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菩薩。
瓦戎龍象榜排名第一魁梧男人搖了搖頭。
要不是自己的對手不久之前,橫掃了西域。要不是更早之前的潯陽城,殺了北院大王,毀了南院大王的肉身。拓跋菩薩很想揪住對方的一名將官,問問對方,到底懂不懂兵法。
視野的下方,當看到千餘人的明軍隊伍就敢於向東院中軍方向堅決的突擊之後,拓跋菩薩知道眼前的這一幕,對於習慣了帶領軍陣橫推的瓦戎萬戶,這就像是一個嘲弄。
拓跋菩薩元神出竅,浮空在夜色中,俯瞰戰場。
當看到龐大的戰場動態時,龍象榜佔了魁首的男人又搖了搖頭。
這一次,是不可思議。
拓跋菩薩想到了一個詞,水銀瀉地。
已經是子夜時分,從夜色落下,東院的兩支萬人隊伍和背嵬軍交手以來,以這個點為中心,越來越多的萬人隊伍馳援了過去,隨後被夜色中冒出的明軍一段段的阻攔住,週而復始,戰場就像一條貪吃蛇,不斷的擴大著範圍,此時此刻,粗略的估計,雙方已經有五六十萬的軍隊對壘在了起。形成了覆蓋數十裡的戰團。
可偏偏在戰場上又找不到一處十多萬人衝陣的戰團,都是萬人規模的廝殺。甚至更少,千餘人的隊伍砍殺。甚至有百餘人的瓦戎士兵和明軍為了搶佔一個山頭打的你死我活。一個山頭,有這麼重要嗎?
數十萬的明軍,水銀瀉地一樣撲了過來,先是將東院這只巨獸給徹底的拆解開來。隨後就形成了眼下的這種局勢。
騎兵跟著步兵跑,步兵又跟著騎兵跑,戰場上就形成了這樣亂混混的一幕。多滑稽而不可思議。生存亡的國戰,怎麼就打成了這樣。
有孤軍的明軍被包圍,殺的只剩下的百餘人,這些百餘人的隊伍會堅決的向就近的穿插的明軍隊伍匯合,然後螞蟻隊一樣,形成一個稍大的蟻群,繼續向前。繼續變大。
到最後,最先接觸明軍的南院隊伍被穿插進去明軍徹底甩在了身後,迫不得已,乙方的隊伍又會回追。
因為這樣的仗,南院、西院的萬戶都沒有打過。向前,沒有目標,只能向後。跟著明軍跑,不明就裡的瓦戎萬戶則認為前方已經敗了,軍心就這樣被一點一點的動搖了。
拓跋菩薩沒有看到火箭炮,可並不劇烈的爆炸卻產生在近乎所有大大小小的戰團中,那些明軍一邊衝擊,一邊拿著裝了火藥的板磚瘋狂的前扔,就用這種方式,不斷的鑿穿,瘋子一樣。
這樣的戰術下,什麼連環馬,什麼柺子馬,什麼迂迴,所有以往在瓦戎建國當中形成的這些百試不爽戰術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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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四面八方冒出了進攻如海潮,似水銀瀉地,幾百人,上千人一股,出現在不同的位置,但都帶著破釜沉舟般的氣魄。
拓跋菩薩看著視線內畫面,憋在喉嚨裡面的一句話話終歸沒有吐出來。
“街頭濫鬥”
數十年前的西域之戰,旌旗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邊,雙方擺開陣勢,龐大的軍陣開始衝擊。騎兵衝陣時地動山搖,眼前這樣小股的隊伍在龐大的戰場上都不會衝鋒的勇氣,然看著視線內的戰場,拓跋菩薩卻分明的感覺到,明軍是很認真的。
當一支掛了重甲萬人騎兵,迂迴之後驟然發現自己包圍的竟然只是明軍百餘人的隊伍,領軍的將官想死的心都有。
瓦戎東院兀良部的狼主薩哈璘就有這種心思。
兀良部有最精良的龍駒和最優秀的騎手,五萬的重甲騎兵假想敵始終是背嵬軍重騎和大明邑州鐵騎。
戰鬥打響,薩哈璘便帶領五千重騎向著廝殺最為激烈的方向馳援了過去,等看到交戰區域,明軍萬人隊伍已經向著縱深方向穿插了進去,薩哈璘遇到的是後續而來的一支兩千多人的明軍。
薩哈璘第一反應的自己會被氣的要吐血,第二反應是明軍就不怕被斷了後路。第三反應這只穿插進去的明軍到底想要往哪兒打?
隨後薩哈璘氣急而笑,手中重矛揚了揚,對麾下的萬戶說道:“踩碎這幫明軍!”
兩千多人的明軍遭遇五千的重騎,是誰都會認為這是一場以橫推結束的戰事,但在這個夜間,兩千多的明軍在將官的指令下,迎向了薩哈璘的重騎。
五百人一對,分成四個梯隊,第一梯隊嫻熟的在地面架起支撐,隨後將手中帶著長長槍管的突火槍架設了上去。
“預備,放!”
突火槍射擊的聲音齊整的響起,伴隨著火藥的升騰,彈丸推開空氣,呼嘯向馳騁而來的瓦戎重騎兵。
有瓦戎的騎兵感覺什麼東西呼嘯著飛了過去,隨後餘光看到左右的小夥伴們悶哼一聲,從戰馬上砸了下去,有鮮血自甲胃冒出。
“預備,放……”
第二排、第三排,依次射擊,
到第四排的時候,薩哈璘馬失前蹄,人栽在地面,踉踉蹌蹌的起身,薩哈璘看著胸口間冒出的鮮血,人不可置信的搖頭。
下一刻,成排的射擊聲響起,薩哈璘頭顱重重的一揚,紅色的血液和黑色的毛髮混合在一起,衝上了天空。
…………
拓跋菩薩元神歸位,在龐大的戰團中橫穿而過,揪起一名明軍百戶。
“你們的將官是誰?”
“周將軍!”一身是血的明軍百戶開口。
“你們這是要往哪裡打,排名佈陣呢?”
“不知道,接到的命令就是先前衝!”
“百餘人,衝個屁呀!”拓跋菩薩大罵。
“可是我們就是衝進來了!”百戶很認真的辯解了一句。
“我讓你去衝!”拓跋菩薩大怒,將百戶石彈一樣投擲向身後方向。
虛空中一道白衣長虹貫日般而來,輕巧的借住百戶,將掛著甲胃的士兵仍在地面。
從地面撿起一把環首刀的百戶對著救了自己一命的白衣人說了一句:“謝謝”,隨後跑向前方穿插進去的另外一支明軍隊伍。
拓跋菩薩眯了眯眼睛,衝向白衣人。
“天崇……”
朱相深看了看拓跋菩薩,笑了笑,開口說道:“這不是我指揮的!”
言落,朱相深又指了指,“寧江楓在那邊!”
“我先殺了你!”拓跋菩薩撲向朱相深。
天崇皇帝愣了愣,轉身跑向寧江楓所在方向。
…………
戰場的縱深方向。
和拓跋菩薩一樣元神出竅的拓跋瞻臺元神回到肉身,瓦戎的大皇子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開口:“時代真的變了!”
縱覽整個戰場,拓跋瞻臺看著將士兵拋的漫山遍野都是的明軍將官,有些問題想不明白,為什麼對方不需要鼓點,不需要整隊,不需要監軍就能讓成千上萬股的明軍順著一個方向堅決的縱深。
但拓跋瞻臺還是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以往所讀過的任何兵法,瓦戎積累起來的經驗,在不老城外的平原上,都用不上了。
激靈靈的冷顫之後,拓跋瞻臺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一仗,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