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之這邊接到節目組的電話的時候, 還有點懵。
前兩天節目組才打電話過來說讓他當專家團隊成員, 他答應了，怎麼今天就又打電話來了？
想起前兩天自己試探性的詢問節目組釀酒文化的人選問題，林墨之就不由的臉色一暗。
哎, 雖然他有心想要推薦楊籬, 可是人家壓根就沒有提楊籬這兩個字, 這讓一輩子都不曾說過多少軟和話的老教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好？
這……這怎麼提才顯得自然點呢？
可惜不等林墨之想好，節目組那邊就急著通知其他人去了。
這一次節目組又打電話來，林墨之暗暗下定決心自己要好好的和節目組提一提楊籬這個學生的事情了！
“是林教授麼？我們是《特色華夏》節目組的。”
“是我。”林墨之肯定回答道。
“是這樣，最近我們有一件事想要麻煩您，林教授。”
“不麻煩, 您說？”林墨之心裡一喜。這節目組有求於他, 他才更好提一提楊籬的事情啊！
“咳, 我們節目組這邊最近多了一個酒文化的傳承人人選，想要請專家團的人幫忙鑑定一下對方的專業度，畢竟我們節目組對這個也不熟, 您看, 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這已經定下的人居然還能多？
林墨之心裡的小算盤立刻就打響了，那楊籬是不是也可以走走門路“多進去？”
“沒事，我什麼時候都有時間。”
“那就好。”節目組的人在電話笑了起來, “說起來，這楊籬還是你們c大的學生呢，這也算是一種緣分。”
“你……你說誰？”林墨之驚訝了，“你說這個人是楊籬？”
“對啊。”節目組的人回答道, “教授，您認識他麼？”
“c大，c大畢業的第一，我有點印象。”林墨之說這話有點心虛，卻不敢暴露他和楊籬早就有了往來的事實。
“第一？他成績這麼好啊，那我們就放心多了。教授，我們就擔心他到時候沒多少能力呢。”
節目組顯然不是想要找林墨之一個人，還有不少人要通知了。
這人來的越多，到時候阻力也就越小。
真要扛罵，也輪不到他們扛啊！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林墨之還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鐘。這楊籬關係還挺硬啊，都不怎麼用得上他，這才兩天的時間，就搞定那邊的節目組了！
接到節目組電話的可不僅僅只有林墨之這些專家團的人，還有酒業集團的代表們。
他們原本還在互相爭奪，到底是挑張師傅去還是送沈師傅去？結果節目組一個電話打過來，說這還得再加一個人一起備選，你們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過來考驗考驗這個新加的人的水平？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酒業集團的人差點以為節目組的人在和他們開玩笑。可是等到反覆確認之後，才發現對方沒有在開玩笑，他們是真的這麼想的？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酒業集團的代表立刻就將自己這邊的人事部的老大叫過來了。
“你幫我查一下這個楊籬到底是什麼來頭？”代表揉揉自己的額頭，“我百度了一下，他就是一個剛有一點知名度的小藝人而已啊，怎麼突然就和釀酒行業聯絡起來了？”
就算天降關係戶，也不應該是一個來自娛樂圈的小角色吧？要是換成鄭無束，他雖然有點驚訝，但好歹也能理解。
人事部這邊認識的人比較多，之前也和娛樂圈的人商量過打廣告的事情，應該會比較清楚這裡面的門路。
“楊籬？”人事部的人遲疑了一下，“代表，您說的這個楊籬，是不是c大畢業，後來去混娛樂圈的那個？”
“嗯，就是他。”代表應道。
“咳，這個人的話我知道。”人事部的人咳嗽了一聲，“當時他是c大的專業第一，而且還發表了好幾篇優秀論文，我去他們學校招人的時候，還喝過他們老師給我喝的楊籬釀的酒呢，一點也不輸給我們廠裡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師傅，所以當時我就做主給了我手裡最高等級的offer。”
可是當時喝了酒的人也不止他，還有其他幾個企業的招聘者也在那裡呢。
大家都當場給了offer，生怕被對方搶先了。
因為c大的老師說，這楊籬不僅僅可以還原配方釀酒，年紀輕輕就已經在釀造屬於自己的新酒了。
對於他們這種大型的酒業集團來說，若是能生產出口味好的新酒，這利潤那是滾滾來啊。
因此，他們當時還想著要和楊籬好好談一談福利，什麼做三休四都是最基本的，要是研發出新口味的酒，獎金方面也好商量啊，而且他們還能提供相應的配備，給楊籬找一些助手，經費方面也可以不用擔心等等。
他們最缺的是什麼，是人才啊！
現在集團裡的高階釀酒師年紀也大了，眼看著都要後繼無人，他們這些搞招聘的心裡哪能不急？畢竟公司利潤代表著他們的獎金、津貼和各種福利啊。
雖然是國企，但他們早就自收自支了。
再說了，國家整頓那些奢靡的風氣，他們酒的銷量一年比一年低，需要的就是楊籬這種會釀造低度數且口感好不易醉的果酒人才！
可誰也沒有想到，楊籬即將畢業了，就遇見了教授想要搶論文的事情，他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打算去勸楊籬一聲，好歹先拿到畢業證了籤了合同，他們再幫忙將場子找回來不就完了？
但是楊籬年輕氣盛，不樂意，直接和教授扛上了，最後還一口氣推掉了所有的offer。
……後來院裡的領導看見他們這些個招聘的人臉都是黑的，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事情就是這樣，不過當時楊籬也沒有去別的企業工作。不過這麼硬氣的年輕人很少見，所以我還記得。”人事經理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有點後悔，當時我想著年輕人多經歷經歷社會黑暗磨個稜角也好，就沒有怎麼幫忙。早知道，還不如幫他呢！”
可是當年他們不是這麼想的。
國企內的派系鬥爭也有不少，楊籬在畢業前吃了這麼一次虧對以後在國企工作是有好處的。沒有背景，沒有權勢，在國企這種水深的地方，很容易就被人給排擠了，到時候楊籬就算再有本事再有天賦又能怎麼樣呢？
他釀的新種酒，或許連名字都不能由他來取。
這是社會上生存所必要的生存法則。
如果楊籬連這個也受不住，他們將楊籬簽下來，以後得要多麻煩？
楊籬硬氣過了頭，也一口氣推掉了所有的機會，畢業之後就消失無蹤了。
沒想到，再次聽見這個名字卻是從代表的口裡說出來，而且對方憑藉著其它的關係已經能夠和他們的人搶上央視的機會了。
如果楊籬當時來了他們企業，恐怕這個上央視的機會也輪不到他。
他太年輕了。
“這麼個……這麼個好好的年輕人，放著天賦不用，跑去混娛樂圈？”代表聽完之後，臉色一陣扭曲，“他……他是怎麼想的？”
“也許……也許是因為他長得好？”人事經理遲疑了一會兒，哼哼哧哧的說道，“其實他長得真挺好看的，要是他來我們國企，說不定憑藉一張臉就能騙上老總的女兒。”
在c大也是公認的校草，也就是那個時候大家都不怎麼上網，加上釀酒工程專業沒啥知名度，所以根本沒有人發現而已。
要放現在，說不定在學校裡就被籤了。
“……你說什麼呢？”代表瞪了他一眼，“既然是知道的人，我們就不能掉以輕心了。不怕他沒本事，就怕他有本事，這一次，恐怕張師傅這邊真的玄了，哎。”
鄭無束工作室。
“好的，好的，沒有問題，我們這邊一定會好好準備的，多謝您啊周先生……嗯，無束這邊的廣告馬上就拍完了，我等會兒就和他說……好的好的。”
王楚紅和周龍通完電話，整個一神清氣爽！
真成了？
楊籬這運氣好的，到時候一定要趁機給他接幾個通告，萬一就趁勢而起大紅了呢？
娛樂圈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迷信。
王楚紅對“運勢”之說更是深信不疑。
要不楊籬以前沒簽他們工作室之前就籍籍無名，簽了以後眼看著就要一飛沖天？連央視這邊這麼難上的節目居然也肯給楊籬機會了？
要知道，專家團那邊有幾個就是楊籬的老師，酒業集團那邊的代表自己就不是一條心，周龍先生和製片人估計還是偏向楊籬這邊的，這事基本上就是做個差不多的流程就可以定下來了！
王楚紅努力壓制住了自己喜悅的心情，告訴自己只要合同沒簽就還有變數，自己不能高興的太早。
不過等到鄭無束拍完了這只手錶廣告之後，還是小聲的將周龍傳來的訊息告訴了鄭無束。
“央視那邊打算拍攝一個小視頻，讓楊籬去接受一下考驗，只要有一半的人承認就可以定下他了。製片人那邊已經對楊籬有了幾分肯定，就差這最後的定心丸，讓她知道楊籬是有真本事的就行。”王楚紅迅速的說道，“只要楊籬能順利登上央視的舞臺，以後就好說了。”
央視最牛逼的節目還有什麼？
是春晚啊！
今年的春晚肯定沒戲，但是明年的誰說就不行了？
“嗯，你辛苦了。這一次廣告拍完，楊籬的事情定下，我給你放假。”鄭無束臉上也帶著笑意，“這證明我們的眼光沒有錯。”
“當時也就是這麼一個隱約的想法，誰知道還真的能成？”王楚紅壓住自己的嘴角，免得被別的什麼人看出什麼來。
他們這事辦的一點風聲都沒有往外露，到時候就是要打別人個措手不及的。
華英畢竟樹大根深，要知道他們工作室偷偷捧個楊籬不走尋常路來和他們手裡的小鮮肉打對臺，萬一使絆子怎麼辦？
“拍完廣告之後我今年的代言活動應該都已經完了吧。”鄭無束問了一句。
“對，這是最後一個了。”王楚紅肯定道，“別的很多廣告廠商也想要找你，不過我按照你的想法，只接了這幾個老朋友的，別的一律推了。”
現在他們已經不缺錢，也不缺資源，那麼在代言上就要好好的把握，不能什麼都接敗壞自己的身價。
如今，除去那些頂級大牌的代言，鄭無束一律不接外面的。就算是這些頂級大牌，也最少得是亞洲區的代言人才行，和別的什麼品牌大使可完全不一樣。
“接下來沒有活動的話，我回去幫忙給楊籬訓練一下臺詞和儀態吧。到時候他真上了節目，要面對的嘉賓我記得是港臺的天王天后，人家氣場強大，我怕他怯場。”鄭無束想了想說道。
“……啊？你親自給他訓練？”王楚紅愣了一下，“你時間多寶貴啊，再說了，你不是想要回家休假麼？”
“我爸媽出國看話劇去了。”鄭無束淡淡的說道，“我大哥和二姐最近為了公司的權柄在吵，我就不回去摻和他們的鬥爭了。”
王楚紅聞言頓時不說什麼了。
鄭無束家裡的情況她也知道一些，家裡雖然有錢，但是親戚們也實在太多，勾心鬥角的很。當初他一展露演戲上的天賦就被送到娛樂圈，除去因為他身上寄託了父母的夢想以外，也是因為家裡的公司容不下第三人再去爭了。
鄭無束的爸媽是不管事的，一心追求藝術，但因為鄭無束爺爺是箇舊派思想，不讓他們進娛樂圈，後來生的兒子女兒也是爺爺帶來的。等到鄭無束的爺爺去世，大孫子大孫女就開始明爭暗鬥，鄭無束則是被父母小心培養著不去和兄姐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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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爭也沒法爭。
哥哥姐姐是爺爺帶來的，從小和叔伯們關係好，早早的就熟悉了公司上下的事務。而鄭無束因為父母的緣故，根本沾不上一點半點兒，和兄姐的感情也平平，平時的聯絡也一般的很。
不過好在鄭無束骨子裡還是有著鄭家人的血，真的一點都不摻和家裡的事，靠著自己在娛樂圈的人脈和投資積累資本，如今身價說出去也不比誰差。
當然，這一點，他的兄姐都暫時不知道，以為鄭無束只是普通的明星罷了。
他們的思維大約還停留在以前的娛樂圈裡，不知道現在娛樂圈的藝人身價已經漲了多高？
看現在娛樂圈的女明星們還嫁不嫁富豪就知道了？如今這些明星們的收入，說出去可半點不比那些富豪少，只是藏在暗地裡，沒有暴露於人前罷了。
“楊籬居然能勞動你出來訓練？你這老闆也未免當得太稱職。”王楚紅笑了幾聲，“你看起來，似乎很欣賞他啊。”
鄭無束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端倪，“他是我手底下唯一的藝人，我自然要對他好點。兵不在多，有他一個，頂的上別家公司十幾個，就可以了。我手裡的資源，不需要分給那麼多人，人越多，心思越雜，越難管。”
王楚紅想了想，發現也是這麼個道理，倒是沒有多想。
沒辦法，鄭無束的感情史太乾淨了，又是出名的厭惡潛規則的人。
就算真要找人，也會避開楊籬這種容易讓人引起誤會的身份。
不然這老闆潛規則下屬，這說出去多丟人
鄭無束轉過身去，這才暴露了自己的一點小緊張。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意什麼，只是楊籬之前打量他的目光讓他有些……有些不知道怎麼說？想要確定一下而已。
僅此而已。
鄭無束這麼想著，我也是為了楊籬好。
畢竟他們現在的關係不那麼妥當。
上一次醉酒的事情，只是個誤會。
就當……就當是給楊籬的補償吧。
楊籬好不容易啃完了兩本專業書，整個人的眼圈都是黑的。
還是背臺詞容易啊。
背臺詞好歹有個大致的故事情節，你猜也能猜出後面的故事發展是什麼？
可是專業書裡幾乎都是專業詞彙，有時候吧還有各種配方什麼的，實在麻煩。
別以為新工藝釀酒就真的那麼簡單了，這裡面還是涉及到了西方的各種微生物名字啊、性質啊、溫度啊等等。
看的楊籬快死了。
啊，救命啊。
楊籬昏昏沉沉的將書合上，彷彿回到了當年高三前夕的日子。
不對。
當年高三要是有這麼努力，自己早就是top2的高材生了。
……高二的時候才擺脫殺馬特中二思想，能在高三追上學習進度還考上c大，已經是楊籬奮發圖強的結果了。
“小籬笆，小籬笆，我操，你這是什麼見鬼的造型？”周成急忙推開楊籬的房門，正打算和他說個好消息，結果就見過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和一張慘白的臉。
……不知道的還以為楊籬又去演死屍了呢！
“我連續啃了兩個通宵的專業書。”楊籬給自己倒了一杯枸杞水，“白天就睡了四個小時，做夢都是釀酒釀酒，我老了，不行了，我以前就算兩個通宵不睡都能精神奕奕的，果然人一過了25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這……這麼拼啊？”
“……你知道一本專業書多厚麼？我有幾本專業書麼？我抽空還將林教授以前寫的書也看了一遍。雖然這個老頭以前和我不對付，不過他的確是有經驗，很多對古法釀酒的見解說的都很中肯。”
楊籬鹹魚躺在沙發上，彷彿一條即將渴死的魚，“周哥，有話你趕緊說，我差三本我就看完了。”
“……央視節目那裡讓你去拍個小視頻，在專家團和酒業集團代表那裡過個明路，讓他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只要你得到了一半的支援，你就能上了。”周成吞了吞口水，不敢去看楊籬這幅糟心的模樣。
他見了都忍不住想起自己以前學習的那段時光。
太慘了。
高考絕對是所有國人的噩夢！
“啥？”楊籬一個條件反射的跳了起來，“拍小視頻，我能上節目了？”
“過了不僅是上節目，還是文化主講人呢，就和前面幾集的頂級大師一樣，你就是酒文化的代表人了，央視認證，一點水都不摻的。”
楊籬覺得頭有點暈。
“周哥，你不會是為了激勵我看書故意騙我的吧？”
“我有這個必要拿這個來騙你？”周成不會承認自己接到這個訊息手也有點抖。
這就好比你隨手買了一張彩票，原本想著中一袋洗衣粉也是好事，結果就開了頭獎！
不不不，中個彩票也就五百萬，楊籬上了節目之後紅了，一個廣告就不止五百萬！
發了發了！
周成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到時候去買跑車是要什麼顏色了。
“什麼時候？”
“就後天。”周成回答完之後，連忙將楊籬推進臥室裡去，“去去去，你趕緊躺著去，敷一張最貴的那個面膜，好好保養保養自己，不能這幅鬼樣子的去。我……我去和造型師好好說一下，看有什麼大品牌的衣服給你換，沒有的話，沒有的話我和工作室打個報告，自己掏錢買也成！”
這個糟心樣子可不能出現在央視那裡。
央視的打光已經慘絕人寰了，十分的顏值也能給你降低到六分。要是楊籬這個樣子過去，怕是被能拍成兇案現場。
這是一輩子的黑點啊。
“可……可我睡不著啊。”楊籬生氣道，“你睡一個我看看。”
“睡不著也要睡。”周成氣道，“趕緊的，現在是下午三點，你可以睡到明天早上七點。七點之後我們去工作室，我們老闆親自給你模擬一下影片拍攝，訓練你的臺詞和禮儀呢！”
“……你說的老闆是鄭老師？”楊籬哆嗦著手問道。
“你還想要有幾個老闆？”周成反問道，“難道你想要這個鬼樣子去見老闆麼？”
“不。”楊籬頗有些有氣無力。
“小籬笆啊，你可要想好。”周成眼珠子轉了轉，“你這個長相呢，在娛樂圈裡撐死也就是個中等，老闆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你要是打算劍走偏鋒，走醜人路線吸引老闆的視線，其實也可以。”
“我馬上就睡美容覺，你趕緊出去，關門謝謝。”楊籬將被子蒙過頭。
周成奸笑著出去了。
楊籬默默的咬著被子，媽的，這下子更加睡不著了啊啊啊啊啊啊。
半個小時之後。
楊籬睡得十分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