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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牛家村中

郭黃二人下山後,便帶著楊康的書信徑直往牛家村去了。

臨安是大宋此時的都城,牛家村就在臨安郊外,郭靖的生母李萍便是臨安人。此時郭靖故地初遊,想起了依舊身處漠北的李萍,當下心中無比惆悵。

當日鐵木真封他做了金刀駙馬,本是要郭靖與女兒華箏完婚。但江南七怪提到郭靖還有約定未赴,鐵木真便允他回江南,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後再回去娶華箏。

李萍當年生郭靖時,一路顛沛,月子沒做好,是以身體一直較差。考慮到還有婚事未完,便沒跟郭靖一起回江南,以免來回的顛沛之苦。她又哪能料到,郭靖放著華箏不娶,卻看上了黃蓉這個小丫頭。

郭靖本是思念母親,但思緒卻不可抑制的飄飛到華箏身上。他從小所受的教育叫他要做到言出必踐,但想到身旁的蓉兒,不由幽幽嘆了口氣。

“靖哥哥,天黑了不打緊,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再問問穆姐姐的訊息。”

兩人趕到牛家村時,天已擦黑,家家戶戶閉門塞窗,去敲門打擾人家,多少有些不禮貌。黃蓉還當郭靖是因為此事煩惱,便好言勸慰。

郭靖是個留不住心思的人。當日在臨安街上,黃蓉便已知曉他與華箏的婚約,是以他便直接開口說道:“蓉兒,我倒不是因天黑而惱恨,只是我母親便是牛家村人。到了此處,不免要想到她還身在漠北。只是……”

郭靖略一踟躕,黃蓉便猜到他在想什麼,連日來的滿心歡喜頓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但她也曉得此事不談為妙,便強顏歡笑,兀自開口道:“靖哥哥,你瞧那有個廢棄的屋子,咱們去瞧瞧,興許今天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去處,不必餐風露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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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公沒與她倆一起,黃蓉現在只求諸天神佛保佑,保佑洪七公在北面能順利找到爹爹,定下她倆的婚事。這樣,她便又能與華箏同一個起跑線了。

郭靖見她轉移話題,便閉嘴不談。

順著黃蓉視線看去,確實是一間大宅,不過眼看是多年未有人修繕,已經破敗的不行。大宅的兩扇門被拆了丟在一邊,腐朽的不成樣子,只是依稀還有一些門的形狀。屋子某面牆上破了一個大洞,但不管如何,總比露宿荒野要強得多。

郭靖帶黃蓉走到門口,探頭朝裡望了眼,高聲叫了句:“屋裡有人在嗎?”

“沒有人,只有傻姑!”屋裡傳來一個女聲。

兩人一驚,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張闊大的八仙桌,斷了兩條腿,斜倒在地上,像個小帳篷似的。桌下淅淅索索,似乎趴著個人,只因桌面對著大門,兩人起初都沒發現。

黃蓉探頭四處打量了一番,屋子裡牆角結滿了蛛網。江南氣候溼潤,而屋子結構又以木質為主,這屋頂甚是破敗,屋樑上黴跡斑斑,想來是淋了雨,又缺乏打理所致。

“靖哥哥,咱們去瞧瞧。那位應該不是屋主,咱們在此處叨擾一夜,各自安好便是。”

郭靖點點頭,帶著黃蓉朝那八仙桌走去。桌下鋪著一層幹稻草,一個比丐幫子弟更丐幫的少女便蜷在地上。那少女渾身沒一塊乾淨地方,頭髮都醬在一起,也不知多久沒打理過,瞧起來似乎腦子不太靈光。

傻姑見郭靖到來,抬頭盯著兩人傻笑。

“原來是個傻姑娘。”黃蓉扯了扯郭靖的袖子,便要和他去另一個牆角。

“咦,你怎麼知道我叫傻姑娘?你見過我?”

黃蓉白了她一眼,也不理會,便出門取了行李,與郭靖兩人在屋子另一邊睡下。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郭黃二人甫一起來,便四處查問穆念慈的訊息。穆念慈於兩個月前剛到牛家村,認得她的人不多。埋了楊鐵心夫婦後,她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費了大半天的勁,兩人才找到穆念慈。

此時的穆念慈臥病在床,一臉虛弱,黃蓉到的時候,發現床邊的痰盂中還有嘔出的鮮血。便趕忙將丐幫送來的傷藥喂穆念慈吃了。

“來,穆姐姐,先把藥喝了。”

黃蓉心道:這瓶傷藥,便算在康哥頭上,總得叫你心上人來出,不得叫我吃虧。

穆念慈喝了藥,登時整個人精神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她見來人乃是郭黃二人,兩人手牽著手,甚是恩愛,於是便想起自己與楊康,心頭一酸,便落下淚來。

黃蓉趕忙安慰,告訴穆念慈楊康還沒死。這下穆念慈傻眼了。

黃蓉坐在床頭,攙著穆念慈的手,將當日她倆與七公去趙王府時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她聽。當聽到楊康殺了歐陽克時,穆念慈連聲叫好,但聽到楊康遭歐陽鋒折磨時,也不由自主的捂著心口。

最後,聽聞楊康得救,但是失了一條手臂後,穆念慈雖稍感失落,卻依舊開心得很。人大抵都是如此,一旦已經接受了最壞的結果,哪怕最終只是比最壞結果好上一點,依舊非常滿足。

江南人好串門,但穆念慈乃是送養父母棺槨回故鄉的,為了避嫌,不會有人來找她,若不是郭黃二人來得早,說不定病死家中都沒人知道。

穆念慈沒錢買居所,住的是個破窯,郭黃二人在此處,連個休息的地都沒有,還是得去傻姑那邊過夜。不過也幸好兩人風餐露宿慣了,在哪都能住。

傻姑這間廢棄屋子以前興許是個小酒館,有灶有碗,設施要比穆念慈的破窯豐富多了。黃蓉要張羅著給做飯,便四處搜尋了一番。碗櫥裡全是蜘蛛網,還以為是來到了盤絲洞。

“靖哥哥,你來把碗拿去洗下,我去買米。”黃蓉掃掉蛛網,想將碗櫥裡的那摞碗拿出來,一抬之下,居然沒抬得動。仔細一看,最下面那只碗是焊死在碗櫥上的。好奇之下,黃蓉伸手敲了敲碗櫥,這才知道這碗櫥居然是金鐵所制。

好好地碗櫥裡焊了一隻鐵碗,想來必有蹊蹺。黃蓉拿不起那只碗,便試著轉了下,這一轉倒好,旁邊的牆面發出咯吱聲響,居然向兩邊開啟,呈現出一間密室。

隨著密室開啟,一股久不見天日的塵土氣息撲面而來,將黃蓉嗆的咳了兩聲:“靖哥哥,你快過來,這裡有間密室。”

待郭靖過來,兩人正要入內一觀,卻聽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這裡有人住麼?”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