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飯廳的時候，我心裡突然一沉，剛才喧鬧的場面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得齊刷刷的幽暗城士兵.他們見到我下樓，就像看到一個將要被定罪的嫌疑犯一樣，上來收走了我的武器。
“嘁，沒幽默感的塔倫米爾人。”我用只有自己聽的見的聲音抱怨了一遍，這是我生前流行的抱怨話，當然他們並不一定是塔倫米爾人，這只是……一種比喻。
現在，我眼前就有三個臉拉得像撲克一樣的幽暗城軍官，他們並排坐在一張長桌後面，如果我記得沒錯，剛才還有一隊獸人和巨魔在這張桌子上拼酒。在長桌前面只有一把椅子，我當仁不讓地坐了上去，坐在我正對面，也就是中間的那個軍官板起臉咳了一聲，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又悻悻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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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旅行者。”他神色不善，我也懶得吐嘈，乖乖地坐了下來。
“姓名。”左邊的一位面前堆著幾張紙，手裡夾著羽毛筆，眼皮都沒抬。
“弗雷－迪恩。”
“種族？”
“……你不會自己看嗎？”我有不爽，我現在這樣子不像一個正宗的血精靈那像什麼？馬？
“你是自己呢，還是讓我先打斷你的鼻子？”那人抬起頭惡狠狠瞪了我一眼，要知道，這句話和他的模樣實在是不般配，我敢打賭這時候要是有一群食屍鬼衝進來，他絕對是第一個躲到桌子下面的人。有的人對官腔有無法割捨的愛好，死了也一樣。
“血精靈，男性。”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乾脆連下一個問題一起回答。
那人正寫著字，聽到我的話之後，白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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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讓我們進入正題，迪恩先生。”中間那個人開口了，“我是幽暗城駐東瘟疫席行政長官，你可以叫我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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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法師梅林？（此人與神話裡的大魔法師梅林同名）你看上去沒有一魔法師的氣質。我抓了抓眼皮。
“有記錄顯示，你曾經在昨天和今天進出亡靈壁壘，但是聖光之願禮拜堂並沒有你的名字。”他的視線望著我眉心的位置，這是一種技巧，既省力，又可以讓對方覺得自己的雙眼一直被審視，進而給物件帶來無形的壓力，“你並沒有去過禮拜堂，在東瘟疫那種地方，我不認為你有興致在野外露宿，你去哪裡了？”
“斯坦索姆，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斯坦索姆。”
“一個人？”
“不，還有一個朋友和我一起去，我們並沒有在禮拜堂停留。”
“為什麼不？幾乎所有的旅行者都會到那裡補充補給，而且……作為你來，更加沒有理由不去那裡。”梅林用兩指夾起一張資料，上面赫然印著我的大頭照，“弗雷－迪恩，銀色黎明後勤部副隊長，難道你不想和戰友們絮絮舊？”
“前，前，你忘記加上‘前’這個字了，前銀色黎明後勤部……，我已經不屬於那裡了。”
“為什麼？我想大多數人都會對你的離開原因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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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我受夠了，也害怕了。”我稍稍坐正一些，“東瘟疫七尺厚，這句話你不會沒聽過吧？七尺並不是土，而是皚皚白骨和血肉。正所謂後浪推前浪，踩在前浪上，人來人走，走的人就在我們腳下。我想你不知道那種感覺，我好歹有個軍銜，我每天睡覺的時候都可以感覺他們圍著我，仍然在揮劍、掙扎，我受夠了。終於有一天，在斯坦索姆大門前，我從未如此清楚的感覺到我將成為這土地的一部分，於是我裝死逃了出來，我的朋友們想必為我舉行葬禮了吧？”
“是的，烈士先生。”梅林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肖，這正是我想看到的，“我剛好在場，你的長官哭得很傷心，她一直是她害了你，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把你剛才的精彩言論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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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莉……你為我哭了嗎？
傻瓜，不值得。你總是那麼善良，無論是誰死了，你都會哭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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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一下鼻子，用食指在鼻子下來回蹭了蹭，把瞬間的失神掩飾過去，“是嗎，真可惜，那妞挺漂亮的。”
“閉嘴。”
“是，長官。”我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這兩天到底去過哪裡？”
“可你剛才讓我閉嘴。”
“回答問題！”
“請恕我直言，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粗暴地打擾一個旅行者的休息，然後像審問一樣刺探別人的**？誰允許你們這麼做的？”
“我相信我在軍銜上是你的上司，”梅林的眼神不再像剛才一樣冷靜，甚至被我挑起了一些怒火，“你應該老老實實回答我。”
“上司？你大爺，老子現在並不屬於任何一支軍隊，你是誰的長官幹我毛事！”我打算繼續激怒他，他在憤怒中應該會透露一些額外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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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不關你什麼事的，逃兵，可現在有了！”梅林站了起來，“銀色黎明軍需官萊斯巴克昨晚遇襲身亡，你洗不脫你的犯罪嫌疑。”
“你什麼？”
“他現在也變成‘前’了，前銀色黎明軍需官。”梅林幾步跨到我面前，伸手拽著我的領子把我從座位裡拎起來，緊接著一拳打在我臉上。
我坐倒在地，臉一側，往旁邊吐了一口帶血絲的口水，也許是剛才的態度太過逼真，讓梅林右邊的那位陪審相當激動，站起來走到我身邊，向我難：“我警告你，尖耳朵的雜種，你最好認清一下自己的處境，就是你串通了天災軍團吧？血精靈不是向來喜歡背叛盟友以後，向惡魔獻媚討好嗎？就像你們的那個所謂的王子凱爾薩斯一樣，呵，你看到他的頭顱被破碎殘陽的英雄們砍下來吊在太陽井的大門口嗎？你也想……啊！！！！”
他的話還沒完，坐在地上的我一腳踢出踹碎了他的腿。
“你沒資格提起王子的名字！如果你再多一句，我誓你明天會去找東瘟疫的食屍鬼借四肢用！”
這時旁邊的書記官忍不住跑上來對我拳腳相加，我不想生事端，蜷縮在地上忍受著他的拳打腳踢，實在的他是個文官，拳腳上的力道對我來根本不算什麼。但是眼看著他沒完沒了，我又有擔心他的手腳會不會打斷掉，只好出言相勸：“喂，大哥，別打臉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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