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辦公室內，看著導師一次又一次推導完自己的計算過程，然後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
坐在一側的程傑無奈搖頭道：“導師別算了！我的計算沒有出錯，再過來之前，我已經檢查無數遍了。”
“這太扯了！”王院士將草稿一把丟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氣道：“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個逆熵的東西。”
“我也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程傑扣了扣頭髮道。
“我剛才還特意查詢了LHC那邊的資料，W玻色子的質量差異在05年到09年之間基本都維持在2sigma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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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費米實驗室重啟了實驗，發現它的差異達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也許到現在為止我們都還以為這是測量所帶來的誤差，毫無疑問這也可以成為這未知粒子可以逆熵的作證。”
“我還是無法接受。”王院士搖了搖頭道：“根據現有的理論，逆熵代表它完全處於光錐之外，按理來說我們應該無法發現它才對，可從你現在提出的設想來看，很顯然並非如此。”
“是的！這也是我為什麼來找您討論這件事情的原因。”
程傑面色凝重道：“它為什麼會被我們發現？”
聽到這話，王院士眉頭皺了皺，隨後心中一凜，他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望向了程傑。
“你是說...”
“我不知道！”
辦公室裡面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兩人四目相對，雙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絲忌憚。
站在不遠處的趙助理，雖然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但還有感受到了這股異樣氛圍，他腳步輕盈的推出了辦公室，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過去了半個小時，辦公室內才響起了一聲嘆息。
看著坐在對面的程傑，王院士輕嘆了口氣道：“我無法反駁你的觀點，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程傑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將桌子上的那一疊草稿紙塞進了一旁的碎紙機中。
“什麼都不管，導師！我們去喝一杯吧！”
王院士“？？？？”
.....
京大校外的一處不知名的餐館內，看著程傑面帶笑意熟練的點著各種食物，坐在對面的王院士嘴角抽搐了下。
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傢伙剛才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結果出來之後這麼嗨了。
瞧見程傑一連點了七八份食物，王院士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了起來。
“程傑，你沒事吧！”
正在開啤酒的程傑笑了笑道：“我剛才突然想通了，導師您說的很有道理，LHC發現了這顆逆熵粒子又怎麼樣，天塌下來還有個高個子頂著呢，前面站這麼多諾獎得主，我們該吃吃該喝喝。”
說完這話，他給王院士以及一側的趙助理都倒上了一杯酒。
王院士見到這一幕苦笑一聲道：“所以你叫我出來一起喝酒不是排解苦悶的？”
“不！是我餓了！”
王院士、趙助理“....”
趙助理就別提了，他一般情況下是不建議王院士來這種街邊吃東西的，畢竟這樣會增加他們的保護難度。
而王院士這邊此刻內心也是奔潰的，他原本以為程傑拉自己出來是訴苦，畢竟這傢伙剛剛才提出了一個極有可能正確的絕望設想，但沒有想到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他餓了。
想到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他的心裡只感覺有一萬只草泥馬在奔騰。
看著王院士臉色黑了下來，正準備抄起一隻雞腿往嘴裡塞的程傑瞬間想到了什麼事情，他連忙將手中的雞腿遞了過去。
“導師您先請！”
王院士“....”這傢伙腦子裡面究竟在想什麼？
心中很憂傷，但一想到眼前這人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王院士最終還是無奈接受了這個現實。
不得不說這家餐館的食物還是不錯的，除開趙助理依舊秉承工作第一的原則沒有動快子，程傑同王院士已經大快朵頤了起來。
當然兩人也不是純粹的吃飯，在此期間還是討論了一些學術上的問題。
當聽到王院士說起某位教授發表的一篇名為《絕對零度與溫度本質解析》的論文時，程傑撇了撇嘴道。
“我真的不知道國內的一些期刊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這種論文也能收錄，恕我直言這簡直就像一大群科學家研究黃瓜，最終得出黃瓜是可以生吃的結論一樣扯澹，完全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你這個比喻倒是挺形象！”王院士笑了笑道。
“本來就是如此！”程傑聳了聳肩隨後又開口道：“不過您談到絕對零度，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哦？什麼想法？”王院士挑了下眉道。
程傑輕笑一聲道：“還記得我們剛才討論的逆熵嗎？”
聽到這話，王院士眼神眯了下道：“你是說利用無序到有序的轉換？”
“沒錯！”程傑笑了笑道：“技術難點我們先不考慮，從理論上來講應該是能做到的，溫度畢竟是由分子或原子之間的震動產生的，如果能利用逆熵這一特性，毫無疑問我們是可以讓物質中的分子和原子達到完全靜止的狀態。”
聽到這一番話，王院士搖了搖頭道：“想法不錯但太遠了，且先不說粒子發現與否的事情，你要知道一項理論的誕生到運用到實踐是需要透過很長時間摸索的。”
“是嗎？”程傑澹澹一笑道：“導師我覺得您忘記了一件事情，全息投影的理論到技術誕生可只花了2個月。”
王院士“....”
飯局結束的很快，一個小時後三人一同回到了京大這邊，看著程傑站在宿舍樓下面，王院士挑了下眉頭道：“你不回家？”
“家裡有點吵，我喜歡安靜一點的地方。”程傑如實回答道。
王院士聞言點了下頭，隨後叮囑道：“週末就11號了，國家科學技術大會在大會堂舉行，你別思考問題忘記這茬事。”
程傑輕點了下頭，目送兩人離開這裡。
看著王院士以及趙助理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程傑抬頭凝視起了那漆黑的蒼穹。
雖然京大這邊位於城市中心，天空中只能看到寥寥幾顆星星，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驚悚。
也不知為何，他覺得那些星星就像一顆又一顆的眼睛一樣盯著他，而他的一切都暴露在了這片星空之下。
“我看到的是過去的世界，而你卻能看到現在的我，你做這一切究竟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