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曹昂的話,白馬將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直到良久,後者才緩緩一笑,開口道:
“原來是名震天下的大魏世子啊,我說怎麼比那個叫夏侯尚的要聰明呢?”
“本來今日還想著將你們一併擒下送回下邳呢,可既然閣下是曹昂,那便算了吧。”
聞言,曹昂似是來了興趣,笑問道:
“哦?為什麼?”
白馬將軍已然策馬轉身,背對著曹昂擺了擺手,說道:
“雖然我不喜歡曹操的大魏,但他兒子曹昂卻能夠在四方環敵的情況下,仍然堅持北征烏桓,徹底絕了那些北方蠻子的心思,為邊境百姓打下一個太平的幽州。”
“就衝這一點,他比袁紹父子甚至是公孫瓚……都要強。”
說完,白馬將軍便不再停留,策馬遠去。
望著那白馬遠去的身影,曹昂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弧度。
身旁的夏侯尚見狀,不禁急道:
“哎呀哥,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今日那小子每一招可都是衝咱們來的,最開始那一箭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若不是嫂嫂及時替你擋下了,恐怕您早就有生命危險了,真到了那時候,您讓我如何跟咱這些兄弟們交代?如何跟魏公交代啊?”
曹昂看著夏侯尚,笑了笑:
“那你想如何?”
夏侯尚沉聲道:
“您說兩百人擒不住他是嗎?行,咱這就回去調他個幾千精兵圍山,我就不信還抓不住這麼一個匹夫狂人。”
曹昂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抓不抓得到先不說,但勢必會引起城中百姓恐慌的。”
“而且這傢伙看樣子可不是什麼常人,說不定也是一位戰場驍將。”
“自古槍兵幸運E,唯有眼前這位……”
曹昂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笑著搖了搖頭,重新轉過身來,翻身上馬,目光望向白馬離去的遠方,繼續說道:
“既然他沒什麼想要出山的心思,那就讓他先安靜的待在這吧,不必打擾了。”
說完,曹昂便不再開口,同樣轉身策馬朝著城中的方向飛奔而去。
看著曹昂離去的背影,夏侯尚忍不住對著紅衣梟姬說道:
“嫂嫂,你說我大哥他……”
孫尚香搖了搖頭,同樣沒有開口,而是重新騎上了自己先前的坐騎,追著曹昂而去。
徒留夏侯尚在原地低嘆著。
但此刻,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那片叢林上方,一匹白馬緩緩來到了最高處,低頭俯視著他們。
白馬將軍看著曹昂離去的背影,抿嘴輕笑一聲:
“當真是好一個大魏世子。”
“既然你這麼篤定大漢救國無望,那我就期待著你的大魏……又能為天下百姓換來一個怎樣的太平?”
說著,白馬將軍不禁翻身下馬,盤腿而坐,對著那朝陽的光輝輕拭著手中銀槍,像是在致敬著什麼禮儀一般。
而那銀槍在陽光之下顯的更是熠熠生輝,照耀著槍柄處,隱約刻畫著四個字。
雲遊四海。
……
同一時間,魏都宮殿。
一個遲暮的老人坐在案桌之前,雖然身披禦寒的貂裘,周圍還擺滿了火盆,可殿外時不時吹來的寒風還是讓他止不住的咳嗽著。
老人緩緩放下手中奏摺,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火鉗又多往火盆上加了些許煤炭,嘴中還不斷的唸叨著:
“到底還是老了,竟然這般怕冷了。”
就在老人自說自話的時候,突然,一道年邁的身影快步的從殿外走來,口中還欣喜的說道:
“魏公,有喜訊啊魏公。”
曹操轉過頭來,看著那對著自己躬身行禮,臉上欣喜卻壓抑不住的老人,笑著說道:
“原來是仲德啊。”
“什麼事竟然能讓你這麼激動?這可不像你往日的性子啊。”
程昱對著曹操遙遙拜去,口中欣喜的回道:
“啟稟魏公,青州前線傳來戰報。”
“大將軍曹仁如今已經全面攻陷了青州,兵圍濟南郡。而那袁譚如今雖然還帶著僅剩的數千人馬仍在負隅頑抗,但恐怕不日也該城破了。”
說著,程昱雙手托起手中的戰報,恭敬的遞了上去。
而曹操接過之後也只是大致的掃了一眼,雖然臉上依舊有笑意,但看起來似乎並不意外。
當下,只見他擺了擺手道:
“子孝的能力我其實一直都相信的,他攻破青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這封信來的要比我預料的早。”
聽著曹操的話,程昱不禁再對著他作了一揖,開口道:
“魏公,既然曹仁大將軍攻破青州已是時間問題,或許我們也該將視線從青州移開了。”
曹操笑了笑:
“仲德說的是幷州吧?”
程昱點了點頭:
“雖說幷州高幹自從歸降我們後,被我們任命為幷州刺史,可他到底不是我們自己人啊。”
“而且最近一段時間,負責帶兵駐守幷州的樂進和李典二位將軍也傳信回來,說是最近幷州的兵馬有些蠢蠢欲動,隱約間,似乎在與西涼有所來往。”
“西涼?”
曹操顯然有些詫異,看著一旁掛著的地圖說道:
“西涼和幷州兩家近些年來可是世仇啊,他高幹竟然還想著與西涼共謀?”
聽著曹操的話,程昱躬著的身子更低了,忍不住說道:
“魏公,恕臣直言。”
“高幹此舉,恐怕也是為了防備魏公您啊。畢竟昔日袁譚的例子,如今還歷歷在目啊。”
聞言,曹操重新轉過頭來,笑道:
“仲德的意思我明白。”
“罷了,本來還想著讓他當個太平刺史,既然他執意找死,那便怪不得孤了。”
“傳令,即刻命令夏侯惇為三軍主將,于禁、張遼為副將,領兵五萬前往幷州,與樂進、李典合兵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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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幷州那邊若敢有所阻撓……嘿嘿。”
曹操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咧嘴一笑。
程昱心領神會,躬身之後就要退去。
但這時,曹操卻出聲叫住了他:
“等等。”
程昱轉過身來,看著曹操疑惑道:
“魏公還有何吩咐?”
曹操猶豫片刻後,低嘆一聲,神色複雜的說道:
“奉孝那邊,他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聽著曹操提起郭嘉,程昱躬身回道:
“軍師的身子愈發羸弱了,最近好幾次都是白天就昏過去了,恐怕……”
程昱沒有再說下去。
曹操絕望的閉上眼,擺了擺手,驅散了程昱。
當大殿只剩下他一個人時,曹操這才重新仰頭望天,呢喃道:
“天意……何妒我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