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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的過去

茅十八一行人此時距離太湖已經不遠了,不……應該說,他們距離襄陽城不遠了。

在過去的三個月當中,他們曾經來過一次襄陽城,在這裡曾經發生過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正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導致了紅袖添香公會的一蹶不振,但是當初的茅十八其實並不是為了針對紅袖添香公會而去的,況且他和小蝶之間那不清不楚的關係也不會讓他選擇主動站出來針對紅袖添香,一切可以說都是一場機緣巧合。

距離襄陽城越近,茅十八表現的就越發的平靜,但這種平靜反而是讓永夜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因為在平時,茅十八並不是一個經常板著臉的人,他喜歡拿高手、小刀開玩笑,也喜歡捉弄紫衣、龍舌蘭這兩位妹子,在聊到技術的時候也非常的有興趣,同樣的在傳授他想到的那些心得時也從未藏私。

但今天他表現的太平靜了,儘管這的確是一位江湖超級大佬應該有的派頭,但永夜還是一眼就看穿了他,永夜的眼光一項都是如此毒辣。

豪俠中的四大豪門公會彼此間距離並不遠,聖光榮耀在太湖,銀翼山莊在丹霞山,魔劍道在神侯府,而這三家公會剛好把地處襄陽城的紅袖添香公會給包圍在了其中。

豪俠剛剛開服的那時候,四大公會的人都曾經在襄陽城中出現過,儘管不太清楚西武林的成都城是否也是這樣的情景,但當初紅袖添香的小蝶、丹雲都一致認為,四大豪門公會的目標都是襄陽城,而襄陽城未來必定會爆發一場四大豪門公會之間的血戰。

但可惜後來發生的事讓小蝶和丹雲都錯算了,三大公會從一開始壓根就沒有爭奪襄陽城的意思,他們可能是在背地裡就談好了,也有可能是大家都想到了一塊,總之他們將襄陽城這塊最大的蛋糕讓了出來,各自佔領了自己的領地,而同樣因為看不透這一點的人很多的緣故,比如說誅神的咫尺天涯公會,這導致了襄陽城是整個豪俠到目前為止最晚被佔領的城市,這極大的拖延了紅袖添香公會的發展,甚至可以說,紅袖添香公會在還沒有遭遇那次劇變之前就已經遠遠的落後於其他豪門公會了。

那麼,那件事究竟是什麼事呢?

紅袖添香公會最終還是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後奪取了襄陽城的大權,但即使他們擁有了襄陽城的公會領地,但直到今天諸如咫尺天涯這樣的公會缺仍舊在跟紅袖添香作對。

當大權在握之後,小蝶聽從了丹雲的建議,他們開始招收一批在攻城戰中表現的非常搶眼的高手,而當初那位扮演著神似段思平的六脈神劍創始人的玩家立刻就成為了紅袖添香公會爭奪的頭牌。

然而遺憾的是,由於在攻城戰中這位高手表現的實在是太搶眼了,死在他手中的紅袖添香公會的玩家不計其數,而且因為他並沒有所屬公會的緣故,這意味著他殺人純屬個人緣故,而並非假託了公會之名,以前也提到過,這種名正言順無論是在江湖中還是在網遊中都很重要,你要無緣無故的殺人,儘管網遊中並不會限制玩家去做那些肆無忌憚的事,但終歸人與人相處是有圈子有規矩的,所以這位段思平早就成為了紅袖添香公會玩家們心中與除之而後快的死敵,甚至要比起誅神的咫尺天涯來說,還是第一仇人。

段思平想必也深知這一點,但其實如果他是一個聰明人的話,早就應該在襄陽城大權塵埃落定的那一刻選擇離開,可是他卻並不是一個聰明人,因此當他一方面面對著紅袖添香公會高層丟擲的橄欖枝,一方面還要不停的面對紅袖添香的騷擾以及去擊殺紅袖添香的玩家,在這樣的一種局面當中,先後兩個矛盾相繼爆發了。

其實段思平在襄陽城中的處境跟白玉京在崆峒山中有幾分相似,白玉京當初暗中和律香川合作,但明面上卻在殺快活林公會的人,因此當律香川突然間拒絕再跟白玉京合作的時候,那麼過去那些“假意”殺人到頭來也就變成了從一開始就是死敵的關係。

先來說第一個矛盾,那便是紅袖添香公會的不少玩家,無論是元老也好,還是在豪俠中新加入進來的玩家也好,他們對於小蝶都有一種不滿的跡象,儘管他們當中有很多就是衝著小蝶這位美女會長而來的,但是當這種對美好事物的追求和自己根本利益相衝突的時候,再漂亮的美女也會變成紅顏禍水,被無情拋棄。

是的,絕大多數紅袖添香公會的兄弟們都覺得高層招攬段思平這件事做的不對,不厚道,他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我們拼了命的想要維護公會榮譽,想要報仇,而你們卻在想著如何暗度陳倉、一笑泯恩仇,這不是對公會兄弟們的背叛是什麼?

因此,那段時間有至少四分之一的紅袖添香公會玩家都退會了,這在豪門公會的歷史上都是極為罕見的,但如果僅僅是這麼一個原因的話其實還沒什麼,畢竟人走了再招人入會不就行了,但是這件事卻因為下面發生的第二件事而成為了徹底壓垮紅袖添香公會的巨石。

那便是茅十八來了。

當初茅十八在襄陽城召開武林大會的設想,最終因為紅袖添香公會玩家那惡劣的嘴臉以及紫衣那嫉惡如仇的性格不了了之,這段時間以來,茅十八的心中一直都懷揣著這件事,他不想對任何人有所虧欠,尤其是豪門公會,又尤其是小蝶。

思前想後,他決定一個人返回襄陽城,去見小蝶一面,但是當初她刪除了小蝶的好友,當然了小蝶並也把他給刪除掉了。

茅十八出現在襄陽城中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身影,他的那種壯漢身材在江湖上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畢竟這裡多的是他這樣的肌肉男,反倒是那些弱女子和病老頭更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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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茅十八還是被人認出來了,而認出他的人恰好就是那位段思平。

當初兩人在襄陽城中有過一面之緣,但也僅僅只是素未平生的一面罷了,讓段思平還是記住了這個2333,而當他認出茅十八之後立刻就向茅十八表現出了他的仰慕之情,不僅僅是因為茅十八的確值得他的仰慕,同樣的,茅十八的出現讓當初的他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段思平不想離開襄陽城的心思也很好理解,這是他的成名之地,儘管他在當初那個所有城市都烽煙四起的攻城戰中並不出名,畢竟所有地方都在上演著同樣的戰火,而且段思平其實也的確非常想要加入到紅袖添香這等豪門公會當中,怪只怪當初他太專注於殺人,忘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了。

茅十八聽了他的描述後,就感到這件事很棘手,原本他不想管的,但卻又覺得這件事是一個契機,畢竟他跟小蝶已經完因為武林大會的事而分道揚鑣,但眼下他卻可以借用段思平的緣故跟小蝶重新建立起一些聯絡。

但就連茅十八都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一種聯絡,不僅僅是為他,同樣也為紅袖添香公會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前往襄陽城是茅十八在豪俠中做出的又一件蠢事,人無完人,每個人都多多少少做過一些蠢事,有的蠢事是可以彌補的,有的蠢事是應該做的,但有的蠢事做了卻會帶來嚴重的後果。

茅十八當初跟老鄧三兄弟相遇之後曾經做過一個蠢事,那就是他表現的太開誠佈公了,他把自己的計劃、設想以及他這個人的那種新奇感部都告訴了當初還不算深入瞭解的老鄧三人,結果這讓他後來和紅袖添香之間的恩怨埋下了一個伏筆。

茅十八在什麼準備都沒有的前提下,率先就“預支”了武林大會的謀劃,這是茅十八所做的第二件蠢事,茅十八其實並不是太清楚那時候的紅袖添香公會面臨的是怎麼的一個泥潭,甚至就連永夜都說不太清楚,因此茅十八低估了武林大會這個設想在小蝶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以至於最後武林大會沒有舉辦成功,讓小蝶心中除了深深的失望外,還有對他茅十八深深的恨意,這種恨不是女人對男人的紅顏之恨,而是一個能夠成為豪門公會會長的女強人對失敗的挫折感的那種恨。

茅十八在他的豪俠“前半生”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只有他在萬松山莊搞的那場戲了,這出戲讓他以魔刀丁鵬這個身份為他的前半生完美的畫上了一個句點,甚至丁鵬這個身份到今天都還有人提起,這種朦朧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身份,是茅十八迄今為止能夠響徹豪俠的重要原因。

而如今,茅十八獨自一人返回襄陽城,是他做出的又一件蠢事,而且他更是愚蠢的在完不瞭解情況的基礎上,還是透過段思平這個關係去找到的小蝶,可以說一切都因此而火上澆油,最終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段思平在給茅十八描述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時肯定是做過篩選的,他沒有說如今他在襄陽城中那種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境遇,而只是輕描淡寫的用一句“紅袖添香公會玩家對我的加入有些不同看法”就一筆帶過了,茅十八當初也沒有細想,在他想來,如果他能夠為紅袖添香公會留下段思平這麼一個人才,或許就能夠開啟他和小蝶之間的心鎖。

可惜的是,那時的茅十八心中多少是有些情緒化的,這讓他偏離了正常的思維,他的一隻手已經伸到了原本只屬於紅袖添香公會的高層事物當中,而且他還是以茅十八這個身份伸出的這隻手,讓原本可以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一件事被嚴重的複雜化了。

小蝶見到茅十八和段思平的時候很意外,儘管豪俠中只要變個裝就可以做到大隱隱於市,只要不點開個人資料檢視編號id,基本上不會認出來,但是小蝶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茅十八,實在是這個模子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你怎麼來了?”

小蝶對茅十八有恨有情,但是身為一家豪門公會會長的她在此時此刻第一眼看到茅十八的時候腦海中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她那時候就已經隱約的猜到了可能會有天大的麻煩即將發生了。

“我來看看你。”

茅十八的回答就如同是真正的江湖大佬在江湖中遍灑的荷爾蒙種子一般,而如今的他就是在成名之後回到過去流連之地去找他的老相好來了。

不過小蝶對於他的這番說辭只是表現出了淡然的一笑,但這一笑不免就讓一旁的段思平有一種如同挖掘出了桃色新聞一般的心驚,同時也為自己找對了救命稻草而感到欣喜。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是茅十八和小蝶以及段思平始料未及的。

紅袖添香公會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他們三人,而且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位公會高層,這個人也跟聖光榮耀的二哥一樣,他不經常出現在遊戲當中,是作為負責遊戲外一些事務而存在的,但是茅十八和小蝶的重逢卻彷彿讓他嗅到了一絲不安的火種一樣,讓他突然間就跳了出來。

事情的發展急轉直下,剛開始是小蝶單獨去跟公會高層解釋,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她儘管是一位非常能夠博得噱頭的美女會長,在公會也有著一些人氣,但是卻很難得到兄弟們真正的認同,加上這次豪俠開荒也的確不盡人意,因此她想要保住如今的會長位置,需要比天正、折戟沉沙、銀狐這些人都要花費更多的心思。

但是小蝶很快就發現,事情比他想象的更複雜。

茅十八的存在在如今的豪俠中已經成為了一道座標,他是一個足以憑藉自身實力來改寫格局的人,魔劍道公會因為一個永夜的緣故,加上自身優勢已經漸漸在豪俠中有了趕超其他豪門公會的勢頭,哪怕僅僅只是因為那些被茅十八一夥人開荒成功後的副本高額產出也讓魔劍道公會在前期累積優勢的階段中無往而不利,而如今的魔劍道公會不僅僅拿下了他們的大本營神侯府,同樣的連同元神府也落入到了他們的手中,分舵的開闢讓魔劍道公會發展的勢頭逐漸壯大。

而這一切都可以說是茅十八一個人的功勞。

而且這還不止,根據傳聞,茅十八還透過某些關係跟遠在惡人谷的一夢孤城公會有所聯絡,儘管這種傳聞還沒有得到確鑿證實,畢竟惡人谷距離東武林的襄陽城這邊委實太過遙遠,但是據聞一夢孤城公會也在奪取了惡人谷領地之後,漸漸的開始朝著移花宮和凌霄城甚至是白駝山那邊進發,而且蔓延的勢頭也非常迅猛。

當這些傳聞和茅十八聯絡在一起的時候就非同小可了,任何一個豪門公會都迫切的需要這樣的人,但是如果茅十八的立場一旦偏向了某一方,甚至可以徹底改變今天相對中立的格局,所以茅十八也很聰明,他並沒有倒向任何一方,而是選擇了偏中立的立場,而這個立場是茅十八做的非常正確的一件事,這讓各大豪門公會並沒有聯手將其剷除,而是選擇了默許他的這種存在,畢竟誰也不知道未來是否就能夠用到。

而如今,原本茅十八來到襄陽城找小蝶應該是一件好事,但是當茅十八和小蝶的過去以及茅十八和紅袖添香公會過去的恩怨聯絡在一起,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立場的,這種立場小到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大到正反陣營的劃分,而如今面對已經逐漸勢弱的紅袖添香公會,他們經受不住茅十八這味猛藥。

小蝶帶著高層的意思來找茅十八,他們希望茅十八可以和紅袖添香公會保持一些往來關係,同時小蝶的話語中還隱約的透露出了一點,如果茅十八願意的話,他還可以和小蝶保持一些江湖兒女的那種曖昧關系,這些話是小蝶親口對茅十八說的,不管她的話是託詞也好,還是她的心中都這麼想,當茅十八聽到之後,他很快就猶豫了。

因為他只是來償還虧欠的,而不是來展開第二段仍舊必須要付出代價的恩情。

茅十八的拒絕在小蝶的意料當中,又或者說茅十八的未來是星辰大海,不是她的紅袖添香這座小廟可以供奉得住的,但是茅十八的這個回答可以說是讓除了他自己外,每一方都無法滿意的,而結局最終也就只能是皆大悲哀的結局。

紅袖添香公會高層洗牌,儘管他們最終商議之後並沒有選擇罷免小蝶的會長職位,但是如今的小蝶在紅袖添香公會已經不再是名副其實的會長了,而是在會長前面有了一個“代”字,落到今天這個處境,茅十八難辭其咎,但真的要說茅十八有什麼責任的話,怕也太過牽強,只能說形勢逼人。

小蝶落難了,同樣受到牽連的還有很多人,丹雲也因為小蝶的緣故如今卸下了他公會主力1團團長的職位,那些以前身為小蝶親信的玩家也都受到了牽連,公會高層一通換血之後,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雖然還沒有到人走茶涼的地步,但也不再是過去被玩家們熟知的那個紅袖添香了。

至於茅十八,紅袖添香公會自然是不太敢公然的得罪這個人,茅十八自然可以一走了之,至於段思平的下場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可以說紅袖添香公會對付這種不識趣之人,根本就不需要來那麼一場所謂的生死戰,就可以直接讓他從今往後永遠滾出豪俠。

最終紅袖添香公會的內亂平息,小蝶下臺,如今的紅袖添香公會另立了新的會長人選,但和小蝶一樣只是個代理會長罷了,不過玩家們眼見高層有如此決議和態度,也紛紛平息了下來,紅袖添香公會從那一天起徹底回到了歷史最低谷,淪為了和咫尺天涯差不多的三流公會,至於未來他們是否還能夠崛起,誰又能知道呢?

值得一提的是,最終的這個結果茅十八本人並不知情。

回到眼前來,當柳隨風、無花和色龍最終在距離襄陽城不遠的野外最終撞見茅十八一行人的時候,雙方都停下了腳步,當永夜將柳隨風的身份告訴了茅十八之後,茅十八此時也不禁心中一凜,豪門公會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不管他如何的隱藏行跡,改頭換面,但他在豪俠中就是一個座標,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他永遠也不可能脫離有心人的掌控。

“幸會。”

茅十八率先開口道,柳隨風臉上也洋溢起了熟悉的笑容,雙方各自問好之後,柳隨風笑道。

“過去半年對兄弟你的機遇可謂是如雷貫耳,今天能夠一見也是三生幸事。”

這句話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用多少種版本對他說過了,茅十八對此也是坦然接受,隨即說道。

“勞煩貴公會能夠如此遠道而來相迎,不過我此番前去貴公會只是為了觀戰的,大可不必這樣呀。”

茅十八心中在思索著,他倒是能夠猜到對方的盤算,只是對方這麼大老遠的一路趕來一直到了這裡來迎接自己,絕非是“如雷貫耳”那麼簡單,肯定還有別的心思,而且肯定是跟二哥的事情有關。

“我家會長說了,對2333閣下就應該用這樣的迎接規格,遺憾的是大家都去觀戰去了,所以我這次也只是帶了兩個人來而已。”

柳隨風在跟茅十八說話的時候,永夜跟對面的無花、色龍早已經是眼瞪眼了,他們彼此早就已經認出了對方,就算改頭換面,人的舉止、神態、性格都是很難改變的,往往一個不經意的熟悉的動作就可以找回熟悉的感覺。

“我還以為是誰來了,原來是無花跟色龍你們兩個呀,聖光榮耀接人待物就是不一般,主力1團四個人來了三個,好大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