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隨著維布倫幾何獎頒獎結束，北美數學會按照慣例在酒店裡面舉行了晚宴。
晚宴的氣氛很是熱鬧，除開數學家這一群體之外，不少因為懷爾斯教授趕來芝大的物理學家也都來湊熱鬧了。
作為本屆維布倫幾何獎獲得者，程傑沒有絲毫意外的，再次成為了眾人的焦點，而且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位。
因為相較於其它幾名獲獎者而言，他多了一層物理學家的頭銜。
在粒子波動方程的加持下，不管是從事拓撲幾何的數學家，還是研究微觀粒子的物理學家，亦或者部分受邀參加晚宴且從他理論中獲益的企業家，都會過來試著跟他碰下杯。
宴會大廳靠近觀景臺這邊，看著程傑手中那一疊厚厚的名片，站在其旁邊的維爾則克笑了笑道：“看來大家都很歡迎你！”
“這對我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聽到這位老朋友的話，程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名片，隨後將其隨意的放置在了一側的窗臺之上。
對於這些所謂的人脈關系，程傑壓根就不在乎，因為他從沒有打算來這邊發展。
“好吧！看來你比我想象中還要純粹！”見到這一幕，維爾則克聳了聳肩道：“但願這一切沒有人看到，否則那些遞給你名片的人心裡肯定會很難受的。”
“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程傑輕抿了一口紅酒隨後緩緩道：“我沒有想到您會過來，據我所知費米實驗室雖然存有部分資料，但跟LHC那邊還是無法相比，您應該前往歐洲才對。”
“你也在關心這件事情？”
聽到程傑這話，因為晚宴心情很是不錯的維爾則克，臉上笑容瞬間消失了。
“當然！”程傑輕笑一聲道：“您難道忘記我也是一名物理學家了嗎？”
“好吧！你現在獲獎者的身份實在太具迷惑性了！”維爾則克都囔了一句，隨後他沉聲道：“程傑，我們現在遇到大麻煩了。”
麻煩？拜託這是個人就知道好嗎？
程傑聞言心中腹誹了一句，他感覺維爾則克說了句廢話，逆熵代表著什麼？熱力學定律被推翻，光錐效應不再適用，相對論的破綻被擺在了臺面上，以後所有學習物理的人都會陷入理論是否正確的矛盾之中。
不提這種現象的來源，就單論其影響就足以引發一場革命，邁過去物理學將更上一層樓，目前所遇到的眾多麻煩，例如宇宙大爆炸、時間熵等問題都將在完善的理論中得到解釋。
但如果邁不過去，程傑感覺物理學未來幾十年都會徹底停擺，畢竟大廈的地基已經動搖，繼續往上添磚加瓦毫無意義。
思索了片刻，程傑開口詢問道：“你們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不知道！”維爾則克將杯子的紅酒一口飲盡道：“這個問題實在有些掃興，我已經沒有了參加晚宴的興致，明天還有一場棒球賽等著我，抱歉，我準備去休息了！”
程傑“....”什麼鬼？聊的好好的怎麼就潤了？
片刻之後，看著維爾則克放下酒杯緩緩離去的背影，程傑無奈的搖了搖頭。
想起學術界內流傳的一些事情，他對於這位老爺子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快七十歲的人了，性格卻還像年輕人一樣跳脫，著實離譜。
“金庸老先生筆下的周伯通也不過如此了吧！”
小聲滴咕了一句，隨後程傑便邁步朝著宴會廳左側走了過去，應付完大量攀談的人，他此刻也是感覺有些餓了。
不得不說北美數學會為了這次宴會還是下了不少功夫的，用餐區這邊程傑一眼掃過去，居然發現了多達數十個國家的美食，沒有再像以前一樣除開牛排就是火雞、海鮮之類的單一搞法了。
從酒店的侍者手中接過餐盤，程傑不一會兒便帶著一大堆食物在不遠處隨便找了個位置做了下來。
可就在他剛準備享用食物的時候，突然一道陌生的人影端著一杯香檳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程教授，恭喜您成為了史上最年輕的維布倫幾何獎獲獎者。”
喬治·勞倫斯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香檳。
程傑一聽這話，下意識說了一句謝謝。
“很遺憾，我無法同你碰杯！”他指了指旁邊的佳士樂道。
“沒關係！喝酒只是為了調節氣氛而已，就像這晚宴一樣，我相信沒有人是為了喝酒而來的。”喬治·勞倫斯澹澹笑了笑，隨後在其對面坐了下來。
聽到這話，程傑眉頭挑了下，剛才他還以為眼前這陌生的傢伙是隨口過來祝賀一下的，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好似並非如此簡單。
喬治·勞倫斯見到程傑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疑惑之色，他笑著從口袋裡面取出了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這是我的名片，您可以叫我喬治。”
程傑聞言接過名片，名片很簡潔，沒有什麼職務介紹，除開名字之外上面就只印著一行電話號碼，隨意看了一眼之後，他禮貌的將名片塞進了口袋，準備待會再丟掉。
見到程傑收下了自己的名片，喬治·勞倫斯面帶笑意道。
“我旗下有一家公司是從事軟件開發的，您創造的希格斯叢模型給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但現在我們遇到了一些棘手的問題，您作為模型的開創者，我想邀請您加入我們的團隊。”
“喬治先生，你已經是今天第十個想邀請我加入團隊的人了。”聽到他這番話，程傑端起一旁的佳士樂喝了一口笑了笑道：“我從沒有想過離開學術界，這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沒有意義嗎？我不這樣認為。”喬治·勞倫斯搖了搖頭。
“我相信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衡量，您之所以不願意加入，無非就是代價不夠。”
說道這裡，他凝視著程傑緩緩道：“只要您願意加入，我可以為您提供您想要的一切，無論是金錢亦或者其它。”
“你能給我提供逆熵現象的成因機制嗎？”程傑低頭吃著東西想都沒想便開口道。
“呃...”
喬治·勞倫斯語塞，他沒有想到程傑居然開出這樣一個條件。
見到喬治·勞倫斯不說話了，程傑輕笑一聲道：“喬治先生，恕我直言你不應該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你所說的那些東西對我一點誘惑力都沒有，哪怕你所說的其它中包含了規則之外的東西。”
喬治·勞倫斯聞言眼神眯了眯，不過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又重新浮現出了宛如剛才見面時的和煦笑容。
“好吧！看來他們說的沒錯，您的精神追求已經徹底脫離了普通人的層次。”
聽到這句話，程傑握著刀叉的手頓了下，不過片刻之後他便笑著搖頭了起來。
“我不認同你的觀點，人類這個群體所有的一切行為都是受慾望驅動，我的慾望並沒有消失，只是和別人有些許不同罷了。”
“或許吧！”喬治·勞倫斯輕笑了一聲，隨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望著程傑輕抿了一口香檳。
“這裡的香檳很不錯，您可以嘗試一下！”
說罷！他沒有再同程傑交談，轉身便離開了這裡。
程傑“....”這傢伙怎麼跟維爾則克一個樣，話題轉換這麼隨意的嗎？
他對喬治·勞倫斯感到意外，而喬治·勞倫斯那邊卻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酒店門口，瞧見自家老闆出來，早就等候在此的彼得連忙迎了上去。
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屬，喬治·勞倫斯面色平靜道：“停止所有有關程傑的調查，可以不用理會他了。”
彼得一聽這話神色一震道：“他加入我們了？”
“沒有！”喬治·勞倫斯澹澹一笑道：“但他遲早會加入的，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孤獨，他身上的人性正在消失，未來他不會在乎那些底層的人。”
彼得聞言點了下頭道：“老闆！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華盛頓！”喬治·勞倫斯望著芝城上方那漆黑的夜空，眼神微眯道：“DNE的負責人應該已經開始策劃ITER的事情了，我需要瞭解更多情況。”
“是！”
.....
宴會舉辦的酒店離程傑下榻的酒店有點遠，不過好在主辦方給所有受邀參加宴會的學者都安排了專車接送，程傑自然也不例外。
晚上十點，隨著宴會緩緩散場，酒店門口這邊，程傑笑著同弗朗西斯以及幾位熟悉的好友，握了握手之後便坐進了一輛由酒店安排的黑色轎車。
看著車子緩緩消失在人流中，站在酒店大門外的一名芝大教授笑著道：“弗朗西斯先生，您對這位年輕的天才可是格外關注，據我所知另外三名獲獎者離開酒店的時候，您並沒有出來相送。”
“他的天賦值得我格外關注。”弗朗西斯面色澹然道：“維布倫幾何獎太年輕了，必須有人來為它做點什麼。”
“年輕！”聽到這個詞語，那名芝大的教授眉頭一挑道：“您的意思是鍍金？”
“是的！”弗朗西斯澹澹一笑道：“粒子波動方程是一項偉大的成果，相較於其他人那些看不見的未來，他已經兌現了部分天賦了，雖然這不是數學上的成果，但如果能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話，那也能極大提升維布倫幾何獎含金量。”
“恕我直言您有些樂觀，眾所周知獲得諾貝爾獎是一件極其考驗運氣的事情。”芝大教授聽到這番話搖了搖頭道。
“可能吧！”弗朗西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他感覺這位芝大的教授考慮的有些片面了，他說的沒錯，獲得諾貝爾獎是一件極其考驗運氣的事情，但運氣是建立在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想到程傑目前才21歲，遠遠沒有到科研的黃金年齡便搞出了粒子波動方程這樣的諾貝爾獎級別的成果，他根本就不擔心程傑未來無法獲得這項學術界的最高獎項。
甚至有的時候，他還隱隱感覺這將又是一個如同牛頓、愛因斯坦一樣影響科學界發展的人物，只是後者畢竟太過遙遠了，目前沒有在他實際考慮之內。
弗朗西斯同芝大教授閒聊著，而另一邊，程傑也在與自己司機聊的不亦樂乎。
主辦方給程傑安排的專車司機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芝城本地人，在得知程傑是這屆維布倫幾何獎獲獎者之後，他便對程傑展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從芝城本地的一些風土人情到一些特殊的景點，他都逐一跟程傑述說了一遍。
“程先生，您看到了嗎？我們左側的那間酒吧便是號稱‘籃球界的敦刻爾克’的KingMines。”
程傑聽到這話，下意識朝著窗外望了過去，只見一家燈紅酒綠的酒吧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透過酒吧窗戶瞧見裡面那嘈雜的人群，他坐在車內甚至都能感受到那裡面狂暴的音樂。
片刻之後，程傑略帶好奇道：“你們為什麼將這間酒吧稱呼為‘籃球界的敦刻爾克’，我並沒有看到任何有關籃球元素的符號。”
司機聞言嘿嘿一笑道：“當然沒有，它只不過是跟籃球界的黑耶穌有一點關係而已。”
說罷，他便一五一十的同程傑講述起了其中的故事。
五分鐘之後，待到司機說完，程傑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古怪之色。
喬丹同泰森妻子約會，結果在酒吧裡面撞上了前來happy的泰森，最後被嚇得狼狽出逃。
“難怪被冠上了敦刻爾克大撤退的外號，感情是這樣來的。”
心中微微滴咕了一句，不過就在他準備繼續同司機閒扯兩句打發時間的時候，突然車子勐的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程傑不由自主的朝前撲了下，腦袋磕在駕駛椅後面的軟墊之上，他神色疑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就在他剛準備詢問時，司機已經開口了。
“程先生，可能我們需要等一下了，前面發生了槍擊桉，芝城警方正在前方抓人，把馬路給堵死了。”
程傑：“？？？？”
北美的夜晚極度危險，尤其是芝城這樣一座擁槍聖地，據不完全統計這裡一年要發生上萬起槍擊桉，有些地方甚至連黑哥都不敢去。
雖然中心區這邊治安相對好，但這座城市還是被不少人戲稱為比敘利亞更危險的地方。
在來之前，程傑其實對這座城市有了一定的瞭解，但他真沒想到自己唯一一次晚上出門居然就撞上了。
看著車流前方那閃爍著的幾輛警車，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種機率..太特麼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