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山海經屍橫遍野。
都是被腐敗血液病嚇得不敢上線的玩家。
然而萬千玩家之中,總還是有真勇士的。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當勇士們從酒窖裡上線以後,聽到頭頂全是跑來跑去的腳步聲,混合著嘈雜的人聲,依稀是:“抓住他們!”
大家臉色白了一白:當“真感染”的事情傳開以後,作為始作俑者的他們,註定要承擔人民的怒火,說是舉世皆敵也不為過。
“阿澄,”姜若站起來,“趁他們還沒有集結起來,準備突圍。”他拍拍身上的土,看了一圈酒窖內眾人,“我建議你們”
只聽“嗖”地一聲,週週已經不見了。
“跟她學,”姜若指了指週週消失的地方,“直接重新整理位置吧。”
人貴有自知之明,有的時候放棄治療也是一種大智慧。
姜若當先開啟了酒窖的門,不過在開門的一瞬間閃身往旁邊讓了讓。門一開,刀劍戟甚至打棗的杆子和魚叉等等奇奇怪怪的武器就捅了進來,果然有人守株待兔。
在玩家罵娘和npc尖叫的聲音中,阿澄拎起一個酒桶衝門口懟了過去。酒桶被戳破,酒灑了外面圍堵的眾玩家一頭臉,於是激起了更大的民憤。姜若提起又一個桶跟上,在不周山巨獸發力技巧的加持下成功把圍堵玩家推出幾丈遠。就這樣輪番上陣一桶接一桶,最後幾乎把整個酒窖的桶都扔了出去,直到滿院子都是亂滾的酒桶,幾乎無處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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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不可失,姜若在前阿澄在後,兩人“蹭蹭”地躥出門去,腳踏酒桶如踩滾輪,穿過變身後的牛身蛇身馬身人諸牛鬼蛇神,萬花叢中過當然不可能片葉不沾身,要知道掛彩總是難免的。
掛彩主要是長武器造成的。果然長武器才是群架的精髓天降的正義。
姜若的腰被打棗的杆子捅了一下,肩膀上的衣服被魚叉戳了三個小洞洞,所幸這些武器攻擊太低並未破防。
“呔那狗賊!納命來!”一個蛇身玩家伸長尾巴卷過來,姜若往前一撲,跳大繩一樣躍過去,心道這誰呢,三國水滸看多了吧,還演上了?可惜要論打蛇的經驗,姜若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三尾狐六尾狐們各自伸出了爪子,獅子貓們發揮敏捷優勢在空中撲來撲去,連不擅長陸地戰的魚類玩家也不甘示弱,蹦到半空中忽然變身,一招鹹魚擺尾朝著姜若呼來打人不打臉吶兄弟們!
兔起鶻落,金戈鐵馬,眾志成城氣吞萬里如虎。
其中不乏曾經到基山醫院問診在拿藥時紅著臉道謝的軟萌妹子,實難想象她們還有這樣的一面。
姜若在心裡哀嘆:人生若只如初見。
眼看接近院門口了,有狠人眼看攔截不及,乾脆衝著姜若“噗”地噴出一大口血,把姜若嚇了一跳:還好縮頭縮得及時,聽說過石灰粉糊人眼睛的,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當姜若長風破浪殺出重圍逃出生天的時候,身後已經不見了阿澄。
希望沒有身陷敵營。
姜若當然不可能回頭營救,一大波喪屍還在趕來的路上呢。
玩過生化危機的都知道,喪屍是打不完的,戰鬥這種事情非不得已不可為之。有道是,莽一波棺材釘死,苟一苟風平浪靜。喪屍遊戲的內涵就一個字:從心。
姜若溜進一家成衣坊,摸了一件頭蓬套在身上,沒來得及付錢這種身外之物,很快就不會有人在意了。
接著他又溜進一家粉刷店,蘸著紅油漆在臉上一通刷,畫成七竅流血狀,希望藉此融入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
姜若這顆有自己獨特形狀的水滴在大海里遊曳了一陣子,險而又險地避開了幾波來勢洶洶的搜捕玩家,未及松一口氣,很快發現有人正跟著他。
姜若沒有回頭,而是故意路過了一家賣放大鏡的店鋪,從鏡子裡變形的身影看到了身後的人:好像是個老太婆,斗篷下依稀可見蒼蒼白髮。
什麼鬼,npc嗎?
轉進一條小巷子,姜若突然發難,輕鬆把老太婆摁在了地上。
“自己人!”臉朝下被摁在地上的藏頭露尾老太婆嗡嗡地說,姜若上前掀開了她的斗篷。
是週週。白色的假髮套在頭上,別說那顫巍巍的樣子演得還挺像。
姜若驚了:“你不是重新整理位置了嗎?”
“別提了,”週週爬起來,呸出一口土,“我就刷了一條街遠。”
“噗。”姜若不厚道地笑了。人倒黴真是喝水都塞牙。
但很快姜若就笑不出來了。
玩家們剛剛上線的時候,對他們的搜捕還是無紀律的自發行動,漏洞甚多;但現在他們已經開始組織起來,分成一支一支的小隊進行地毯式搜尋。
麻煩大了。
經過地窖門口的一役,即使非大荒籍的玩家也對姜若的戰鬥力有了深刻的認知,紛紛拿出了打boss的態度,五人一小隊,配備一個dps,一個t,外加三個控制(山海經並沒有人能奶),充分體現了不求打死但求拖住等友軍支援的戰術靈魂。
“這裡是233小隊,對面是幾隊報上名來!”
“這裡是818小隊!”
“不是,你們這番號有問題吧,我們有八百多個小隊嗎?”
“番號的事情,能當真嗎?”
在類似對話的不斷重複中,大半天過去了。
“奇了怪了,這都搜了幾輪了,真長翅膀飛了不成?”
“別說,長翅膀也不是不可能。”雖然眾多玩家已經前赴後繼證實了就算提取了鳥類基因,如果不配備大力水手的胸肌也是飛不起來的但大神的事情顯然不能以常理論之。
“就算能飛也跑不了,”先說話的玩家撇撇嘴,“每個牆頭都有弓弩手守著呢。”
“怕不是全都重新整理位置了?”
“刷位置的cd是多長來著?”
“三天吧。”
“呔!不管他們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敢露頭,老紙就算掘地三尺......”旁邊的玩家忽然戳戳他。
“咋咧?”這是被戳的那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這是戳人的那個,“共工他老家,不是在大荒嗎?”
眾人先是臉色一青,但很快又恢復了紅潤:大荒玩家何在?快去守屍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