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秋,曾有大軍出漢中,徵西蜀。
此次出征按照慣例,依舊是由魏王曹昂為統帥,總率兵馬十五萬,大將軍夏侯惇,衛將軍呂玲綺,以及五子良將隨行在側,陣容不可謂是不強大。
然而就是這樣的精兵強將,卻被堵在了一座小小的劍閣前,百日來寸進不能,無疑讓天下人很是吃驚。
一時間,倒是有不少人懷疑究竟是這魏王在放水,還是五年來的消磨讓這位年輕的魏王喪了當年的銳氣。
劍閣前,魏軍大營中。
曹昂對著手中新鮮多汁的大梨一口咬了下去,目光看著面前的劍閣,咀嚼著說道:
“元讓叔叔,咱們已經在此等了多久了?”
站在他身後的大將軍夏侯惇思索了片刻,如是答道:
“回大王,約莫也有近百日了。”
“百日?”
曹昂又咬了一口大梨:
“司馬懿那邊可有什麼訊息傳回來?”
夏侯惇搖了搖頭:
“最近的一封訊息還是前些日子才傳回來的,說是已經抵達了陰平小道。”
曹昂將手中咬了大半的梨一扔,轉身走入了營帳中,看著那高懸著的西川五十郡圖,最終,在成都上方一處偏僻之地找到了那陰平小郡。
曹昂環臂而立,指尖敲打著手臂處的鎧甲,思索著說道:
“既然到達了陰平,那接下來只需要南下出江油縣、取涪城,便可威脅到成都。”
“如此說來,這麼長時間成都那邊也應該傳來些訊息啊?怎麼還是……”
話還沒說完,便只見帳外匆匆跑來一名甲士,對著曹昂單膝跪地:
“報——”
“啟稟大王,有緊急軍情送達。”
聞言,曹昂大喜,連忙走上前來,一邊接過奏報,一邊說道:
“可是中丞和軍師那邊有了訊息?”
甲士搖了搖頭:
“不,是從長安送過來的。”
“長安?”
這一下,就連夏侯惇都愣在了原地。
看著臉色有些微變的曹昂,夏侯惇急忙走上前來,問道:
“大王,可是咱們新都出了什麼事?照理說不應該啊,長安尚還有五萬虎豹騎留守,怎麼會……”
正在夏侯惇苦思不得其解的自語之時,卻只見曹昂搖了搖頭,已然將手中軍情遞給了他。
夏侯惇下意識的接過,而後獨目飛快的掃過其上。
片刻後,夏侯惇同樣神色一變,驚駭道:
“東吳大都督周瑜……病逝了!?”
……
與此同時,劍閣堅城中。
張任走上城頭,眺望著下方如潮水般魏軍,不禁低嘆一聲。
也幸虧當初是自己力薦主公做好防守的準備,這才不至於亂了陣腳,否則光是下方如此多的魏兵,這蜀地怕就是不得安寧了。
但一想到這,張任自己又暗自慶幸了起來。
世人都說這位年輕的魏王有不輸於當年奸雄的雄心和腕力,上位第一年便以極小的代價擊退了東吳水師,拿下了荊襄九郡,不可一世;雖然後續數年都漸漸的沉寂了下來,但以魏王的心性,想來這本事應當也不會退步多少吧?
可就是這麼一位不可一世的梟雄,持十數萬兵馬,卻依舊被自己擋在這座劍閣之外,試問,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做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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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戰過後,他張公義的名頭,自當響徹天下。
說不定,等魏軍久攻不下退去後,自己還能趁著敵營退兵軍心大亂之際,反攻漢中,以保全蜀地安寧。
張任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這時,同巡城頭的吳懿走了過來,看著臉上帶有笑意的張任,疑惑著說道:
“公義兄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喜事?”
張任這才趕忙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沒有。”
“只是我在想,如今既然魏軍被擋在劍閣之前百日而寸進不能,那麼短則半旬,多則數月,他們必定會就此退去,介時,我等也算不負主公所託了。”
聞言,吳懿深感贊同的點了點頭:
“蜀道之難,自古便無幾人真正見識過,想來此次那魏王受到教訓,也會收起對我西川的覬覦之心吧。”
張任不置可否,轉過頭來看著吳懿,笑著說道:
“子遠兄,我是這麼想的。”
“既然城下魏軍遠不如傳聞那般厲害,那麼想來等他吃夠苦頭後自覺退兵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如今劍閣守軍尚還有八萬餘,再加上蜀道天險在,不怕魏軍能攻破;反倒是成都,如今卻是空虛了下來,萬一那些世家們有些逼迫……不如子遠帶著你的本部兵馬返回成都,以護主公周全?“
話音剛落,吳懿便連忙說道:
“公義兄,萬萬不可。”
“如今魏軍雖然久攻不下,但我們也不能大意啊,我們的兵馬本就不如魏軍多,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我若是帶人撤走了,劍閣又遭到了什麼變故,那你我可就真是蜀中的罪人了。”
“而成都那邊,公義兄盡可寬心,尚還有李嚴統帥的一萬兵馬在,想來應對突然事件也足夠了。”
聽著吳懿如此語重心長的勸解,張任倒也想得通,點了點頭後便不再堅持。
就在二人商量著巡視完畢,準備下城之時,卻只見有一名傳令兵匆匆跑來:
“報——”
“啟稟兩位將軍,後方傳來八百裡加急軍報,請兩位將軍過目。”
聞言,張任和吳懿不禁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各自眼中的疑惑。
張任接過奏報後便揮手驅散了那名甲士,緩緩開啟。
吳懿也湊了上來,二人目光同時掃過其上。
片刻後,二人皆是一陣色變。
吳懿無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神色驚駭的說道:
“不,不可能。”
“涪城怎麼會出現大批魏軍的蹤跡?”
張任臉色也難看了下來,掌中用勁,將軍情奏報揉成一團碎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猛地轉過頭來,看著城下的魏軍,目露兇光說道:
“好、好、好。”
“好一個魏王,當真是那個奸雄的兒子,我就說怎麼阻止的會如此順利,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哼,幸虧一切還來得及。”
“吳懿。”
吳懿上前一步,抱拳道:
“在。”
張任表情陰鷲的說道:
“你即刻帶領本部兵馬馳援成都,務必星夜加急,趕在魏軍到達之前。”
“諾。”
吳懿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只留下張任一人,恨恨的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