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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回、陰神煉形封護法,真人辟穀習餐霞

三天後的正午,梅振衣又來到敬亭山谷綠雪神祠前,時間快到了,提溜轉還定在那裡呢。如果三天之內它不能凝聚成形,清風真的會定它三年,三年光陰對於提溜轉來說也許沒什麼,但修行如梅振衣,也明白清風那句話隱含的意思。

假如這三天之內提溜轉還是無法凝聚陰神成形,再定三年也白搭,有時修行入門不是通常人們所想像的只要功深日久就可以,如果一層窗戶紙捅不透,就是在那裡打坐一輩子也是徒勞。提溜轉幫過梅振衣不少忙,此刻還是幫它一把吧。

提溜轉被定在林間空地,一般人是看不見的,天生靈覺敏銳的人比如像何幼姑,可能會感覺到這地方有點不對,陽光有些恍惚,但就算從它身體裡面穿過去也不會有什麼障礙,就似不存在一般。

梅振衣在提溜轉面前盤腿坐了下來,凝神入定施展靈山心法,定境中內外無別,梅振衣仍是梅振衣,敬亭山仍是敬亭山——成就大成真人之後,才得如此定境。

緊接著,定境一轉,周圍山林化去似不存在,鴻鴻杳杳只有提溜轉與梅振衣,這時梅振衣開口說話了:“提溜轉,這三天,難受不難受?”——堪破真空,才能如此化轉定境,梅振衣的靈山心法此刻更上一層,直接在定境中印入提溜轉的神識,這是“心印”之術。

“梅公子嗎?我都不知道身在何處,聽不見也看不見,你怎麼出現了?”提溜轉答道。

“你非在別處,仍在敬亭山中,我非在別處,就在你的靈臺中。我來此只是想問,凝聚陰神成形之道。你可有感悟?”梅振衣不緊不慢的開口問道。

提溜轉:“有感悟,有感悟,清風定住我,我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只感覺到我自己,無形有形似乎已沒區別,但我還不知道怎樣破了這定身法?”

梅振衣微微一笑:“沒關係,我可以教你法訣。鍾離師父傳我九轉金丹直指,你無常人爐鼎不可修習金丹大道,但其中的抽添煉形之術正好適合於你此時情景。丹訣中,以抽坎添離煉純陽,也可抽離添坎煉純陰,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提溜轉:“我不明白。”

梅振衣:“你天天東打聽西打聽,怎麼也不打聽點有用的?那我就揀你能聽得懂的說吧,煉形的火候功夫中。身不動氣定為抽,心不動神定為添。你已入經門徑,但只抽不添火候不足,此刻你身不動氣定,那麼要做到地就是心不動神定。煉形是自然之道,不要想著怎麼掙脫清風的定身術。”

梅振衣傳授提溜轉抽添煉形的火候心法,“九轉金丹直指”丹訣本不適合提溜轉這種陰神習練,但梅振衣得傳之後。卻能舉一反三另闢蹊徑,借鑑其中的一個環節去指點提溜轉。

他這一坐就是兩個時辰,眼看三日之限將到,拜神鞭自袖中飛出,化為一片雲煙裹住提溜轉,接著手一揮凝虛成實,就聽“哎呦”一聲,提溜轉竟然讓他的拜神鞭給揮了出去。打著滾落在地上,清風的定身術破了!

“這一鞭打得我好疼啊!”提溜轉一旋身從地上飄起來叫道。

梅振衣面帶笑意:“知道疼就好,你已能初步凝聚成形,陰神之身有了八觸之覺。”

提溜轉此刻不再轉動,身形就如恍恍惚惚一道虛影,拜伏於地道:“多謝梅公子!”

梅振衣:“不要謝我一人,若非你寄身何家受香火,若非我鍾離權師父教你安定形神之法。若非明月仙童幫你煉化陰神之形。若非清風仙童把你定在此處三天,我也無法幫你完成這一步。……提溜轉。你怎麼不轉了?”

提溜轉:“剛剛得傳抽添煉形法訣,自然不會再亂轉。”

梅振衣:“行功之時當然要領悟形神安定,可試法之時不必,你本來就是提溜轉,再轉轉試試。”

提溜轉一聽這話,從地上跳了起來又開始撒歡似的打旋,這一轉和以前就不一樣了,就見散落在地上的竹葉紛紛被捲起,平地就像升起一股小型地龍捲風。梅振衣站起身來道:“夠了夠了,照你這種玩法,還不如去齊雲觀掃地。……停,我還有話要交代。”

提溜轉停了下來,滿天飄飛的竹葉落了梅振衣一身,它歡快的問道:“梅公子有何吩咐?”

梅振衣把臉一板:“提溜轉,當初上丹霞峰之時,你自稱是我的護法侍者,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怎麼了,梅公子是不是不高興?”提溜轉的語氣有點忐忑。

梅振衣用手向周圍劃了一個圈:“三天前,智詵禪師奉天後法旨封綠雪為敬亭山神,你都看見了?”

“看見了。”提溜轉不解的答道。

梅振衣儘量忍住笑意,仍然板著臉道:“既然如此,我就從你所願,封你為九連山巡山護法。”

提溜轉:“這樣也行嗎?你又沒有法旨。”

梅振衣把眼一瞪,神情酷似鍾離權瞪他之時:“九連山就是我家的,我說了不算嗎?”

提溜轉趕緊點頭:“算,當然算!”

梅振衣:“觀自在菩薩讓熊居士當普陀山道場的巡山護法,我讓你當九連山地巡山護法,你不願意嗎?”

提溜轉:“願意,當然願意!”

梅振衣一攤雙手:“這不就得了,你已經是九連山的巡山護法了,既然這樣,就有巡護之責。”

提溜轉湊了過來:“梅公子快說,本護法聽著!”它適應角色倒挺快。

梅振衣:“過幾天,我就要去洛陽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家裡有很多事還需要你關照,知焰在隨緣小築閉關,你約束滿山鬼神守護不得讓她受驚擾;玉真公主在齊雲觀。谷兒、穗兒也與玉真住在一起,無聊寂寞之時,你多陪她們聊天說說話;何家人最近過的不錯,有事你暗中也照應點。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你要及時去通知張果與積海真人。”

梅振衣一口氣交代了這麼多事,提溜轉不僅不嫌事情多,反而連聲答應,聽語氣心裡都樂開了花。覺得自己這個“巡山護法”的地位很重要。其實梅振衣也不可能把家中事交代給提溜轉,無非是讓它平時多留心,有事好通風報信。

等他吩咐完畢,提溜轉又道:“梅公子要去洛陽,我本來還想跟著一起去呢。”

梅振衣伸手作拍肩狀,也不知拍的是提溜轉什麼地方:“這次,你就不能去了,留在蕪州。責任重大呀!……除了這些事,自己地修行也不能耽誤,我既傳你法訣,也要為你立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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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梅公子立戒!”難得聽提溜轉說話語氣這麼嚴肅鄭重。

梅振衣:“不得裝神弄鬼。”

提溜轉:“是!”

說完之後,梅振衣已經轉身離開竹林。提溜轉環顧四周作躊躇滿志狀,過了半天才突然反應過來,叫了一聲:“我就是鬼呀!”打著旋追了出去。

梅振衣要去洛陽,谷兒、穗兒以及玉真公主都十分不捨。這幾天在給他準備行裝,可梅振衣並不需要什麼行裝,他打算孤身上路不帶任何下人,有仙童清風跟著就足夠了。張果本想隨少爺去,可是蕪州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打理無法離開,梅毅身為代刺史,沒有聖旨也不得離境。

這天在齊雲觀的內院書房中,谷兒不無擔憂的說道:“少爺要一個人遠去洛陽。身邊連一個照顧地下人都沒有。”

梅振衣笑道:“何必非要下人照顧呢,到哪裡都要擺大少爺地譜嗎?”

穗兒一撅嘴:“這怎麼能說是擺譜呢,你本來就是梅家大少爺嘛!”

梅振衣:“你們不必為我擔心,我雖是梅家大少爺,也曾行走過江湖,什麼場面都見過。”

谷兒、穗兒齊聲道:“其實我們想陪少爺一起去,路上有人端茶倒水也好。”

玉真公主上前勸道:“這次上路情形不同,梅公子要帶著仙童清風。其餘的事還是越少越好。也不適合帶別的隨從。……梅公子,你打算怎麼走?”

梅振衣:“你有什麼好建議?”

玉真公主想了想:“你們二位上路。主僕不像主僕,兄弟不像兄弟,而且清風仙童肯定不習慣與沿途官府、驛站、哨卡打交道,我看這樣好了……”

她給出了個主意,讓梅振衣穿上道袍帶上籙書,打扮成一個雲遊的道士,清風不用任何裝扮,跟在他身邊就是個道童,這樣最合適不過。至於籙書,有現成的,就是純陽子呂道長那份,雖然年歲看上去有些不對,但修行高人仙風道骨,看上去年輕些也沒什麼。等到了洛陽,先去梅府見父親,然後換了裝束去交旨,等候武后召見。

梅振衣拍掌道:“妙,真是個好主意,就這麼辦了!”

谷兒、穗兒對望一眼,一起來到梅振衣身前:“少爺,你這一去,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對雙胞胎心意相通,齊聲開口就似一個人說話。

梅振衣看著她們,故意嘆了口氣道:“一個壞消息,我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見兩個丫頭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接著又說了一句:“還有一個好消息,你們想不想聽?”

“想,少爺請講。”

梅振衣一手一個,拉住了兩個丫頭的手:“等我從洛陽回來,你們就不能總叫我少爺了,該改口叫相公了。”

“少爺,你——?”兩個丫頭又驚又喜,面露羞**言又止。

梅振衣:“等到了洛陽面見我父稟明我們地事,正式向柳家下聘,讓你們入梅家戶籍,就該熱熱鬧鬧地娶進門了。”兩個丫頭在身邊這麼久了,體貼關心無微不至,眼看年滿十七。也該正式迎娶了。

谷兒、穗兒說不出話來,低著頭悄悄的用眼神對望,表情說不清是想哭還是想笑,粉臉臊的通紅。玉真公主見狀臉也紅了,悄悄的退出了書房,暗中嘆息一聲。

梅振衣的手微微用力,谷兒、穗兒身子一軟就倒在了他懷裡,暖玉溫香左擁右抱。此良辰美景,正待說幾句溫柔體己地私房話,卻來了一個煞風景的,一陣陰風打著旋就衝進了書房。梅家管束甚嚴,下人根本不會如此衝進內宅,來地是提溜轉。

提溜轉一進門就叫道:“梅公子,智詵禪師選好九林禪院地地址了。……呃,打擾了!”

谷兒、穗兒把臉埋到梅振衣懷中頭都不敢抬。梅振衣咳嗽一聲道:“雖然你能穿門而入,下次也記得敲門。”

梅振衣站在蕪州西城外地鳳凰坡上,身邊還有梅毅、張果與提溜轉。此處正是當初他躍馬入城的地方,這一段地勢比周圍要高,有一個不明顯地起伏一直延伸到城中。遠處地城牆順地勢也有一個波浪地形狀。

智詵禪師給九林禪院選址,就選在鳳凰坡延伸到城中的盡頭,地勢三面向下延伸,而九林禪院立在高處。這個地方選的好啊。如果從城裡城外這一帶地風水局來看,叫作“鳳點頭”,暗合武后下詔建寺之意。

如果再看更大範圍的風水局,九連山最接近蕪州城的一座就是敬亭,從十里桃花道方向一直到城中,地氣如蛟龍入海,而這個不起眼的鳳凰坡,就像蛟龍入海時激起的浪花。是靈氣湧起之處。而穿城而過到城南地菁蕪山莊,那是地脈的盡頭,也是俗話說龍脈吐珠的地眼。

在“鳳點頭”這個位置建寺可是大有講究,梅振衣沉吟半響才問道:“毅叔,智詵禪師選址時你一直陪著,他都留意了哪些地方?”

梅毅:“這幾天,智詵禪師坐船沿青漪江以及句水河一路察看,在菁蕪山莊外面停留了很久。似乎對那裡很感興趣。”

梅振衣:“菁蕪山莊不在城中。又是我梅家地主宅,他就是看中了也不可能開口的。”

梅毅:“後來他進城。哪也沒去,就直接點中了現在選地地方。少爺,有什麼講究嗎?”

梅振衣:“講究就多了,那是個好地方,就看他怎麼用了,我梅氏一家也不能獨佔蕪州風光,他要建寺就建吧。但有一點,智詵禪師是個大行家,他到底想怎麼辦,寺廟奠基之後才能看出分曉,現在還不好說。……對了,那不是空地,誰家的?”

張果答道:“說來也巧,是舅老爺家的地方,當年你外公柳伯舒買下來的,現在上面建了個貨倉,但並不常用。……柳直老爺聽說高僧點中了這片地,託我問一聲少爺,是不是捐掉?”

梅振衣:“如果不捐呢?”

張果:“那就由蕪州府花錢買啊,但這是建寺地功德之舉,柳家也不缺那個錢。”

梅振衣:“先在蕪州府掛帳吧,捐還是賣,賣多貴,等我從洛陽回來再說。我舅舅雖不缺這個錢,但功德也要出自本意,如果不知內情就算了,偏偏我也是個風水內行,到時要看看智詵怎麼修這座廟?”

很難想像,在一千三百多年前,滾滾黃河之上,會有一座橋,此橋名為浮津橋。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看,這是一座懸索橋與浮橋相結合地橋,不是設在河面最窄處,而是架設在某一段河面最寬、水流最緩地地方。

兩岸有四頭隔河相望的巨大鐵牛,澆注與牛身一體地鐵樁深深打入地下,長長的鐵索有碗口粗,橫越河面穿在牛鼻上固定,這便是浮津橋的主索。河中間有一個小島,也是浮津橋在中央天然地一段,島上也有鐵樁固定鐵索,鐵索之上懸掛的是篾條編制的粗竹索,竹索上鋪的木板十分結實,寬度可容兩輛馬車錯行。

橋很長,兩岸鐵牛的高度有限,鐵索在河中小島兩端已經垂到了水面上,在這個位置索橋就變成了浮橋,小島兩邊有排列成行的船,被鐵索固定連成一串,橋面的木板就鋪在了船上。黃河汛期水流的衝擊力很大,浮橋下地船常被沖毀,竹索與木板也需要定期更換。

這一座浮津橋,它地修造之難與養護耗費之巨,都不可能是民間能承擔得起的,它是一座官方建造與掌管地橋,北岸還設立了專門養護與管理的官署衙門。浮津橋在唐代,是南北陸路來往的要衝,來往客商過橋都是要交稅的,此處也是一道通行關卡。

雖然過橋要交稅,但大家還是願意走這座橋,因為過橋稅要比僱船渡河便宜,還方便快捷的多。因此除了一年兩度的汛期封橋之外,橋上車馬每日川流不息,應該說是當時世界上交通流量最大的一座橋。

過橋不交稅的只有兩種人,一是有公文在身的官方公務人員,另一種就是有度牒與籙書在身的出家人。大唐垂拱元年三月的一天,北岸走來了一位大袖飄飄的道士,身後跟著一名眉清目秀的童子,這兩人飄然而來似足不沾塵。

守橋的小吏見這二位神仙般的模樣,都忘了伸手阻攔,倒是那道士主動出示了籙書,帶著童子踏上橋去,兩名小吏只來得及說了一聲:“呂仙長走好!”

這兩人,正是梅振衣與仙童清風。

他們從江南到洛陽,怎麼會從黃河北岸南下而來?原來他們這一路去了不少地方。梅振衣曾隨左遊仙在江淮一帶轉了一大圈,但唐時的關中一帶還沒來過,正好趁此機會遊歷一番。最後去了孫思邈的故鄉,見到了曲振名,轉交給他曲振聲捎來的家信以及銀兩,曲振名還陪著梅振衣在石太醫前祭奠了孫思邈,這才繞了個圈子趕往洛陽。

以梅振衣與清風的腳程,即使不飛天而行,也比僱車快多了。帶著清風一道走,在路上梅振衣乾脆也不打尖住店,每夜子時只在郊野中尋幽靜處打坐行功,修習“九轉金丹直指”,每天辰時修習他自悟的“絕壁丹霞術”。

清風倒不多事,只是問了一句:“你模仿丹霞峰上的道法幹什麼?”

梅振衣答道:“這是我自悟的護身之法,修煉辟穀術時想到的。”

清風隨口道:“你所練就是辟穀養氣術的一種,古稱餐霞,習練時不必當成護身法。”

這一句話提醒了梅振衣,他是在修習辟穀術時受到丹霞三子的啟發,能凝聚三尺霞光護身,鍾離權見了卻不置可否。原來是他想過頭了,就把此術當辟穀養氣術來修習才對。一路上梅振衣也乾脆辟穀不食了,清風不食人間煙火,這樣也不用在吃飯時總讓這個小仙童站在一旁惹別人“可憐”。

以梅振衣的修為,還不可長年辟穀不食,但個把月是毫無問題的。雖然不吃飯也不住店,只是偶爾飲用清泉水,但每過一座城鎮,他總喜歡往酒樓、客棧、集市、商鋪這些人多的地方鑽,留意三教九流的衣食住行。

在渡過浮津橋之前,路過濟州城時,清風又問了一句:“梅振衣,你這一路修行,人怎麼變得越來越像提溜轉了?”

梅振衣笑著回答了一個現代詞彙:“我可不是在亂轉,而是在做商務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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