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孩子生下來之後,木屋就再也回不去過去平靜的生活。
每天不是孩子的啼哭聲,就是新任父母陳高飛和秋娘兩人一驚一乍的叫聲,吵得宋蕪腦瓜子疼。
秋娘的身體底子好,當初生產時情況危急,也是因為突然早產,心理和身體上都沒有準備。
現在熬過了那一關,丹藥的藥效也被她徹底吸收,臉色紅潤,氣色極佳,身段豐滿不少。
孩子也被餵養得很好,小臉蛋越來越白皙肥潤,已經與剛出生的樣子是天壤之別。
若不是小孩是在宋蕪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她都不敢相信這孩子是她當初接生的那個。
宋蕪趁陳高飛他們不在的時候,悄悄去看了幾次,看著那個肉乎乎的小臉還沒忍住捏了幾把,沒想到直接把小孩給弄哭了,嚇得倉皇出逃。
也不能怪宋蕪這麼鬼鬼祟祟,主要是陳高飛和秋娘實在是太過熱情,非要讓她給孩子取名字,說什麼自己是孩子的救命恩人,給孩子取名字會庇佑他。
宋蕪信了。
然後關在屋子裡絞盡腦汁的想出了好幾個名字,想讓他們選擇。
誰知這夫妻倆出爾反爾,對著宋蕪給出的名字支支吾吾,宋蕪一看,好哇,你們倆之前肯定是說的客套話,我還當真了。
宋蕪深覺自己出了醜,回屋生悶氣了,任那兩人再怎麼解釋,宋蕪也不出來了,所以為了面子著想,就算想捏捏小孩也得趁著沒人的時候去。
宋蕪心裡苦,陳高飛夫婦心裡也苦啊。
他們是真心實意的想讓宋蕪給孩子取名字,一是想著為了報答宋蕪的恩情,第二就是因為這之後的龍脈一事,希望宋蕪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讓他們也能喝口湯。
他們覺得這個想法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宋蕪前輩看起來風光霽月,出塵脫俗,但取的名字一個比一個難以接受。
他們是想用孩子來謀劃些好處,但也不想真把孩子下半輩子給搭進去啊。
要是孩子頂著陳屋生,陳木生,陳難生這樣的名字長大,不知道要遭多少嘲笑。
他們現在做了父母,哪裡捨得讓孩子經歷這樣的童年啊,只能硬著頭皮委婉的向前輩表達了意見。
然而前輩並沒有聽出他們的弦外之音,惱羞成怒回去閉關了,還讓他們不要打擾。
他們能怎麼辦啊,只能取個小名先給孩子叫著,希望前輩閉關之後能取一個更好聽的名字,也算他們對得起孩子了。
“飛哥,你去外面看看孩子的尿布幹了沒?”
“好嘞!”
陳高飛也是當了爹之後才知道,照顧一個小孩有多不容易,不僅是給他餵奶,哄睡,擦洗身子,還要換尿布,洗尿布。
陳家雖然已經沒落了,但依然也有照顧起居的僕婦,陳高飛又是一家之主,還從來沒有親手做過這些鎖事。
但現在這裡只有他們夫妻二人和前輩,他不捨得讓為了孩子差點丟掉性命的妻子去做事,也不可能去使喚宋蕪,所以只能挽起袖子自己來。
剛開始的時候毛手毛腳,這時間久了,他也能做的有模有樣了,而且因為付出了太多精力,他對孩子的感情也愈來愈深。
秋娘一喊,他就顛顛往外去,結果剛一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胖墩墩的身影站在外面,正在打量他昨天洗好晾曬在那裡的尿布。
有外人來了!
這是陳高飛的第一反應。
他想對我的尿布幹什麼!
這是陳高飛的第二反應。
“前輩!敵襲!”
陳高飛扯著嗓子吼道,那高亢的聲音將周圍棲息的飛鳥驚走一片。
陳高飛吼完之後原本想撒腿就跑,但想到自己的妻兒都在身後,壯著膽子守在門口,悲壯地想著,你要是敢進去那你就從身上跨過去吧。
陳高飛突兀的一嗓子也將那個胖墩墩的人的注意力從尿布挪到了他身上,陳高飛也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嗬!這老頭長得可真有福氣。
陳高飛說那人長得有福氣勉強還能算是夸人的話,因為站在他面前這個老頭身形肥碩,肚子圓滾滾的,臉也圓滾滾的,就是看起來像是脾氣不太好的樣子。
因為那老頭的兩條眉毛高高揚起,好像隨時要衝上來打人一樣,陳高飛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那邊那小子,這些尿布都是你洗的?”老頭背著手問道,語氣平澹。
這老頭氣息內斂,陳高飛看不出他的深淺,見他問話也就大著膽子回答:“是啊。”
誰料,陳高飛一承認,老頭的臉立馬就拉下來了,眼不眼鼻子不是鼻子地斥責道:“真是你小子洗的!上面一股尿臊味燻得我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你是不是沒認真洗!”
“啊?”陳高飛怔忡了會,隨即才反應過來這老頭是在罵他尿布沒洗乾淨,一下子就激發了陳高飛的怨氣。
他都放下架子去洗尿布了這老頭還要罵他,他明明就已經很認真的洗了,自認為已經洗得很乾淨了。
“你個老頭好不講理,我哪裡沒認真洗!就你鼻子靈能聞到尿臊味,我怎麼沒聞到!”
咦~這老頭不會是心理扭曲還專門去聞了尿布吧?
陳高飛說話不客氣,老頭反而沒生氣,得意一笑道:“嘿嘿,你怎麼知道,我老人家的鼻子就是靈,這隔老遠我都聞到味兒了。”
陳高飛覺得這老頭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啊,他們倆好像是在雞同鴨講一般,剛想開口,宋蕪出現了。
“師侄宋蕪,見到御膳師叔。”
宋蕪躬身,向老頭行了弟子禮。
“宋蕪?哦,哦,我記起來了,你是御龍的小弟子是吧?召集符是你用的吧。”
老頭打量了宋蕪幾眼,問道。
“是的,御膳師叔。”宋蕪道。
老頭挺著肚子問道:“你以前見過我?”
“沒有。”御膳真人從宋蕪進凌天宗以前就在外遊歷,甚少回宗,宋蕪這一世也是第一次見,她能認出來是因為前世有過一面之緣。
“我曾在師父那裡聽他提起過師叔,也曾見過師叔的道像,師叔和當年幾乎沒變,所以才能認出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