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
油脂滴落到火柴上發出細微的響動，宋蕪眯著眼，確定手上的魚肉表皮都呈金黃色後，才滿意地點點頭。
“可以吃了。”
宋蕪將手中的魚串分出一半弟給厲青，然後微張開嘴，咬下了一塊魚肉。
細膩又帶著油脂香氣的魚肉在嘴中化開，來不及多咀嚼，便滑進喉嚨，一股暖意流向四肢百骸。
宋蕪兩眼放光，這次烤得不錯，火候剛剛好。
連吃了好幾口之後，宋蕪看旁邊的厲青正看著手中的魚肉發呆，道：“放心，我手藝還不錯。”
厲青回過神來，解釋道：“我不是懷疑你的手藝，我是在想你為什麼會這些。”
他就不會。
“嗯，因為我從小跟著師兄他們長大，那時還沒辟穀，他們經常烤肉給我吃，多看幾遍我就會了。”
三個師兄烤肉都很好吃，她閒來無事也就跟著學了幾手。
厲青點點頭，正欲品嚐一下，宋蕪突然叫道：“等一下。”
厲青把即將放進嘴中的魚串，又放了下來。
就見宋蕪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瓶，然後拔開塞子，將裡面的東西均勻撒在了魚串上。
一股混合著辛辣和鹹香的味道從魚串上散開。
“這是我師叔特製的調料，最適合搭配燒烤這類東西一起吃。”宋蕪收回瓶子道。
這調料是御膳真人送給她的，她沒機會使用，剛剛才想起來。
“好了，這回真的可以吃了。”
厲青小心咬下一塊魚肉，一股難以形容的異香從舌尖上爆發，是他從來沒有品嚐過的味道。
他默默加快了速度，三兩下將手中的魚串給吃完了。
等發現手中只剩下幾根光禿禿的木棍時，厲青呆住了。
他都吃完了？
厲青簡直不敢去看宋蕪的表情。
身後的泣血刀在他背後發出嗡嗡的輕顫，彷佛是在嘲笑他的舉動。
還說我不爭氣，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宋蕪吃了兩口之後發現厲青將魚串吃完了，也沒多想，就將旁邊早就串好了的生魚串遞給厲青。
“你先烤著，等我吃完之後我再接手。”
厲青只能手腳僵硬地接過那幾根魚肉串，然後學著宋蕪剛才的樣子，將魚肉串放在火上生疏地轉動著。
因為害怕烤焦，所以他默默地將肉串與火苗的距離稍稍挪開了些。
宋蕪猜到厲青可能沒有烤過肉，但她覺得這吞天魚的肉質上佳，不管怎麼烤應該都出不了太大的差錯。
所以等她吃完，見到厲青手中幾根烤了許久都還半生不熟的魚肉串，驚訝地挑了挑眉。
厲青感受著宋蕪的視線，身體更僵硬了。
早知道他就應該學習一下這烤肉的手法，不然也不至於…
厲青暗自苦惱著，宋蕪將烤肉串從他手中接了過來。
厲青眼也不眨的看著宋蕪手中的動作。
宋蕪看著厲青鄭重的模樣，像是在學什麼高深的法術，忍俊不禁道：“其實烤肉很簡單…”
宋蕪向厲青講述她總結的烤肉經驗，聽得厲青不住點頭。
若是旁人看著，還以為他們在討論修煉方面的問題。
一個時辰後肉香味散去，宋蕪將火堆熄滅了，撤掉了身外的結界。
烤肉的香氣同樣容易吸引妖獸。
宋蕪和厲青不會犯這樣的低階錯誤。
宋蕪看著還剩下一大半身軀的吞天魚，然後走上前去取走了腹部最肥美的位置放進儲物袋中。
等回去之後也讓師父師兄他們嚐嚐這吞天魚的美味。
“你不帶一點走嗎？”
宋蕪看著厲青在一旁沒有動手的意思，好奇問道。
“我們進了深山，怕是不能再這樣烤肉了。”厲青神色冷凝道。
雖然他心裡是很想再和宋蕪坐在一起吃烤肉，但他更注意兩人的安危。
“對呀，但是你可以帶回去，給你師父師弟們吃啊。”
宋蕪每次出門只要見到了什麼新鮮的東西，無論價值如何都會想著帶回去。
厲青剛想說自己沒那個習慣，頓了頓，又將話咽了回去。
他走到吞天魚旁邊，正準備順著宋蕪取走的位置隨便割一塊肉。
“停！”宋蕪叫住了他，“這邊最肥的那塊肉給我帶走了，你去另外一邊，就和我同樣的位置割那塊肉，那塊肉最好吃了。”
厲青覺得這魚肉都長一樣，看不出什麼差別，但他還是根據宋蕪的指示取走了另外一塊肉。
在離開之前，厲青又像上次一樣扔了一塊肉到河岸對面。
這一次肉很順利的便到達了對面。
“走。”
厲青和宋蕪召出自己的飛行法寶，向對面的河岸飛去。
兩人在渡河時，手都按在了自己的儲物袋上，防止突生變故。
幸好兩人順利地落到了河岸對面。
“我們沿著東走，河流盡頭那座山便是我們接下來的目的地。”
宋蕪分辨了一下方位，然後對厲青道。
“好。”
厲青很乾脆地應下，率先朝著右邊走去。
宋蕪看著厲青的背影，微微一笑，追了上去。
她就喜歡和厲青這樣的人合作，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
一路上，他們兩人再也沒有遇見過其他妖獸，想必是河內的吞天獸將附近需要飲用水源的妖獸都給吞進肚子裡了。
要等到另外一批低階靈獸成長起來，這河岸才會恢復往日的情景。
行走了快半月的時間，他們終於來到了河流的盡頭。
“這河流的水居然是從那座山上流下來的。”
宋蕪看著從山石間不停滲出的水流，驚訝道。
這些水流匯聚在山腳下，形成了河流的源頭。
厲青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山。
這座山已經被水流給覆蓋，只有透過水下折射出的灰褐色才能讓人得知它的真貌。
兩人駐足欣賞了一個時辰，這才沿著這座山向上飛。
因為這水流的原因，越往上走，山上的空氣便越溼潤，讓兩人都感覺到肌膚外傳來了一層涼意。
等翻過這座山時，兩人又發現了異常之時。
這座山前面那一邊被水流覆蓋，而這一邊就只有凸起的岩石，連一條水流都沒有看見，好像全部的裂縫都是生長在那一邊似的。
更讓兩人心驚的是，一露面他們便感覺到有好幾道不同的視線正在隱晦地打量他們。
他們被妖獸發現了。
兩人環掃一週，發現了這些視線的主人。
那是幾隻長著鱗甲的四腳獸，拖著長長的尾巴，一半的身子嵌在石壁內，上半身正支著老長看著他們。
兩人一看過去，它們便迅速地將身子又埋進了巖壁之中。
“通山甲，性格溫和，善打洞。”
宋蕪道出了這靈獸的來歷。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靈獸，萬獸峰上也有不少。
“那它們會不會攻擊我們？”厲青眼中閃過一道兇光。
根據孫管事所說，原本性格溫和的靈獸都開始大肆進攻修士。
這些通山甲會不會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