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
張口就要一半？剛才不還說自己其實不太喜歡喝酒的麼？
楊籬覺得自己有必要拒絕一下。
“小籬笆，你開個價。”段尺大約察覺到了楊籬的情緒變化，當即就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啊？”
“你賣幾千一瓶？”段尺將自己的錢包交出來，“裡面有很多卡，要不就按茅臺的價格算好了，要不要我拿個秤來秤？”
茅臺價？
換米酒？
楊籬的第一反應就是段尺真不愧是個敗家子。
“段尺，你還好吧。”楊籬憂心忡忡，“是不是李怡老師最近管的太嚴了，你有點激動。這樣，我去幫你和李老師說一說，不要逼你這麼緊。”
“……我沒毛病。”段尺無語的看著楊籬，“親，我這是給你錢賺啊你知不知道？”
“我這些米酒最多最多在我家那邊就賣個十幾塊一斤，就著還被罵太黑呢。”楊籬老老實實道，“超市裡賣的特別便宜，但是我家的釀酒這成本就下不去。”
關鍵是，絕大多數的人其實是分不清好壞的，他們或許覺得口感上有一點差別，但不覺得能值這麼高的價。
說到底，還是品牌問題。
哪怕是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口感，只要其中一個冠上品牌名字，價格立刻就會飆升。這就是品牌效應，廣告效應。
“所以你家的酒就算好喝也賣不掉，因為你們的定位就錯了。”談起演戲，段尺是不怎麼行，但是說起生意經，哪怕他沒有學這行，但是家裡老頭天天說，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美酒本來就是高階稀少的東西。你看外國的那些紅酒，什麼拉菲之類的，吹上天了，但是很多人根本喝不出來，可它成為了紅酒的象徵，所有人提起紅酒就想到它，因為它的定位就是高階人群。你們家既然是傳統手工藝人，那麼你們的東西就是有歷史價值的，如果我是你，首先就要去政府申請個文化遺產的專案名頭，再這麼一推，往死裡一吹，還怕沒人買麼？”段尺語重心長道。
“話是這麼說。”楊籬嘆了口氣，“但是政府專案哪裡這麼好談？懂得酒的人根本不會出現在我們那個小鎮裡。不過要是我紅了，那麼這個專案就特別好談了。我想好了，先讓我爸媽去學學怎麼開淘寶店，以後我再四處給朋友們送送我家的酒，讓大家一起幫忙打打廣告，以後我年入千萬就不是夢了。”
“年入千萬？”段尺驚呆了，“你們這是守著寶山還哭窮啊，年入千萬你就滿足了？你知不知道茅臺啊瀘州老窖啊之類的產業值是多少？”
楊籬看著段尺的錢包，誠心誠意道，“不好意思，貧窮真的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年入千萬，難道不是一個美好的夢麼？
全國平均工資才多高？有這個收入，楊籬簡直做夢都要笑醒。
段尺哽在那裡，“算了算了，這事也的確需要好好琢磨，你等我什麼時候在娛樂圈玩累了就幫你一把，你釀的米酒……”
“沒釀太多，因為條件有限。”楊籬回答道，“你要是真喜歡，我去問我爸媽要點，讓他們幫忙做一點寄給你。”
“別，那麼見外幹什麼？”段尺笑了一聲，“告訴我你爸媽的地址，我讓我爸去找他們買就是了。我可告訴你，我爸那一圈的朋友各個都是酒鬼，只要你家的東西好，我保證讓你們一單就賺你們以前一年，不，十年的錢！”
楊籬看著段尺的模樣，內心裡湧現了這麼一個想法。
果然，進娛樂圈是對的。
你看，他這還沒有紅呢，就已經可以賣出去酒了！
一個星期後。
李怡看著休息室裡的三個學生，對他們說了一番勉勵的話，準備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東西回去了。
雖然她教過的學生有很多，但楊籬他們畢竟是不一樣的，他們是她第一次接私活帶的學生，以後她恐怕不會再這麼費心費力了。
最後一堂課的時候，她推薦了很多書籍和影片給他們，他們現在欠缺的就是系統的理論知識和經驗。劇組能教會他們的東西雜亂無章，而將自己的經驗和理論知識結合起來才能讓他們更進一步。
當然，李怡也不指望他們真的全部看完。
就算是科班的學生，在面對他們這些老師推薦的書籍的時候，也就是翻一翻做個樣子。娛樂圈裡的時間太緊，大家都太忙，他們連靜下來看劇本的心思都沒有，怎麼還可能去學習？能臨時抱佛腳請個老師教就已經算是有上進心的了。
不過，也許也會有意外。
李怡多看了楊籬一眼，她總覺得這些書和電影楊籬都會全部看完的。在楊籬身上，幾乎看不到娛樂圈老油條的氣息，沒有怨懟，也沒有對以後的不安和焦慮，你教他什麼他就去學什麼，有時候給李怡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學者，而不是一個演員。
也許，這就是家庭的言傳身教吧。
楊籬的父母是手藝人，是工匠精神的最典型代表，他雖然沒有達到父母的那種程度，卻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響。在他身上很少看見年輕人的浮誇，但他又的的確確比誰都像是一個年輕人。
李怡不由的覺得有些可惜。
如果當初楊籬選擇來報考影視學校，哪怕他真的什麼都不會，這樣的人也是能夠被老師們選中的。
來考影視學校的學生未必需要演技超群，只需要他們身上有靈氣有希望就好了，演技的事情是由老師們來煩惱的。可惜現在的藝考生過早的學習了他們不該學習的東西，丟掉了自己本該有的特色變得符合大眾審美，有時候想想，也真的是恨鐵不成鋼。
“老師，這是說好的禮物。”楊籬將自己準備好的米酒拿了出來，他沒能買到什麼像樣的瓶子，反而從道具師那裡拿到了不少酒壇子。
咳，畢竟是仙俠劇，酒罈是必不可少的。
再者，這也是楊籬第一次覺得自己在演戲的電視劇，從道具師那裡買幾個道具用來作紀念也是好的。
李怡哭笑不得的捧著這個酒罈，看著楊籬認真的樣子，只好道謝，米酒什麼的哪裡都有賣的，但這好歹也是楊籬的一份心意。
“多謝你。”
“老師，你回去的時候嫌麻煩的話直接扔個雞蛋進去煮就好了。”楊籬建議道，“網上都有食譜的，比什麼快手菜都方便，又好吃又營養，同時加點紅棗啊枸杞啊什麼的進去，對身體好。老師你剛生完二胎不久，還是要補的。”
李怡感動的稀里嘩啦。
米酒雖然廉價，但是心意卻如此的珍貴。
是她想錯了，楊籬是她見過的最會體貼人的學生，她決定以後就要愛上米酒了。
鄭無束回到房間，重點找了一下房間裡有沒有多出來什麼東西。
“咳，你在找什麼？”王楚紅認真詢問道，“我可以幫你找。”
鄭無束的身影有點僵，他慢慢轉過身來，面無表情，“我只是隨便看一看，我的手機好像不見了。”
“你的手機就在你手上。”王楚紅伸手指了指。
“和楊籬的合同已經籤了吧。”鄭無束果斷轉移了話題，“他現在還挺年輕的，李怡老師說他演技進步的很快，可以試著當一個小成本的電視劇主演。你可以幫忙看看有什麼像樣的網劇先讓他練練手，投資方面不用太擔心，我可以請幾個朋友掛個名當監製……”
“原來你剛才去見了李怡。”王楚紅在這方面格外的敏感，“我就說你在找什麼了吧。我看見李怡發的朋友圈了，楊籬送給她的米酒非常香，她說她一到家就去住米酒紅棗雞蛋吃。”
“有發麼？”鄭無束下意識的拿起手機，然後轉頭看向王楚紅，知道自己上當了。
“哈哈，放心，你可是楊籬的老闆，他缺誰的份兒也不會缺你的。”王楚紅毫不剋制的大笑了起來，“你的那一份我放在助理那裡了，夜晚也給你煮點喝。別的酒你是不能喝，米酒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畢竟發酵的時間沒有那麼久，你喝了暖暖身也是好的。”
鄭無束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最近在王楚紅面前丟臉的狀態有點多，好像從楊籬開始就是這樣了。
難不成，是因為他們八字不合的麼？
“你難得有個愛好。”王楚紅很快就剋制住了自己的笑聲，“只是你的體質真的不能喝。你也是，越是不能碰什麼就越是喜歡什麼，貓貓狗狗也這樣，喝酒也是這樣。”
明明一碰這些動物就會全身癢，還是忍不住想碰；明明一杯倒還夢想著自己能千杯不醉。
不過轉頭想想，這也是鄭無束有趣的一面。
“你之前送太多狗糧將楊籬他們嚇到了，他們第二天就將狗送走了。”王楚紅一臉無奈的看著鄭無束，“以後你可收斂著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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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無束眼睛微微一黯，沒有說什麼。
另一頭，楊籬也準備著要從王一可家裡將小聰明給接回來了，現在他都殺青了不是，合同也籤了，到時候就要準備搬家到工作室名下的公寓裡，還有地方給小聰明買個狗屋呢！
“小籬笆，那個丁子霖我記得好像是王一可的老公吧。”周成急急忙忙趕來，“我沒有記錯吧。”
“對，是他，怎麼了？”楊籬好奇道。
“你自己看，他被人爆料出軌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