舒灝翎和舒子傲一路無話,空氣中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只是這份低沉,卻是誰都不願意被打破。
他們心思各異,想的卻是同一個人。
時間流竄得很快,兩人很快便走到郡主府的大門口。
然而,本以為一出門就會送走舒灝翎,誰知道兩人一出門就看到一抹健碩的白色背影。
那抹背影霸氣卻溫和,溫和中卻透露著生疏,修長的身姿哪怕再低調,卻依舊藏不住屬於他的狂傲。
舒子傲一愣,有些疑惑,小跑著上前,“姐夫,你還沒走啊?”
那抹白影,不是已經走了的歐陽冥冰又是誰。
歐陽冥冰轉過身,卻直接無視舒子傲。
“攝政王爺。”
他的聲音冷靜而沉穩。
舒灝翎眉頭一皺,大步上前,亦是客氣的回答,“安王爺在此等臣,不知所謂何事?”
就算他是王,他卻依舊是歐陽家的臣民。
歐陽冥冰眼神一閃,輕輕抬頭,淡淡道:“不知攝政王是為了那光芒而來,還是為了離殤?”
他一針見血,絲毫不給舒灝翎婉轉的機會。
舒灝翎勾唇,沉著反問:“那安王爺呢,是為了離殤還是那光芒?”
同樣的問題,卻讓兩人都沉默了。
其實,他們都忘了自己來是為了什麼,亦或者說,他們都不想去承認。
因為,他們都不會想到他們回來。
終於,似乎過了很久,歐陽冥冰笑了,那一笑,絕代風華。
“離殤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本王作為她的皇叔,關心她乃是理所應當。”
幸好,他承認了,哪怕只是間接。
舒灝翎眼神一閃,嘴角的笑意愈發肆意,“安王爺說得對,安王爺作為皇叔都應如此,臣作為父親,前來檢視亦是理所應當。”
他……亦沒有否認,哪怕也是間接。
然而,歐陽冥冰卻是笑了,他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只是他眼底卻無一絲笑意。
“本王有事,攝政王自便。”
說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原地。
那個離開的背影,似乎有些倉促。
舒灝翎見歐陽冥冰離開,卻沒有再動了。
許久,他悠悠轉身,看著略顯空蕩的郡主府,一時之間,他有些茫然了。
他不懂,他過來是為了什麼。
他恨她,可是為什麼,看到她感動落淚,他卻還心疼。
為什麼,他看到郡主府上空的光芒,想到的是她會不會受傷?
如果她真的受傷了,他又會是很麼反應。
是不是因為他們是父女,所以哪怕是恨,卻依舊無法割捨對方?
是不是因為有了血緣,哪怕再恨,也依舊無法完全放開對方。
舒灝翎看著大門口,再想著她絕美的容顏,他有些回不過神。
舒子傲站在一邊,把舒灝翎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知為何,他有些想哭。
原來,父王並非對姐姐全無感情,最起碼,他關心著姐姐的安危,最起碼,此刻他迷茫了。
舒子傲眨眨眼,上前輕輕扯了扯舒灝翎的衣袖,試探性的開口:“父王,您是捨不得姐姐嗎?”
他多希望他猶豫了,或者是回答‘是’。
然而,舒灝翎只是一瞬間的愣神,隨即收回目光,臉色恢復了以往的冰冷。
“你可要回王府?”
他答非所問,直接蓋過了舒子傲的問題。
舒子傲一愣,輕輕搖頭,已經不想追問了。“不去,我想好好陪陪姐姐。”
舒灝翎點點頭,倒也不反駁,“如此也好,她看起來不是很好,好好陪陪她,有事派人告訴我就好。”
她始終還是他的女兒。
舒子傲眉頭一皺,隨即卻是笑了,眉宇間的陰霾一掃而空,“好的父王,有事我一定派人告訴父王的。”
雖然父王這不算是關心姐姐,可是這樣已經足夠好了。
舒灝翎瞥了舒子傲一眼,眼神一閃,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原地。
一陣風吹過,頓時,郡主府大門口就只剩下了舒子傲一個人。
至於說好的準備好的馬車,其實壓根還沒拉上來。
舒子傲看著舒灝翎消失的方向,有些反應不過來。
今天,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似乎,他們都無法弄清楚。
舒子傲想得正入神,一抹急促的馬蹄聲便傳入耳中。
“踏踏踏……”
“駕!”
“踏踏踏……”
馬蹄聲與那吆喝聲格外突兀。
舒子傲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就回頭。
少年一身藏青色,矯健的身姿,奔騰的大馬,髮絲飛揚,可真是意氣風發,眉宇間滿滿的擔憂,遠遠的便能看到他額頭緊密的汗珠,更能感受到他的著急與緊張。
“籲!”少年一聲大喝。
“踏踏……”
馬兒仰頭嘶鳴,停下了腳步。
少年長腿一伸,縱身一躍,英氣的身姿落下了馬背。
舒子傲猛地回神,連忙迎了上去,“二哥,你不是在客棧和若雨她們在一起嗎,你怎麼來了?”
舒子峰頭都不抬,二話不說就往郡主府裡面走,“我剛剛在郡主府上空看到了異光,可是姐姐出了什麼事?”
舒子傲緊跟其後,亦是一臉的沉重,“具體情況也我不知道,不過姐姐說那光芒不是出自她的府邸。”
稚嫩的聲音中是不符合他的穩重。
舒子峰點頭,腳下動作不減,道出心中所想,“在我來之前,可有什麼人來過了?”
只怕整個皇城,只要在外面的人都看到了那光芒,小傲都到了,難免別人不會看到。
舒子傲眉頭一皺,有些無奈,“嗯,的確有人來過了,是父王和姐夫。”
舒子峰身子一頓,卻很快反應過來。
舒子傲嘆了口氣,亦是非常疑惑,“二哥,你說姐夫來了很正常,這父王來了是怎麼回事?”
舒灝翎對舒子研的厭惡程度,雖說不明顯,但是也絕對是有的,怎麼可能跑過來。
舒子峰眼神一閃,終究還是頓住了腳步,扭頭,一臉的嚴肅。
“父王過來,是為了姐姐,還是因為那光?”
舒子傲嘆了口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姐夫和父王過來都是為了姐姐,而且都是因為害怕她受傷,連忙過來查探的。”
這一點,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歐陽冥冰雖關心著舒子研,卻也只是派人保護她,像這種擔心到親自出面的還真的很少。
至於舒灝翎,那更不用說了,因為白水汐的原因,恨舒子研恨到看她一眼都心痛,今日如此一舉動,不讓人困惑都難。
“父王是為了姐姐?”舒子峰也是疑惑,都有些不相信舒子傲的話了。
舒子傲連連點頭,“剛剛姐夫和父王在門口說話,雖然說得隱晦,但是我確定,是這個意思。”
他並不覺得自己聽力有問題,更不會覺得自己解釋有誤。
舒子峰眉頭一挑,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氣,扭頭大步朝前,“那姐姐現在怎麼樣,她有沒有看到那光?”
舒子傲緊跟其後,“嗯,好像看到了,說是距離她很近,可是不是在郡主府。”
頓了頓,舒子傲有些擔憂,“至於姐姐,她很好,姐夫跟她說了句話,她感動得哭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父王走的時候我覺得她特別奇怪,也不知道是因為父王還是姐夫。”
他雖然小,可是他還是有眼睛,看得清楚的。
舒子峰卻沒有理會,腳下的速度更快了,“算了,不管因為什麼,我還是先見到姐姐吧,不親眼看到她平安,我這心裡還真是不舒服。”
雖然並沒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他就是覺得心神不寧,非要看到她安好才安心。
舒子傲倒也不反駁,“也好,我們得快走。”
說著,腳下的步子加快了速度。
其實,除卻那詭異的光芒,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心裡總有一股不安。
舒子傲一路上把舒子研的表現情緒全部給舒子峰說了一番,想著舒子研可能會心情不好,所以兩人都已經做好安慰她的準備,哪怕他們其實並不知道舒子研是為了什麼而心情不好。
然而,來到主院,卻一切都在兩人的意料之外。
一入院子,一抹佳餚香味撲鼻而來,濃烈的肉香,清淡的酒香混雜在一起,光是香味就惹人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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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院子門口,好幾個奴婢手端著托盤,托盤中都是頂級的美味佳餚,奴婢們此時正依次進入房間,一邊進去從另一邊出來,那井然有序的模樣,似乎房間中的是什麼貴客。
舒子峰和舒子傲對望一眼,有些反應不過來。
兩人上前,門口的奴婢們立刻行禮。
“見過二公子,見過小公子。”
奴婢們清脆的聲音特別響亮。
舒子峰和舒子傲同時一愣,前者指著房間,有些回不過神來,“姐姐可在裡面?”
莫非是皇伯父來了?
其中一女婢點頭,“回稟二公子,郡主在。”
舒子峰點點頭,“是皇上過來了嗎?”
這麼大陣仗,不怪他不多想啊。
女婢搖頭,正想說話,然而還來不及出聲,上邊就傳來一抹清脆悠揚。
“當然不是了!”女聲很是好聽。
舒子峰一愣,下意識的抬頭。
映入眼簾的是舒子研那一抹清淺綠紗,她絕美的五官上是滿滿的笑意,她雙手叉腰,筆直的站在大門口,臉上的笑容美得如花朵般燦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會說話一般,一臉的好心情,哪裡有半分傷神的模樣。
舒子峰眉頭一皺,有些不敢相信,“姐姐?”
舒子傲亦是一臉的疑惑,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姐姐,你……”
這是發生什麼了,剛剛還哭了,現在不僅好了,心情都愉悅了,怎麼回事?
舒子研才不管兩人心裡想什麼,樂呵呵的看著兩人,一臉的得意。
“我知道你們崇拜姐,可是不要愛上我,這一個個的看到我就不眨眼了,我知道我很帥,但是做人要低調,低調,別把你們那羨慕的眼神放在我面前,我害羞。”
說著,伸出手指頭帥氣一撩額前零碎的髮絲,那模樣別提有多作死了。
似乎剛剛她的壞心情都是所有人的幻覺。
舒子峰迴神,卻沒有因為舒子研的話感到輕鬆,“姐姐,你沒事吧?”
剛剛小傲還說她心情不好的,小傲不可能會騙他的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