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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荒野歷練

似心有所悟,之後的日子裡,阿蒙開始主動挑起戰鬥。

他在一處矮山下,和魔熊較力,扔了武器,單純的肉體碰撞,力量的比拼,技巧的應用,雖全身傷痛,但只覺酣暢淋漓……

他在一片沼澤內,和一群兇暴野豬追逐,只是單純的奔跑,跳躍,轉折,變向,突進,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避獠牙利齒,如走鋼絲般驚心動魄……

他還被狗頭人打劫,一群不足半人高的‘小孩’烏壓壓的衝了過來,揮舞著劣質的武器彷彿那麼可笑,然後,被他一通打殺,死了幾個後,又是一鬨而散。

他又遇到了一個食人魔部落,這些高達三米的可怕生物有著強悍的體魄,恐怖的恢復力和難以言喻的惡臭,阿蒙在數里外就被這惡臭吸引,從而來到了這個食人魔部落。

然後,他看到了醒目的露天燒烤架,簡單的石塊搭建,火焰點燃了木柴,旺盛的燃燒,而被燒烤的是……人。

一個被開膛破肚,考得焦黃的人類,那頭顱已經被割去,放在一旁的支架上。

以阿蒙此時的目力,他甚至能看到那頭顱上極度扭曲的表情,彷彿在訴說著什麼是恐懼。

阿蒙吐了,吐得稀里嘩啦,他見過屍骸,也有心理準備,但拿人當肉食燒烤,仍舊突破了他的心理底線。

然後,他弄出的聲響又引來了食人魔,不可避免,戰鬥爆發了。

這一戰,阿蒙沒想過逃避,只是一味的苦戰。

這一戰,阿蒙榨乾了自己的全部潛能,他奔襲,追殺,伏擊,遊走,返回,再潛伏,斬殺,又逃亡,伏殺,撤退,想盡了一切辦法。

這一戰,從天明到夜晚,鮮血和殘肢遍佈方圓十里,怒吼和哀嚎經久不衰。

直到月亮懸掛天際,阿蒙終於提著戰斧斬下最後一顆食人魔的頭顱。

這一戰,阿蒙總計斬殺食人魔戰士十八,勇士兩名,小孩婦孺若干,從未留手,斬盡殺絕。

這也是阿蒙第一次主動大開殺戒,滿手鮮血,卻毫無悔意。

當然,也是這一戰,阿蒙平添傷口無數,白淨的皮膚上縱橫交錯的傷疤,似乎正訴說著一個鋼鐵戰士的煉成。

然後,在進入荒原的第十二天,阿蒙真正體會了什麼是弱小就是原罪?

什麼是生命不由自己掌控是無力?

那是一頭成年白龍和霜巨人的戰爭,他們從蠻野荒原的北方而來,一路打,一路跑,向著南方而去。

阿蒙運氣不好,前進的路途中剛好碰上了,他的反應絕對快速,幾乎在察覺不對的一瞬,就按照老獵人萊茵的辦法,找了塊大岩石,又將自己埋在地下。

出於好奇,他仍舊以有限的視野,窺視了這一場戰鬥。

白龍是公認的五色惡龍中最弱小的龍種,無論體型,力量,法術,吐息,還是智慧,都和其他五色巨龍相差甚遠。

即使是成年白龍,普遍的也就半步傳奇的實力,被其他巨龍斥為恥辱的存在。

可即使如此,在阿蒙看來,那頭他畏懼的寒霜蛇蜥和眼前的白龍比較,就是一個渣。

只是一個冰霜吐息,所過之處,寒冰瀰漫,萬物凍結,居然生生撲出了一條冰晶道路。

而這麼強大的巨龍其實是在逃亡,那頭身高近九刃,揮舞著巨大骨棒的霜巨人才是追殺者。

他幾乎無懼白龍的攻擊,無論是吐息還是肉搏,都是以身體硬抗,而對於飛在空中的白龍,霜巨人的攻擊手段也極為單一——投擲岩石。

好吧,這不是某種霜巨人掌握的技能,就是字面意思——隨手掰下岩石,投擲而出。

這看似簡單,但在霜巨人恐怖的力量加持下,岩石脫手後和空氣摩擦,會漸漸化為一道燃燒火石,恍如天際墜落的流星,帶著嗚咽尖嘯砸向巨龍。

而白龍只能仗著靈巧,躲避,躲避,再躲避。

戰鬥在這一處持續的時間不長,不過是數分鍾的樣子,就遠去了,可在阿蒙的感知中,彷彿過去了很久。

就和人類戰鬥時,不會在意腳邊的螞蟻一般,巨龍和霜巨人也不會在意腳邊的人類。

只是當兩者遠去,阿蒙爬出躲藏之處,四下一看,卻是驚出一身冷汗。

他躲藏的這一處,很近很近的位置,有一處深陷下去的凹坑,從遠處看,那赫然是霜巨人的腳印。

阿蒙本能的想象,若是當時霜巨人的步伐稍微小一點,就只要小那麼一點點,就會踩在他的身上。

然後,他成了……肉餅。

不寒而慄!

當然,還是有好消息的,阿蒙找到了一頭兇暴野豬,因為逃之不及,正面被冰霜吐息命中,成了冰雕。

所以,晚飯有了,就是怎麼敲開這冰雕,是個麻煩事兒!

再然後,進入荒原的第十八天,阿蒙總算真正掌握一種戰斧技——飛斧。

然後,進入荒原的第二十天,阿蒙在一次戰鬥後,熱血噴張,精神亢奮中,終於,再次感受到了巨龍的心跳……

白金龍國的龍騎士,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一頭龍,加一個騎士就完事了,在龍族盟約見證下,那是巨龍和騎士的合二為一,是風雨同舟,榮辱共擔,生命共享的整體。

由此,龍騎士的修行,自也不可能只是單方面的成長,你玩你的,我練我的,那就不是龍騎士。

阿蒙的修行速度絕對不慢,甚至比有著整個龍眠之地支撐的佐羅都要快,但這只是他個人的成長,而在和他契約巨龍的交流上,幾乎沒有。

這是阿蒙欠缺的,之前,他也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直到曠野上,那‘自由’的共鳴才讓他感受到了相同的心跳。

這是他們第一次交流,沒有說話,但心靈上的交流,也用不著以語言表達。

而阿蒙也是明了了,他若是想更進一步,就缺不了戰鬥。

巨龍的強大得益於他們遠古的血脈,但巨龍的威名卻是在一次次征戰中鑄就,而這得益於他們流淌在血脈深處的好戰因子,一如凱爾瑪的古蒙人,對於持劍而行,披荊斬棘的執著。

那些都是無數的歲月裡,數不清的先祖一步步邁出的腳印,是印刻在他們靈魂和血脈深處的悸動。

所以,阿蒙放飛了自我。

他開始用戰鬥,用一次次的熱血沸騰,用一次次的險死還生,用一場場至死方休,讓他體內的巨龍感受到屬於他的勇氣,性格和信念。

也是在這一次次的搏殺中,阿蒙越來越清晰的感受到了體內,那一個他的悸動和咆哮,彷彿下一秒就將破體而出。

他很期待,很期待和自己座龍夥伴的見面。

當然,頻繁戰鬥的另一個成果也有了顯現,那就是阿蒙對自己的定位和認知越來越清晰。

此時此刻,以體魄論,他已經不次與凱爾瑪城中階巔峰的戰士了,甚至力量方面猶有過之。

也就是說,一個‘巨龍盟約’讓他完成了其他戰士想都不敢想的跨越,但戰士的強大從來都不僅僅只是體魄的強大,更在於戰技,在於經驗,在於信念,在於生死之間的冷靜和決絕。

這些都是阿蒙欠缺的,蠻野荒原上的歷練,和座龍共鳴的之路,也就是他的修行之路,只是一次歷練,但他的成長和獲取,遠超他的想象。

他,在蛻變。

由一個普通人,蛻變成真正的戰士!

當然,如果這一路僅止於此,或許艱難,但阿蒙仍舊會覺得很舒暢。

但他碰到了至少兩次滿身傷痕的獵物送上門,三次兩敗俱傷的魔獸就等他斬下頭顱,以及休息時,那頭頂上總是盤桓不去的白色雄鷹,讓他心中的戒備再也按耐不住。

於是,從進入荒原的第十天開始,他行進的方向就偏離了原本規劃的商道,變的越發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