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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天柱

海中有一座名山,喚為花果山。

此山乃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後而成。

正是百川會處擎天柱,萬劫無移大地根。

這是吳老爺子筆下對花果山的描寫,朱剛烈迄今還記得十分清楚。

僅從這幾句,朱剛烈就知道,那花果山定然是一處靈山秀水、洞天福地。

不然,也孕育不出天產地養的石猴孫悟空。

只是,正如他先前所說,花果山已在五百年前被焚燬一空,即便再是靈山秀水,恐怕也再難有曾經的玄奇了。

更何況,之前哪吒曾私底下告訴過朱剛烈,那孫猴子雖然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但極有可能是被舍利孕養,並非真正的天產地養。

有此種種,朱剛烈對於遷往花果山,並無多少心動。

此刻,見孫猴子話裡有話,朱剛烈還是誠摯問道:“不知大聖所說的玄奇,具體指什麼?”

孫猴子嘻嘻笑了兩聲,正要說話。

外間,一道聲音已經響起:“那山, 數萬年前,曾名天柱。”

話落, 哪吒三太子已經進了屋。

定定看著孫猴子, 似笑非笑。

接著, 又一道聲音傳進。

“不錯,那花果山, 正是當年的天柱山!”

聲落,牛魔王也再次進了屋。

一瞬不瞬地盯著孫猴子,面上表情意味深長。

這兩個, 與孫猴子都是舊相識。

此際,孫猴子被他兩眾搶白,頓時著惱,氣鼓鼓道:“看把你二位能的,說, 你們接著說唄!”

牛魔王看著氣鼓鼓的孫猴子, 哈哈一笑, 拍拍他的肩頭, 道:“你這猢猻, 見到大哥也不行禮, 太沒長幼尊卑了些。”

而哪吒三太子倒沒那般託大, 對孫猴子拱拱手, 道:“齊天大聖,幾百年不見了哩。”

孫猴子肩膀一抖, 抖落牛魔王的大手, 沒好氣地道:“你這牛魔, 還好意思說是俺老孫的結義大哥。當年俺打上天庭時,也不曾見你前來相助則個。倒是吃蟠桃喝瓊漿的時候, 你倒積極得很。”

牛魔王被孫猴子這一通懟,頓時啞口無言。

誠如他所說,五百年前與孫猴子結拜的其餘六位兄弟, 包括他在內,在孫猴子大鬧天宮時, 並無一個前去援手。

如今看來, 孫猴子對自己的怨念並無絲毫消減。

可這猴子哪知, 自己當年,也是身不由己啊。

孫猴子懟完牛魔王,也不管他那張黑臉上是何表情,又轉頭看向哪吒三太子, 反倒笑眯眯道:“你這小兒, 倒是好魄力,連你爹託塔天王都殺,當真應了那句六親不認哩!”

哪吒見孫猴子語含譏諷,也不以為意,淡淡道:“我這有爹有娘的孩子,反不如你這沒爹沒孃的石猴自在。我與李靖,宿命中便該有這一場恩怨,你也莫取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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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大家還是說說花果山吧。”

朱剛烈見他們三個舊相識也勉強算寒暄已畢,為免言語間擦槍走火,趕緊將話題拉回到花果山。

孫猴子聳聳肩,拿眼盯著牛魔王和哪吒三太子。

那意思,自然是讓他們兩眾先說。

哪吒三太子也不扭捏,率先開口道:“據我在天庭當值時,從一些古籍上得來的訊息,數十萬年前,天地未分,鴻蒙未判,世間混沌一片,靈氣充裕非常,孕育了許多遠古大能,比如盤古。

“後來,盤古開天,陰陽初分,天升地降,相距百萬餘丈。

“不過,天地雖然分開, 但卻還有聯絡,便是一道高達百萬餘丈的天柱。

“有此天柱,天地交合, 又催生了交合之氣。此氣可讓地上生靈獲得長生,自天柱蔓延, 充塞世間。

“只是,那交合之氣在天柱最濃,而天柱,最初也是被人族牢牢掌控。

“有此,人族日益壯大,得長生者數之不盡。

“萬物有恆,天地交合之氣本就不多,又被人族佔去大半,其餘種族,焉能忍耐?

“於是,第一次萬族與人族的大戰,便圍繞著天柱展開。

“那一戰,人族雖然勢大,但奈何萬族數量太多,最終結果,卻是天柱斷,天地遠,蒼穹破。

“若無太上老君解化女媧,在斷了的天柱上用殘存的天地交合之土煉石補天,恐怕那時天下生靈,便已毀於一旦。

“而這斷了的天柱,便是你們口中的花果山。”

哪吒娓娓道來,好一會兒,才將花果山的由來說得明白。

聽到哪吒這話,朱剛烈才恍然大悟,原來那靈山秀水的花果山,竟有這麼個過往。

哪吒說完,牛魔王在一旁掃了眼孫猴子,沉吟了下,問道:“七弟,你那花果山上,最多的果樹,是什麼?”

聽得牛魔王此話,孫猴子一個恍惚,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這一聲“七弟”,已經有足足五百餘年無人叫過了。

當年,他與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獅駝王、獼猴王、禺狨王等六大妖王結為異姓兄弟,因孫猴子年歲最小,故排老么,被眾妖王稱為七弟。

後來,孫悟空大鬧天宮,自稱齊天大聖,其他六大魔王也都各稱大聖。

不過,正如孫猴子所言,這些異姓兄弟在他被天庭捉拿時,並無一人前來出頭。

他被鎮壓五指山下五百年來,也無一個兄長前去看過他一眼。

想起如此種種,再聽牛魔王這一聲“七弟”,孫猴子只覺滿是諷刺。

冷哼了一聲,孫猴子才不鹹不淡地道:“俺那花果山上滿是猴子猴孫,最喜吃桃。幸得那山上,滿是桃子。”

牛魔王點點頭,也不在乎猴子語氣中的冷淡,又道:“那七弟可知,花果山上的桃子,與王母娘娘的蟠桃,有何關聯?”

“關聯?!”

這下,不僅是孫猴子懵了個逼。

就是朱剛烈和哪吒,以及薛赤珠等女,都是滿臉的問號。

花果山上的桃子吃了可以飽肚,蟠桃園裡的桃子吃了可以長生,它們之間能夠有什麼關聯?

如果硬要說,那只能是它們都有同樣的一個名字:桃!

“你這蠢牛,最喜賣弄關子,幾百年來仍沒變過!有話快說,屁快放,莫要這般遮遮掩掩!”

牛魔王被孫猴子這麼一陣奚落,哈哈笑了兩聲,道:“如果我說,王母娘娘那蟠桃園裡的蟠桃,與那花果山上的桃林,本屬同源,你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