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餘面容扭曲,陰側側地問道:“那條龍魚是不是被江波吃了?”
他就是在幾年前認識江波的,當時對方初來海螺島,又說著一口土語,處處碰壁。
只不過他運氣好,自己出了幾趟海,撈到了一些有點價值的海貨,這才漸漸在海螺島站住了腳。
他也是後來發現對方運氣不錯,想著沾沾對方的運道,這才刻意跟對方搭上了話。
沙餘是海螺島的本地修士,再加上伶牙俐嘴,善會見風使舵,很快就讓江波將他當作了知己。
兩人熟悉之後一同出海,江波在船上就曾提起過他的家鄉小島村,還有他的妻子和兒子。
江波說等他籌夠了在海螺島購置房屋的靈石,他就會將他的妻兒接過來。
江波每次出海,都會和沙餘說一次,久而久之,沙餘就將江波的這些資訊都記在了心裡。
他當時並不覺得這些訊息會有什麼用,反而嗤笑對方裝模作樣,沒想到有一天他還真用上了。
他當日靠著出賣水舞的訊息,坐上了水家的遊船,原以為能夠攀上高枝,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被那個冷厲的修士給扔下了船,別說報酬了,他差點進了海妖的嘴裡。
多虧他往日積攢下來的家底,才讓他逃過一劫。
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學江波不上這艘破船,不僅一點好處沒沾到,他還得自己灰熘熘的回去。
他越想越氣,覺得自己虧大了,就將怒火轉移到了江波身上。
憑什麼這個傢伙這麼好運!
水舞給的東西,還有水家給的東西,江波竟是一下發了大財。
他腦子一轉,決定要將這些東西從江波身上搶過來。
可怎麼搶卻是個問題,若是直接動手的話,他還真不一定是江波的對手,而且容易被其他人發現。
然後他就想起了從江波的妻兒入手,有他們當籌碼,江波怎麼著也得將東西吐出大半。
所以他來到了小島村,不料居然還有意外發現。
當初那條龍魚就是被江波截走的!
難怪對方剛來海螺島的時候,跟個傻子似的什麼都不會。
想想自己居然這麼早就被江波給擺了一道,沙餘氣得七竅生煙,胸口劇烈起伏,恨不得直接將江波撕碎。
阿林嬸並不知道沙餘認識江波,還以為對方這是在為龍魚一事動怒,遲遲不敢承認。
那條被沙餘喚作龍魚的怪魚就是江波吃的,不,準確來說應該是被他們一家三口吃的。
那條魚是江波在海岸邊撿到的,憑他多年捕魚的經驗,他斷定這條魚沒毒就撿回家來了。
當時小寶還在阿林嬸肚子裡,大寶也還小,所以大部分魚肉是被他們夫婦兩人吃的。
當時,阿林嬸吃完那條魚,只覺得身體好像一下子清爽了不少,以往身體內的沉痾也不見了,力氣也大了不少,所以她才能夠在江波離開後,獨自撐起這個家。
而江波吃完反應很大,整個人一下昏迷過去,身體內還不停往外冒黑色的汙泥,把阿林嬸嚇壞了。
阿林嬸以為江波這是中了毒,就將他背到了永春鎮治病,自己回家準備將大寶交給鄰居看管兩天,沒想到就撞見了沙餘殺人那事。
她看見沙餘揮了揮手,那兩家人就如同毫無反抗能力的羔羊倒在了血泊中。
阿林嬸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當即嚇得倒在礁石上不能動彈。
等沙餘走了好久之後,她這才能夠操控自己的手腳,叫來了村裡人。
村長當時聽阿林嬸說了那日的場景之後,就嚴厲地要求所有人不準再提此事。
阿林嬸驚魂未定,也不敢詢問緣由,回家後就病倒了,也忘了去回春鎮接江波,還是江波甦醒後自己回來的。
江波回來後,興奮地告訴了阿林嬸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比如說他能夠不用手就舉起石頭,徒手噼倒一棵大樹。
找回理智的阿林嬸立刻將江波和那天看到的沙餘聯絡在了一起,心中猜測那那條怪魚恐怕大有來頭。
阿林嬸擔心對方會捲土重來,發現江波身上的異樣,遂決定讓江波離開這裡,去外面尋找修行之法,謊稱江波出海遇到了海難。
江波背井離鄉,離開了小島村,漂洋過海來到了海螺島,又在那裡認識了沙餘。
冥冥之中,彷佛上天註定他們終將認識。
“好,好,好得很啊,江波,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沙餘突然仰天大笑,舊賬新賬他都要一起算。
“嗖——”
一根尖端被磨得鋒利異常的木棍朝著沙餘的後背擲來。
沙餘動也不動,體外靈光微微一閃,木棍還未靠近就寸寸斷裂,化作了一堆木粉,風一吹,揚了老遠。
沙餘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就看見一個長的與江波有五分相似的少年正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他。
“小兔崽子,活膩了不成。”
沙餘將靈力化作大掌,掐著大寶的脖子,微微發力。
大寶立即面紅耳赤,眼睛外突,用雙手不停去摳脖子上無形的束縛。
“你放了他,放開他!”
阿林嬸一咬牙,用頭撞向沙餘。
砰!
阿林嬸被沙餘的靈力護罩彈開,砸在了牆上,當即噴出大口血。
要不是她也吃了龍魚,改善了一下體力,這一下恐怕直接就沒了性命,但即使保住了性命,她也半天沒能站起來。
凡人與修士之間的差距宛若天塹,難以跨越。
小寶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依然呆呆地站在那裡。
沙餘看著臉上隱隱有了青紫之色的大寶,心中暴虐之火越來越越燒越旺。
他現在對過不了江波,還對付不了這個小賤種嗎?
反正江波有兩個兒子,死了一個,這不還剩一個嗎。
掐死他,掐死他。
沙餘選擇遵從心中的想法,手上緩緩用勁。
大寶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喉嚨中發出不成調的呻吟,眼前白茫茫一片。
他這是要死了嗎?
他還沒娶媳婦呢。
大寶只覺意識在一點點流失,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隨時都能化作一陣青煙飛走。
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轟鳴鳴勐地喚回了他的意識,他掙扎著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半空中,她的身後好似有金光閃爍。
是阿蕪姐嗎?
大寶努力地想再看清楚一些,意識一沉,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