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依舊在日夜的行駛著,直到某一天的清晨。
當曹昂走出馬車,再次看到面前不遠處那熟悉的許都城時,嘴角不自覺地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呂玲綺來到了他的身邊,看著他臉上遮掩不住的笑意,語氣平淡的說道:
“這麼開心?看來許都城是有佳人牽絆了?”
曹昂笑著搖了搖頭:
“這一路上你都沉默寡言的,沒想到還會開玩笑?”
呂玲綺瞥了他一眼,沒有開口,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又一次陷入了一種微妙。
曹昂撓了撓臉,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麼來緩解一下氣氛時,卻只見一名傳令兵迅速的從遠處跑來
“報——”
“啟稟世子,司空現在召您迅速前去見他。”
曹昂愣了一下,片刻後點了點頭,扭過頭來對著呂玲綺說道:
“你就呆在馬車裡吧,等進了許都直接去司空府便可,說是我的朋友,會有人帶你安排好住處的。”
呂玲綺看著他說道:
“那你呢?”
曹昂目光眺望遠方,看著前方那輛最豪華的戰車說道:
“父親此刻召見我肯定是有急事,等回了許都還得先面見天子,所以暫時是顧不上你這邊了。”
聞言,呂玲綺點了點頭,轉身又走回了馬車。
曹昂也不再多墨跡,接過身邊甲士遞來的韁繩,一躍上馬,直奔最前方那輛戰車而去。
等到了戰車旁,看著坐在車上的曹操,曹昂這才一拍馬背,重新躍然其上。
曹昂大步的走向了坐在戰車上閉目凝神的曹操,開口道:
“父親,你找我?”
曹操緩緩的睜開眼,扭頭看向曹昂,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意:
“哦,我兒來了。來,先坐。”
說著,曹操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曹昂也不矯情,就坐在了曹操身邊,安靜的看著他。
曹操笑著說道:
“你帶回來的那姑娘可醒了?”
曹昂點了點頭:
“醒了,但以往的舊傷還是讓她短時間內不能使出全力。”
曹操笑了笑:
“這個不礙事,人家不過一介女兒身,本就不指望她征戰沙場,還是養好身子骨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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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既然是呂布的女兒……我兒也不得不有所防啊。”
曹昂輕笑著搖了搖頭:
“不會的,孩兒雖然跟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她絕非是呂布那般的個性,她是孩兒的朋友。”
見曹昂如此堅定,曹操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曹昂笑道:
“父親這次叫我來,可不是專門為了玲綺一事吧?”
曹操低嘆一聲,緩緩閉上眼,一陣扶額,看起來很是頭疼。
曹昂關切地說道:
“父親可是頭風病又發作了?”
曹操搖了搖頭,扶額道:
“老毛病了,不打緊。”
“這次叫你來,是因為有兩件事,為父想聽聽你的意見。”
曹昂眼中閃過一抹思索的光茫,開口道:
“父親但說無妨。”
曹操看著面前的許都,喃喃道:
“第一件,是因為許都內部的憂患。”
曹昂愣了一下:
“許都內部的憂患?董承?可他不是已經被孩兒……”
曹操嘆氣一聲:
“正因為如此,才導致了許都朝堂人心動盪啊。”
“為父收到程昱傳回來的訊息,他說許都內的大臣們似乎又漸漸的活躍了起來,這可不是個好徵兆啊。”
聞言,曹昂皺起了眉頭:
“難不成許都這段時間內又會出現第二個董承?”
曹操搖了搖頭,似乎很是頭疼:
“不知道,但為父此次出征徐州太過匆忙,身邊還帶上了你,所以一時間讓許都完全空虛了下來,本以為讓荀彧留下會安撫這些朝臣們的心,可沒想到卻意外讓那些漢臣們的信念又死灰復燃了啊。”
曹昂皺眉道:
“這可不行,孩兒收到校事府的情報,如今袁紹在北方已經打敗了公孫瓚,我們遲早要與他一戰,若是在此之前不能徹底安定好許都內部,恐怕到時候內憂外患的情況會更棘手。”
曹操點了點頭:
“這也是為父現在最擔心的地方,面對坐擁四州之地的袁紹我們本來就勢弱,若再安穩不好我們的大後方,恐怕我們勝算只會更小。”
“可問題是,朝堂上這些大臣們誰不曾有點小心思?若真是因為這樣就將他們一網打盡,恐怕人心散亂不說,就連我們當初制定的‘奉天子而令不臣’的戰略估計也要大打折扣了。”
曹昂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若要大舉殺戮,那是絕對不行的,可若是適當的威懾……應該可以吧?”
曹操疑惑的看著自己這位長子,說道:
“我兒什麼意思?”
曹昂抬起頭來,認真的說道:
“在孩兒看來,刀架在脖子上總比一刀砍了他們的腦袋要更讓人害怕吧?”
“之所以那些朝臣們會在我們離去後各有小心思,除了親近漢室的緣故外,更多的還是因為沒有人能管束他們。”
“當今天子在我們手上,說的好聽的是被我們供奉起來的,說的難聽點就是我們手上一面號召天下的‘大纛’而已,試問這樣的帝王怎麼會有威嚴去威懾他的大臣?”
“父親雖然手中握有兵權,但僅僅只是身居司空一職,出於理法,自然也沒資格去震懾群臣,既然長此以往沒人能威懾他們,那麼他們自然會有氾濫的小心思。”
聽著曹昂的分析,曹操一陣恍然:
“我明白了,我兒的意思是……讓為父進位?以便將朝堂的眼光都集中在我一人身上,當他們頭頂有著絕對的威懾之後,便不會再有什麼小心思了?”
曹昂微微一笑:
“正是。”
曹操哈哈大笑:
“此計果然甚妙。”
曹昂笑而不語。
曹操滿意的看著曹昂,說道:
“既如此,我兒以為該取三公中的何職?太師?”
曹昂笑著搖了搖頭:
“太師夠尊貴,但也只是位列三公,並不是唯一的。”
“既然要代替天子威懾群臣,那就要同樣成為那唯一的存在。”
“廢三公,立丞相。”
說到最後,曹昂聲音下意識的提高了一些。
聞言,曹操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眼中閃過一抹思索之色。
直到重新眺望著眼前那座寧靜的許都城時,曹操咬牙,眼中這才閃過一抹堅定:
“好,就按我兒說的辦。”
“廢三公,由我親領丞相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