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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戰陸州 (下)

陳三兩一看,張果老若大年紀,竟有這麼大的決心,非常難得,也非常欣賞。於是道:“張將軍聽令,命你做先鋒。給你一千人馬,刻日啟程,不得有誤。”

張果老一聽,他也成將軍了。哈哈,一張老臉笑開了花,鬍子笑得厥厥起來,滿臉皺紋笑沒了。他斜眼看了一眼呂洞賓和漢鍾離,怎麼樣,還是我當先鋒了吧?哼!

鐵拐李又問:“大將軍,是先打海州呢,還是先打陸州?”

陳三兩道:“海州稍近一些,當然先打海州。”

張果老率一千人馬,浩浩蕩蕩首先出發,奔海州而來。

張果老倒騎著驢,不看路,閉著眼睛想怎樣能把海州拿下來。他一邊走,一邊想,在你們大隊人馬沒到之前,我一舉拿下海州,在蚩尤大王和陳大將軍面前,立上一大功,看你們誰還敢說我張大仙老而無能。他只顧閉著眼睛想,任由這頭驢往前走。這頭驢也不認識去海洲的路,踢踢踏踏,邁著碎步只管往前走。張果老還在閉著眼睛盤算著怎樣拿下海州,後面的軍士也稀裡糊塗地跟著走。到海陸兩州,路過一個三岔口,一邊到海州,一邊到陸州。張果老只顧瞎想,不看路,結果這頭驢徑直奔陸州來了。本來去打海州,卻走到了陸州。

來到陸州城下,驢停了下來,軍士也都停住。張果老睜眼一看,到了,抬頭一看,城門緊閉,城門樓高大,也很壯觀。心想,張大仙來也,看你們還能蹦噠幾時?立刻對軍士喝道:“給我叫罵,讓城裡的人出來受死。”

軍士一聽扯著嗓子就罵上了,什麼難聽就罵什麼。

小校馬上進去稟報:“報,城外有軍兵叫罵,讓我們出去受死。”

陸州侯名叫多克,掌中一把三股鋼叉,有萬夫不當之勇。一聽稟報,馬上來到城樓上往下觀望。城下一群軍兵猶如散兵遊勇一般,亂糟糟一堆,在一個白胡子老頭的帶領下在城下叫罵。

只見這白胡子老頭精瘦精瘦的,乾巴巴一團精氣神,眼睛明亮,仰臉朝天往城上觀望,扯著沙啞的嗓子喊道:“我奉蚩尤大王麾下大將軍陳三兩所派,前來攻打你們海州。識相的趕快出來投降,我在大將軍面前說句好話,給你們留條狗命。膽敢說半個不字,老夫殺進城去,給你們斬盡殺絕,那時後悔晚矣。”

多克一聽,氣得嘴歪眼斜。這老頭子胡說八道,我們明明是陸州,怎麼變成海州了。於是喊道:“你這老不死的東西,眼瞎啦?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我們這是陸州,不是海州。”

張果老一聽,有點傻。他娘的,怎麼跑到陸州來了?大將軍命令先打海州,後打陸州。我怎麼稀裡糊塗先跑陸州來了。真他娘的老啦?在返回去打海州也沒必要,先打後打都是打,將錯就錯,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來到陸州就先打陸州吧。

“城上的人聽著,不管是海州還是陸州,趕緊出城投降,敢說半個不字,老夫殺進城去,保你殺個精光。”張果老扯著沙啞的嗓子使勁喊。

多克一聽,氣得滿臉抽筋,咬牙切齒,好大的口氣,你有什麼能耐,能殺進城來,本侯倒要領教領教。喝道:“抬叉備馬。”

多克提叉上馬,率軍士殺出城來。張果老還在張著嘴瞪著眼叫罵。突然城門大開,衝出一匹快馬,閃電般的奔來。張果老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猝不及防,就被多克伸手把張果老從驢背上拎了過來,按在馬鞍上,掉轉馬頭跑回城去。

軍兵一看,張果老一個照面沒打就被生擒活拿了,嚇得撒腿就跑。

多克把張果老扔在地上,喝道:“綁了。”過來幾個軍士把張果老五花大綁捆了起來。多克又喝道:“投入死囚牢。”

張果老後悔了,若大一把年紀,當什麼先鋒,現在被人生擒活拿,看來是凶多吉少。他仰天長嘆一聲:“唉——看來真是老啦。”

張果老本來就不會帶兵,也沒帶過兵,他所帶的兵猶如散兵遊勇一般,亂糟糟一盤散沙。張果老一被擒,群龍無首,立刻樹倒猢猻散,呼啦一下跑了。這群軍士拼命往回跑,跑出幾十裡,在三岔路口遇上了鐵拐李率領的大隊人馬。就是這個三岔路口,一邊通往海州,一邊通往陸州。

鐵拐李看見一群跑回來的軍士,上前一問,才知道張果老這個先鋒把路給帶錯了。本來是到海州,結果走錯了路,跑到陸州去了,並且被人抓了俘虜。嗨——鐵拐李長嘆一聲。

漢鍾離一聽,生氣道:“這個老東西,真是瘦驢拉硬屎——硬撐乾巴強。不讓他當先鋒,他偏要當先鋒,他哪是當先鋒的料。不但把路給領錯了,還被人活逮了。添麻煩,幫倒忙,真是個廢物。”

鐵拐李道:“事已至此,不要發牢騷了。咱們看怎麼辦吧?”

幾個人一商量改變計劃,先打陸州,把張果老救出來再說。於是把敗兵收編好,催大軍來到陸州。

多克把張果老投進牢中,在帥府正跟屬下議事,軍士前來稟報:“報,城外又來一彪人馬,聲稱要救張果老,請大人檢視。”

多克急忙走上城,扶垛口向下望,一彪大軍足有五六千人馬。其中一個大漢邋邋遢遢,大臉黑不溜秋,懷中抱著一隻大鐵拐,背後揹著一個大葫蘆。這人騎在一匹瘦馬上,這匹瘦馬被他壓得搖搖晃晃,東倒西歪,一個勁喘粗氣。這人衝著城上叫罵:“城上的人死絕沒有?出來一個搭話。”

“本侯在此,有屁就放。”多克也不客氣,反唇相譏。

“我乃是蚩尤麾下大將軍鐵拐李,奉我家大將軍陳三兩之命攻打海州。由於路徑不熟,錯走到你們陸州,產生誤會。請君侯放了張果老,我們撤兵,互不相害,你看如何?”

“呸!”多克狠狠啐了一口,“你等反賊,膽敢在本侯面前胡言亂語,我將你們逮住斬盡殺絕,不留後患。讓我放了張果老,休想!”

鐵拐李一看,多克這傢伙敬酒不吃吃罰酒,下令攻城。他跳下瘦馬,摘下背後的大葫蘆。這大葫蘆是鐵拐李的一個寶貝,他騎上大葫蘆,大葫蘆馱著他就飛了起來。

呂洞賓、漢鍾離、曹國舅各帶一隊軍兵開始攻城。藍采和、韓湘子、何仙姑在後督戰。

多克沉著冷靜,不慌不忙。待敵人接近時,命軍士向下放箭,再投下滾木礌石。衝上來的軍士被一陣滾木礌石砸了下去。

鐵拐李騎在大葫蘆上,飛到城牆之上,摘下葫蘆蓋,葫蘆口對準城牆上的軍兵,使勁一拍葫蘆,“呼”從葫蘆裡噴出一股火焰,連煙帶火射向城上的軍兵。中火的軍士滿地打滾,嗷嗷亂叫,哭爹喊娘;沒中火的軍士,四散奔逃。鐵拐李一看哈哈大笑:“叫你們嘗一嘗我鐵拐李的厲害,看你們誰還敢抵抗。”大臉蛋一片燦爛。“啪啪啪”他邊說邊不停地拍著大葫蘆,“呼呼呼”火焰不停地從大葫蘆裡噴出來,噴向城上的軍兵。

鐵拐李看著城上狼狽不堪、四處亂竄的軍兵,大嘴一咧比瓢都大,仰面哈哈大笑起來。多克看見鐵拐李如此囂張,眼睛就噴火,拈弓搭箭對準鐵拐李射去。鐵拐李正在大笑,忽聽箭聲響,定睛一看,一支箭向他飛來,他慌忙一提身,箭沒射著他,卻“噗”一箭射中大葫蘆,把葫蘆射出一個洞。葫蘆一下失去平衡,從空中掉了下來,鐵拐李大頭朝下栽了下來,摔在地上。軍士們急忙將他扶起。

呂洞賓、漢鍾離、韓湘子、曹國舅等紛紛跑過來一看,鐵拐李摔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

曹國舅一看鐵拐李這個樣有點心疼,埋怨道:“都是張果老惹的禍。他若不當先鋒,就不能帶錯路,不帶錯路我們就不能跑到陸州來,你也不能鼻青臉腫啊。”

鐵拐李有氣無力道:“休要埋怨他,我沒關係。”

漢鍾離粗聲大嗓道:“大哥,你都鼻青臉腫了,這仗還打不打?”

鐵拐李咬咬牙,迸出一個字:“打!”

“還救不救張果老?”呂洞賓問。

“救!誰讓咱們是八仙呢,缺了一個就不叫八仙了。”

呂洞賓又說:“大哥,咱們暫且撤兵,等你養好傷再回來攻打陸州也不遲。”

“這點皮毛小傷,不足掛齒。兄弟幾個繼續攻城,不拿下陸州救出張果老,誓不罷休。”鐵拐李不顧傷痛,下決心打下陸州城,救出張果老。他在大葫蘆上吹了一口仙氣,大葫蘆上被箭射出的洞立刻沒了,完好如初。

這哥幾個吵歸吵,鬧歸鬧,真正有事的時候,都能相救。

在鐵拐李的督促下,呂洞賓、曹國舅、漢鍾離繼續率兵攻城。

城上的軍兵一陣滾木礌石,箭如雨下,把衝上來的李軍打到了城牆根下。軍士死的死,傷的傷,城下一片混亂,嗷嗷亂叫。

多克不想給鐵拐李重新整隊繼續攻城的機會。手持三股鋼叉,催馬領兵突然衝出城門,直接衝向鐵拐李,更不搭話,舉叉就刺。鐵拐李正在整頓軍兵重新攻城,一看多克衝到眼前,慌忙從東倒西歪的瘦馬上跳了下來。這鐵拐李雖然平時騎在這瘦馬上,但打鬥時並不騎在瘦馬上,而是一瘸一拐在步下打鬥。

鐵拐李眼看多克的鋼叉刺到眼前,並不阻擋,掄起大鐵拐就打。這鐵拐沉,力道大,如果砸在多克的身上不死也亡。多克撥馬躲閃,大鐵拐打空。兩個人你來我往戰到一起。

多克久經戰陣,老奸巨猾,戰場經驗豐富。鐵拐李也非等閒之輩,雖然一瘸一拐,但動作不慢,又武功超強。兩個人勢均力敵,越戰越勇。打了一個時辰不分勝敗,而且毫無疲憊之象。

呂洞賓一看,這樣下去一半會兒贏不了多克,只能拖延時間,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就越不利。於是大吼一聲:“多克,休要猖狂,呂洞賓來也。”加入戰團,雙鬥多克。

多克咬牙切齒道:“鐵拐李,你想以人多取勝嗎?”

鐵拐李並不搭話,只管用大鐵拐砸向多克。多克凝神靜氣,沉著冷靜,奮力撥開大鐵拐。舞動三股鋼叉上下翻飛,指鐵拐李打呂洞賓,又指呂洞賓打鐵拐李。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指上打下,指東打西。在鐵拐李和呂洞賓的眼前一片叉花閃動,弄得他倆眼花潦亂。

漢鍾離和曹國舅一看久戰不下,心中焦急,也要加入戰團,趕快把多克打垮,然後衝進城去,結束戰事。韓湘子、藍采和也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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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的打鬥,極其精彩,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來,只看他們的精彩打鬥,只認為解決多克才能解決陸州。

但是何仙姑卻很聰明,她看到多克領著精兵衝出城來,城內一定空虛。沒有多克,城內軍兵群龍無首,一定容易攻克。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漢鍾離、曹國舅、韓湘子、藍采和,他們一聽有理,各率一隊軍兵向城門衝去。守城軍士由於多克在城外打仗,沒有把城門緊閉,他們一下衝了進去。這些守城軍士,以為多克回城了,等刀落在脖子上,才知道敵人衝進來了。

多克正在與鐵拐李和呂洞賓酣戰,打得正起勁,越戰越勇,渾身充滿無窮的力氣,有一種不戰敗這兩人誓不罷休的架勢。忽聽背後喊殺聲震天,回頭一看,鐵拐李的軍兵已經衝進城去,頓時傻了眼。

鐵拐李和呂洞賓也放眼望去,一看自己的軍兵在何仙姑、藍采和、韓湘子、漢鍾離、曹國舅的率領下已經衝進城去,也驚喜異常。

多克見此已經無心戀戰,虛晃一招,率領殘兵敗將向海州跑去。

鐵拐李和呂洞賓也不追趕。進城問明情況,大大稱讚了何仙姑的智勇。又派人救出了張果老。

鐵拐李一面安撫城內百姓,一面向陳三兩報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