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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父與子

“老東西,你健全時候欺負我,現在癱瘓了還要老子伺候你,老子上輩子欠你的嘛?老子這個倒插門女婿被你們郭家當牛做馬最後得到了什麼?全他.媽把我當成你們郭家奴才啊。”

透過門縫中,隱約看到浴室內,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把一個瘦弱的老人按在浴缸裡,動作極為粗暴,罵罵咧咧的一通臭罵:

“老不死的,都成了癱瘓的廢物你怎麼不去死?死了也好讓老子解脫輕鬆了。”

“吃喝拉撒睡,全他.媽老子管,洗個澡還得用熱水,熱個屁,媽的,有的洗就洗,不想洗滾蛋!”

中年男人把老人的腦袋使勁按在浴缸裡,緊接著傳來一陣嘩啦流水聲和男人模糊不清的痛罵聲。

郭子雄怒火衝心,當即砰的一腳踹開房間,林義掃了眼眼前一幕,心中無名火起也頓時升騰上來。

眼前,乾瘦的郭老爺子被男人一雙大手按在浴缸裡,蓮蓬浴頭開著急流冰冷的冷水,衝在老人身上,發出噼裡啪啦的水流聲響,老人已經癱瘓了,凍的渾身顫抖,牙關打顫,眼眸神情裡滿是畏懼驚慌。

哪怕是曾經權勢滔天的郭家家主,此刻全身癱瘓被人羞辱踐踏,莫說是敬畏和強勢,就連半分自尊都沒有。

只有說不出的悽慘和痛苦。

“別他.媽動,冷啊?老子給你加加熱。”男人如殺豬一般把老人硬生生推進浴缸,報復性的笑著,把溫度開到足有七十度熱水,燙在老人瘦弱的身上,老人皮膚頓時一片通紅,屋子裡霧氣騰騰,他卻哈哈大笑著,像是狠出了一口心頭惡氣。

“王八蛋!”

郭子雄看的火氣升騰,痛罵一聲,二話不說,直接衝進浴室,一拳頭砸在男人的臉上,鮮血頓時飆出來。

“哎吆,你們是什麼人?敢打老子,老子是郭家的女婿,信不信我一個電話要你們橫屍街頭、、、郭子雄?你,你怎麼在這?!”

男人哎吆一聲狠狠摔在地上,名貴的衣服也被地板的水漬和沐浴液弄髒,無比狼狽,他氣勢洶洶的站起來,還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毛賊進來找茬,憤慨的大罵,只是當他睜開眼,看清楚面前拽著他衣領郭子雄的面貌時,頓時嚇了一跳。

他的囂張氣焰也變成了畏懼和驚恐,戰戰兢兢的求饒:

“子,子雄,你聽我解釋,我伺候爸一直是兢兢業業,我、、、啊!”

啪!

話音未落,郭子雄再次甩起胳膊一巴掌抽在他臉上,打得他後槽牙都飛出好幾顆,倒在地上慘嚎不已。

“忘恩負義的畜生,大姐真是瞎了眼,找了你這麼個男人,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沒完。”郭子雄氣沖沖撂下一句,隨後抄起一塊浴巾,包裹住老人的身體。

男人嚇得臉都白了,渾然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像只軟腳蝦一般跪在地上,抱著郭子雄大.腿嚎啕痛哭:“子雄,我求求你,不要告訴你大姐,不要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不然我會死的,他們會弄死我的,我求求你了、、”

“子雄,不,郭少,您高抬貴手,饒了我,饒了我,爸,爸,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爸!”

他誠惶誠恐,聲音淒厲驚慌的求饒,最後跑到郭老爺子面前,砰砰的磕著響頭,腦門都磕出血泡來了。

郭子雄陰沉著臉,一腳把他踹開,林義也冷漠的揮揮手示意二楞處理掉這個人渣。

二楞向來性子直爽,嫉惡如仇,對這種忘恩負義又沒骨氣的軟蛋自然看不起,儘管男人淒厲慘嚎求饒,他還是置若罔聞,狠狠的打斷他的雙手雙腳,隨後直接順著窗戶扔下樓去,任由他自生自滅。

五樓的高度,再加上斷手斷腳,就算這傢伙不死,那也得丟掉半條命,至少要在病床上躺上三五年。

“唔,嗚嗚、、、”

似乎是林義幾人的兇狠手段嚇倒了郭老爺子,他驚慌失措的連連後退,滿是畏懼後怕的搖頭,嘴裡發出‘嗚嗚’的喊叫聲,似乎再求饒,又似乎再喊救命。

郭子雄心中對老人的怨恨和仇意,瞬間消散大半,回想起小時候,老人身為郭家家主的強勢威風,高高在上,在看到此刻渾身瘦的皮包骨頭,已經痴呆無助,沒有半點尊嚴的老人,他喉嚨顫抖,莫名有些心酸,甚至愧疚、、、

若是他當年沒有賭氣離家出走,留在老人身邊,他哪會任由這幫宵小混蛋欺辱。

“你,你沒事吧?”郭子雄張了張嘴,幾經掙扎猶豫,那到了嘴邊的一聲‘爸’,還是沒能說出口。

林義看著有些心酸,說道:“老爺子受了驚嚇,別讓他著涼了,子雄,幫老爺子洗漱完穿好衣服,二楞,找一找冰箱裡還有什麼吃的,給老爺子熬一碗粥。”

“好的,義哥。”二楞沒有廢話,馬上應了下來,臨走時候還不忘打掃乾淨浴室的水漬免得老爺子滑到,這個粗神經的大塊頭,一直是粗中有細,心地善良。

郭子雄也沉默一會,隨後還是接過林義遞給他的蓮蓬浴頭,調到40度左右的水溫,幫老人洗漱擦拭著身子,他的動作很溫柔,很細心,生怕弄疼了老人,足足衝了十多分鍾,他才接過毛巾,把老人身上擦拭乾淨,隨後又為他穿好了衣服,抱著他坐到輪椅上。

抱起老人那一剎那,郭子雄眼珠一下子紅了,眼淚在眼窩裡直打轉。

曾記得年少時,那個高大魁梧,那個如山嶽般不容侵犯的父親,此刻竟然不足八十斤,輕的就像是一床被子。

這些年,他到底受了多少罪,受了多少委屈啊。

“哥,粥熬好了,給老爺子吃點吧。”二楞端著一碗白粥從廚房走過來,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俺是粗人,只會做這個,多擔待。”

林義笑著拍了拍他肩膀,“有心了,給子雄遞過去。”

這種事情,還是要他親手來做,才能維繫緩和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

郭子雄沉默一會,還是端起粥碗,用湯匙小心的遞過去,吹了吹熱氣:

“你吃點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