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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燒了,燒了!

“為你我受冷風吹,寂寞時候不流淚。。。”錢伯光一個人,哀哀怨怨地坐在小區門口這麼悽悽慘慘地唱著。這悽慘而熟悉的聲音絲毫不意外地傳入了陳可兒的耳裡。

陳可兒此時面對錢伯光,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她心情複雜地看著錢伯光。眼神中有同情,有哀怨,有不屑,有憐愛,真的讓人琢磨不透。陳可兒看著錢伯光那副醉漢模樣,想了想,還是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小區。“恨只能恨自己沒本事!”陳可兒心裡想著。

不知過了多久,錢伯光幽幽地醒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派出所中。葛婧瑩看著錢伯光睜開眼皮,很是平靜地說道:“你醒了啊?先把擾亂治安的罰款兩百塊交了吧!再寫份檢討,你就可以出去了。”錢伯光答應了,還伴隨著如釋重負一般的笑。

葛婧瑩昨天晚上正值班呢,就接到有市民舉報,說是XX小區門口有醉漢大半夜地還在唱歌,擾人清夢。這種無聊的事,也是要人去做的,葛婧瑩沒法只得帶著兩同事把他帶回警局。只聽著這人醉醺醺地還在唱歌,時不時地還在喃喃說道:“可兒,可兒。”

葛婧瑩本來還對這個大街上鬧事的醉漢很是厭惡的,但是看到他為情痴狂的模樣,她就不自覺地聯想到那個曾經載著她的男人,那個多情的周欣。一想到他,葛婧瑩就對這個醉漢溫柔得多,眼神中不再那麼鄙夷,對他擾人清夢也不那麼計較了。

錢伯光交過罰款,洋洋灑灑地寫下來200字的檢討,速度確實很快。葛婧瑩想著曾經她寫檢討時,照著網上的範文吵也沒這麼快的速度。錢伯光堆起一張笑臉,揚長而去。

“小光啊,你看看你,遲到了多長時間,做什麼去了,衣衫凌亂,還有股什麼味道。。。”仇俊傑指著錢伯光劈頭蓋臉地罵道,眉眼之間滿是得意。整個公司,就屬錢伯光最軟弱,最好欺負,不管你怎麼罵,他都只會弱弱說是。這種人,仇俊傑罵起來最是有快感。

“仇經理,不必說了,我馬上寫檢討。”錢伯光堆起一堆笑容,四周滿是鄙視的眼神,錢伯光卻毫不在意地就唰唰唰寫起了檢討。檢討這玩意對他來說,真的熟門熟路,想都不用想,文思如泉湧。全公司對他這一手功夫倒是無比佩服,語言之優美,文辭之華麗,有理有據,言辭懇切,好似完全從肺腑中抒發一樣。

仇俊傑笑了笑,就站在錢伯光旁邊等著他交上二千字的檢討。錢伯光畢恭畢敬地彎下腰,雙手伸出把檢討交到仇俊傑手裡,眼中滿是諂媚。仇俊傑端起身邊的咖啡,愜意地抿了口,然後看著錢伯光卑賤的眼神,他戲謔地將錢伯光剛剛寫好的檢討撕掉,然後指尖指著錢伯光的額頭笑笑說道:“上班時間寫檢討?你沒分清楚主次吧,下班時間再寫兩份,交到我辦公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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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俊傑大笑著,端起咖啡,很是瀟灑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錢伯光這才坐到自己辦公室做起事來,那麼一絲不苟,對身邊那些同事的那些“賤骨頭”之類的罵聲充耳不聞。

中午時,同事們都在那吃著外賣,吃過外賣後瀟瀟灑灑地端起咖啡,或打牌,或聊天,也或者是上上網,只有錢伯光在那浩浩蕩蕩地寫著兩份兩千字的檢討。還不到半個個小時,他已經寫完。同事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對同事們來說,錢伯光這人不乏文采,像倪匡這樣才思敏捷的作家,才興大發時也不過一個小時八千字,而錢伯光居然可以半個小時寫四千字,也算得上是一門本事了。

錢伯光畢恭畢敬地將兩份檢討放在仇俊傑的辦公桌上,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把門帶關好,錢伯光這才趴在桌上休息那麼一下。錢伯光知道,他的那些同事根本不會幫他也點上一份外賣,他們只顧著那些“值得尊重的人”。

許久許久之後,一個*在他桌前,用指節敲了敲錢伯光的桌子,錢伯光睜開眼睛看了看。“錢伯光,你上班時間睡覺,很不講職業道德的,老闆出那麼多錢來請你上班,難道是請你來睡覺的麼?”仇俊傑戲謔地說道。

“仇經理,不必說了,我懂了,檢討我馬上寫。哦,不,我下班以後寫,放在你辦公桌上。”錢伯光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哦,好吧,好吧。對了,你中午寫的檢討呢?”仇俊傑笑笑說道。

“我放在你辦公桌上了,仇經理。”錢伯光陪著笑恭恭敬敬地說道。

“哦,我怎麼沒看見呢?”仇俊傑說著把錢伯光帶入辦公室。錢伯光四處尋找著,也沒找到那兩份檢討,錢伯光悻悻地說道:“我寫了的,同事們都看到我寫完送到裡面去的。”

仇俊傑看著錢伯光戲謔地笑笑,敲了敲自己辦公室的門,然後大聲詢問著同事:“你們有誰,看到了錢伯光中午寫了檢討,還交到了我的辦公室?”

“沒有,我們都沒看到他寫什麼檢討,我們只看到他一中午都在睡懶覺。”同事們一口同聲地說道,這異口同聲的一句話讓錢伯光臉色蒼白。

錢伯光難得地瀟灑擺了擺手,他臉色平靜地說道:“仇經理,我懂的。”錢伯光馬上坐到自己的位置,又開始奮筆疾書起來,不多時兩千字的文章就寫好了。仇俊傑笑笑,又準備去撕。錢伯光難得地一絲淡定的笑,不見了那些諂媚,他很是平靜地說道:“仇經理,你先看看再撕吧。”

仇俊傑這才拿起那文章一看,三個大字“辭職信”赫然在目。仇俊傑很是詫異,這個軟骨頭只要再哀求一下,再寫幾份檢討,再讓自己滿足一下,自己就可以讓他繼續卑微地存在下去的。畢竟這樣的軟骨頭很少見的,一天不侮辱下錢伯光,他就全身癢癢不舒服。

“你,你決定好了?”仇俊傑的那分戲謔不見了。

“嗯,是的,經過我的深思熟慮,我發現我很不適合這間公司的企業文化,所以我選擇了退出。”錢伯光認真地說道,眼神中滿是堅定,這堅定讓他那些一直鄙夷他是哥軟骨頭的同事大為詫異。

“好吧,你收拾收拾東西吧。”仇俊傑悻悻地說道,他從錢伯光的眼中看到了對尊嚴的渴望,對自由的少有堅定。他不知怎麼地看到這個眼神,心裡就產生了一絲怯弱。

錢伯光再也不佝僂著身體,他挺直了腰桿,什麼都沒帶走,就這麼掉頭輕飄飄地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點眼淚。

這時,錢伯光的那些同事們才不再鄙視地看著錢伯光,仇俊傑狠狠地走進辦公室。不多時,裡面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員工們紛紛抬頭張望了下,只見仇俊傑辦公室的馬上開啟,仇俊傑大罵道:“看什麼看!”

錢伯光一路走著,他突然想起他還有輛單車丟在魅力四射酒吧門口,他想去拿回來。但錢伯光轉念一想,卻又是釋然,這麼一輛破單車,從二手市場淘來還不到一百塊,騎了四年多,還是那部破單車,代表著他這四年多的生活。如果說曾經還有陳可兒坐在他身後,這算是慰藉,那麼現在呢,連這個慰藉都沒了,他對那輛單車還有什麼可以眷戀的呢?

錢伯光走進了自己的出租屋,將那些他和陳可兒的合照就放在臉盆裡燒了,這一燒,燒了愛情,燒了曾經,燒了懦弱。

Ps:世間百態,各自品嚐,你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這才是此書魅力所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