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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 家庭日常

王炸拉拉太姥姥的手。

“怎麼了?”老太太問她。

“下雨了。”王炸有點擔心。

老太太點頭,是下雨了,樓上看著就很明顯,雨勢不小。

王炸說:“太姥姥,我能去接媽媽嗎?”

老太太說:“不行哦,家裡就我們倆,太姥姥年紀大了,如果出門不小心摔了,會給媽媽增加負擔的。”

這樣的天她就更加不敢出門了。

也不能帶著王炸去接常青。

人年紀大就是腿腳不太好,走平路都能摔跤呢。

王炸點點頭:“那我能給爸爸打電話嗎?”

王辰參加小圈子的聚會,人家都是開車過來的,他騎了一輛電瓶車,這電瓶車呢平時騎著挺拉風的,下雨就有點糟心了。

這個時候還是希望有輛車坐坐的。

電話響。

“喂?”

走了出去接電話。

王炸:“爸爸,我要去接媽媽,媽媽早上沒帶傘。”

王辰依靠在牆邊,他個子高那麼一靠,頗有些慵懶的感覺。

“媽媽可以打車回來行不行?”

“我想去接媽媽。”

王辰的手插著兜,過了幾秒:“知道了,我馬上回家接你。”

“爸爸好棒。”

王炸是眼睛看著她爸跟著學,平時常青上下班,只要不是有特殊情況沒有應酬,都是他們接送的,這給王炸已經形成了一種定向思維,下雨了她就得去接媽媽,不然她媽就會淋雨。

王辰回去說了一聲。

“怎麼要走了呢?”

才說著桌子上有人做飯換了一幅畫,那幅畫可價值不菲。

王辰一字一句地說:“我女兒要我陪著去接她媽。”

大家都知道王辰是個二十四孝老爹,男人嘛都能理解,自己也會十分喜愛自己的孩子,就是真的這樣做,估計做不到,太多的事情忙,哪裡可能圍著孩子打轉。

王辰打車回家的,電瓶車扔在酒店門口了,反正也不會有人偷的。

上樓回家,王炸已經都穿好了雨鞋和雨衣,老太太給她拿著小傘。

“穿的倒是挺專業的樣子。”

他很懷疑是他女兒自己想出去玩,打著接媽媽的引子。

拉著她準備下樓。

“姥兒,我們去接常青了。”

“知道了,下雨路滑,就別騎電瓶車了。”

老太太囑咐著,他腿腳不好,這萬一打滑就會很麻煩的。

“知道了。”

王辰帶著王炸去了醫院,常青早就知道了,老太太打了電話過來。

她是覺得沒有必要來接自己,但女兒肯這樣做,她就領情。

蹭老耿的傘,老耿就嘲諷她:“你是何德何能生出來這麼可愛的孩子,完全不像是你生的。”

常青一臉得瑟:“就是從我肚皮裡蹦出來的,懷了那麼久,假不了的,主任不行你也再生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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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故意給她師傅添堵。

來呀,互相傷害啊。

老耿說:“我是生不出來了,也沒見你生出來。”

呵呵。

常青中刀躺地不起。

玩嘴她永遠不如她師傅,又等了一會,王辰帶著女兒從地鐵口走上來的,地鐵口就在醫院的大門處。

王炸要求坐地鐵,她爸只是陪同,買票找零都讓女兒自己做,能自己動手的事情,不要指望別人。

“耿爺爺。”

老耿的老臉笑的和朵花似的。

常青一臉無語,她這個親親徒弟從來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對著她就是橫眉冷對,對著她女兒就是春天般的溫暖,差別太大了。

抗議。

王炸和老耿說了會話,老耿回去取車,他今天開車來的,都是常青拽著他,說沒帶傘叫他陪著在這裡淋雨。

一家三口蹚水回去的。

王炸是真心想接她媽的,也是真心想玩水的,一邊的手拉著爸爸,一邊的手拉著媽媽,自己的小腳忙著踢踢踢。

王辰說在家附近找個地方吃口飯就不回去做了,常青讓他們父女倆先去,她回去接她姥兒。

老太太就不想去了,換衣服還挺麻煩的。

“你們去吧,我都吃過了。”

她想著一會自己做點就行,人家一家三口吃口飯,享受享受,自己總是跟著在裡面攙和。

就算是姥姥,也不能總黏著,也得給機會讓常青放鬆放鬆。

常青:“姥兒你換件衣服,外面有點涼,吃過什麼呀,王辰訂了位置。”

老太太被常青推著去換衣服,換過了衣服和常青一前一後出了電梯,出電梯門口就有水跡,這都是外面帶進來的,常青挽著她姥的胳膊。

“有點懷念那些年過年看禮花了。”

時光真的很美。

帶給她的全部都是幸福的回憶。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

“你姑最近給你寫信了嗎?”

常青點頭。

她姑這些年也老了不少,有個重孫子考學考到向京來了,再過二十天估計就過來報道了,常青說讓姑姑跟著一塊過來,她陪著到處轉轉,姑姑推了幾次,常青表示自己很生氣,姑姑沒拿她當自己人,姑姑這才鬆口。

她姑其實挺要強的,當初說除非自己家有孩子唸書到向京了,否則堅決不準麻煩常青,你看常青從結婚到生子,這都多少年過去了,真的就沒有一個人找過她,找她看病都沒有過。

在電話裡說是,頭髮也白了,牙齒也都掉了,常青就想著,等人來了以後她帶著去弄弄牙,這牙掉了不弄吃飯就麻煩,不過在電話裡她沒說,不然她姑可能又不來了。

老太太也是這些年都過去了,自己家明華過的日子也好了起來,一些事情也就不計較了,但是說多歡迎姑姑,她不見得能做到,像是陌生人一樣交往還是可以的。

一家四口,下雨天跑出來吃了一頓飯。

王炸在桌子上一個勁的給老太太夾菜,她太姥姥喜歡吃什麼,她知道。

平時兩個人總是一起吃飯,她看見就暗暗記下了。

大家閒聊天,王炸就提了起來,她好幾次睡覺起來都看見太姥姥來幼兒園看她。

“你去幼兒園看她了?”

常青納悶,老師也沒說呀。

老太太淡淡笑笑。

就是一開始不放心,剛送進去,她怕孩子哭鬧,也是有點安心老師對著不好,總擔心老師不合格,萬一打孩子掐孩子,或者新聞上的那些發生了怎麼辦,什麼影片手機上能看那些,她都不會,她覺得那些也能作假,自己親眼去看看,就放心了。

沒想到這孩子還看見她了。

王辰掏出來煙盒。

“我出去抽根煙。”

“去吧。”

王辰出去抽菸,他靠在門口,因為下雨有些風,刮到身上還蠻愜意的,他這個位置正好能瞧見門裡,常青挨著她姥兒一直在講什麼,她姥兒就笑,王炸坐在對面,王辰只能看見女兒的後腦。

他是不太理解那種感情。

說的是老太太偷偷跑到幼兒園外面去偷看的感情。

肯送過去那一定就是經過多方面的考量的,不可能出問題的。

還有常青對她姥的那種感情。

王辰給他爸打了一通電話,他爸已經退休了,說了多少次讓他回來,可他就是不。

說自己這些年自己獨自生活習慣了。

他對父親也是很無力,既然他爸不想往一起湊,他也不能勉強,總是感覺自己家的親情方面少了點什麼。

常青的手撐著臉,挨著她姥,一直在微笑。

“……你媽媽小時候可笨了,一開家長會那成績簡直慘不忍睹……”

老太太說起來自己給常青開過的那些家長會,那就真的沒被表揚過,老師表揚的永遠都是別人家的孩子,一開始她還有點期盼,慢慢的覺得就習慣了,你指望她能多聰明呢。

只是誰都料不到,那個時候成績那麼不太好的小孩長大了以後,變得這麼優秀了。

誰敢這樣想?

反正倒回去二十年,老太太也不會覺得常青有太大的出息。

但還是堅持一點,她得有份正經工作,幹起來不會失業,然後很穩定,這樣一個女孩子一生就很好了,找對象就不會太難。

常青笑著笑著,看著丈夫的位置,她對女兒說了一句什麼,王炸就離開了椅子。

王辰吐著菸圈,最後一口,扔掉了菸頭。

王炸抱他的大腿。

一把抱起來女兒。

“怎麼了?”

不是在位置上待的好好的。

王炸摟著她爸的脖子。

王辰就有點後悔剛剛抽菸了,他這一輩子從來沒後悔過任何事情,做過就算,絕對不後悔。

“爸爸,我愛你。”

王辰愣了愣。

好半天輕聲嗯了一聲。王炸說:“我以後疼你,給你養老,給你買很多很多你喜歡的畫紙和畫筆。”

王辰微微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嗯。”

“我和媽媽永遠都愛你。”

抱著父親的脖子,自己晃著腳,對著她媽擺手,意思她是完成任務了。

常青挑挑眉。

老太太嘆口氣。

其實有些時候覺得王辰還怪可憐的。

明明有家,搞的好像是孤兒一樣。

“叫王辰回來吧,我們結完帳回家看電視去了。”老太太說。

結好賬,常青和老太太撐著一把傘,王辰馱著王炸,四個人緩緩像家裡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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