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
程傑同徐晨陽稍微閒聊見了個面之後，便獨自返回了酒店客房。
由於倒時差的緣故，剛睡了一覺的他此刻沒有絲毫睡意，思索了片刻之後，他拿起床頭的電話，按下了呼叫服務。
不得不說這家酒店的服務速度還是很不錯的，在程傑提出需要紅酒之後，五分鐘不到就有一名侍者端著一瓶紅酒來到了他的房間，甚至還貼心的幫他把酒醒了。
看著那一頓花裡胡哨的操作，程傑雖然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但還是遞給了他兩百美元小費，隨後將他送了出去。
片刻之後，程傑端著酒杯來到了酒店套房左邊的小陽臺。
今晚芝城的夜色很是不錯，微風徐徐，雖然還帶有一絲涼意，但依舊足夠愜意。
由於套房所處的樓層不高，路邊一顆大樹樹冠剛好同陽臺的左側齊平，程傑看著那光禿禿的樹冠上冒出的幾片翠綠葉子，他輕抿了一口紅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他感覺眼前這顆剛度過寒冬大樹就好似一個結構性文明。
在面對無法抵禦的災難時，它們選擇了文明倒退，將所有的資源都用在了生存之上，待到災難過去，它們又重新綻放出了勃勃生機。
“呵..有意思！”
程傑輕笑了一聲，隨手摘下了一片嫩芽放在手中，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現在的人類文明還不如這個大樹所模擬出來的文明。
畢竟人家在面對困難的時候至少有一個相同的目標，而人類文明目前好像並沒有這種特質。
單論那些精緻利己主義者以及那似有似無的階層，程傑敢打賭，當災難來臨時，囚徒困境絕對會被人類演繹的淋漓盡致。
所有人都會從自身角度出發做出所謂理性的判斷，但沒有人會去關心這理性究竟是否會造成惡劣的結果。
靜靜看了一會手中的樹葉之後，程傑望向了矗立在馬路旁邊的那稍微裸露出來一截的樹根。
他的眼神微微眯了起來，深邃的眼眸彷彿穿透了時光，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
次日早上。
由於芝城大學內還在舉辦各類報告會的緣故，程傑在酒店隨意吃了點東西之後，便直接來到了芝城大學這邊。
芝城大學是一所私立研究大學，雖然它名氣不如普林斯頓、麻省理工這些大學出名，但實力卻是不容小覷。
尤其是經濟學、法學這塊簡直是一騎絕塵，據統計世界百分之四十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與芝大相關，至於全學科的諾貝爾獎得主那就更多了。
另外拋開這些，這裡還誕生10位菲爾茲獎得主，以及4位圖靈獎得主，完全可以稱得上全面開花。
芝大校園內很熱鬧，程傑剛抵達報告廳這邊，便看到了好幾位熟人。
站在不遠處正同好友聊天的愛德華·威騰見到程傑笑著開口道：“我親愛的朋友你終於來了，剛才弗朗西斯先生還在詢問我，有沒有看到你。”
聽到這句話，程傑笑著聳了聳肩道：“這是他自找的麻煩，如果他們能將酒店裡面的入住登記同來訪記錄綁在一起，那這種問題根本不會存在。”
“是的！他就是一個老湖塗！”威騰笑了笑，隨後又同程傑介紹起了站在一側的老友。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丹尼斯·蘇利文，你可能不認識他，但他絕對是拓撲學這塊最頂級的學者。”
隨著這話出口，程傑臉色露出了一抹釋然之色，他剛才還在疑惑旁邊這位老者為什麼感覺有點面熟，感情又是自己在書上見過的大老。
丹尼斯望向程傑面帶笑意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輕。”
程傑聽到這話也是笑著回應道：“威騰教授的介紹是存在錯誤的，您在數學界的成就，我相信沒有哪位數學家會不認識您。”
程傑不是在吹捧，眼前這位巨老雖然沒有獲得菲爾茲獎，但卻是沃爾夫獎得主的獲得者，更是阿貝爾獎的熱門候選。
他在透過引入新概念、證明標誌性定理、以及重塑拓撲學面貌這塊都做出了突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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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他和他的妻子莫尹拉·查斯將量子力學和經典物理與拓撲學結合起來，發現流形一類基於迴圈的新的拓撲不變數，開闢‘弦拓撲’這一獨特的新領域。
這是偉大的發現，它拉開了代數上理解量子場論的開端，說實話，在程傑看來，如果不是因為年齡的問題，丹尼斯教授拿菲爾茲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聽到程傑這話，丹尼斯笑著同威騰道：“我親愛的朋友，程可不像您說的一樣，不善於溝通，在我看來您比他差遠了！”
威騰“？？？？”這傢伙是不是虎？為什麼當著人家面說呢？
程傑“？？？？”嗯？怎麼感覺這老頭在我的背後說了我的壞話？
一時間三人之間的氣氛稍微顯得有些尷尬，不過這種局面沒有維持太久，隨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幾人又一下子活絡了起來。
“嗨！幾位都在！”陶哲軒夾著一本筆記笑著同程傑三人打著招呼道。
“當然！等等可是懷爾斯的報告會，要知道他自從回到莫頓學院之後，已經八年沒有發表過成果了，我們都期待他的最新研究。”威騰笑著道。
“看來我們幾人的目的一致！”陶哲軒聳了聳肩，隨後朝著程傑笑著開口道：“程傑，恭喜你即將成為維布倫幾何獎最年輕獲得者。”
“謝謝！”程傑笑著同他握了握手道：“我前幾日在arXiv看到您與波爾教授共同發表的那篇《矩陣和子矩陣特徵向量分析》的論文，毫無疑問那是一個偉大的成果。”
陶哲軒聽到這話挑了下眉道：“你也看到了？”
“當然！”程傑笑著道：“不要忘記了我數學家背後的另一重身份，事實上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量子論，雖然重點不是矩陣這塊，但您的論文還是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其中關於空間失量的旋轉和縮放，簡直令人驚嘆。”
“謝謝你的誇獎！”陶哲軒澹澹笑了笑道：“這的確是個偉大的發現，但很可惜發現的時間晚了一點，畢竟這麼短、這麼簡單的東西、早就應該出現在教科書裡了。”
程傑“....”果然..裝逼還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