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餘天,
從燦陽樓,
到楚萬里的家,
從壺縣,
到惡鬼寨,
從陳留,
最終還是回到了萬壽閣。
咚,咚,
閻嘯叩響了門環,
大門被兩個夥計拉開,
重新入駐了萬壽閣之後,劉喜的夥計都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一個個臉上都掛著笑!
“閻老闆到!”
打頭一個夥計大聲吆喝著,
伸手把閻嘯和鄭越迎進了萬壽閣。
“嗯?”
正在天井裡坐著的賈雲騰眼皮一抬,剛好看見閻嘯走了進來。
“哈哈....”
趕忙起身來迎,
“你啊,遲來這麼多天,若非曲先生到了,我可真要發個天榜尋你下落了。”
賈雲騰話裡頗有些責怪的意味,
無論站在什麼樣的立場,賈雲騰的心底,還是關心閻嘯的安危的。
“這些日子也沒想到會出這麼多事,”
閻嘯嘆了口氣,
“對了,彤兒她如何了?”
閻嘯最關心的便是她了,如今一回來便看見開封這麼多高手,彤兒若是出了差池可就糟了!
“喏,”
賈雲騰把彤兒的信隨身帶著,從懷裡摸出來遞與了閻嘯。
“人走了,留了封信。
劉喜也不會武功,攔不住她。”
閻嘯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看了看在一旁尷尬搓手的劉喜。
“劉老板已做了該做的,
閻嘯豈是不明事理之人。”
閻嘯沒有責怪劉喜,
結果信便輕輕拆了開來,把那折得整整齊齊的信輕輕展開,
過了好一會兒,
他面色平靜地將信折起,重新裝好放進了懷裡。
“無妨,
過一段她便會回來。”
閻嘯不再多說,在賈雲騰對面坐了下來。
“噢,對了,賈大哥,這是開封總兵,鄭越鄭總兵。”
閻嘯才想起來鄭越的事。
“久仰久仰,鄭總兵威風堂堂,氣宇軒昂!”
賈雲騰眼睛一亮,上前握住了鄭越的手,
“哪裡的話,久聞賈老板大名,終於得見!”
鄭越也笑眯眯地恭維著。
鄭越向來只在軍營,
賈雲騰雖身在開封,倒也確實沒見過他。
稍作寒暄,
安置好了鄭越。
閻嘯便跟著賈雲騰上了天字一號房,
仔仔細細地把惡鬼寨和陳留的事說給了賈雲騰。
賈雲騰也同樣把魯方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這江山,看來真的要變天了。”
閻嘯輕輕說道,
“這屍丹的誘惑有那麼大麼?
人人都趨之若鶩。”
賈雲騰嘆了口氣,
“或許你我都沒到那個年紀,
黃伯風年近花甲,寧江已過古稀,
或許對他們而言,
歲月才是最大的敵人吧。”
閻嘯輕輕說道,
“為了一己貪念,殺害數萬無辜百姓,這等行徑求來的長生,真的有用麼?”
賈雲騰喝了口茶,
似是對閻嘯說,又反覆在捫心自問。
“爭奪天下,同樣也是血肉築就的,將士也有父母妻兒,與百姓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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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嘯的語調突然沉重了起來,
江山傾覆,
死的可絕不僅僅是幾萬人而已!
“朝代的更迭,是自古的規矩,沒人逃的了,
時也命也,你不做那劊子手,總有人去做。”
賈雲騰笑了,
對於這等一代梟雄而言,
戰爭所流淌的鮮血,
每一滴都有它的價值!
“黃大哥呢?”
閻嘯岔開了話題,
“他去了洛陽,
判官店的大部分人員都在那裡等待安置,他要穩住大局。”
賈雲騰說道。
“你們,準備要動手了麼?”
閻嘯不經意地問道。
“開封是個好地方,能拿下這裡,會是個不錯的開始。”
賈雲騰笑了笑,
“我回來時,還看見了段雲澄,
另有一股勢力也在暗中窺伺,
我也有所察覺。”
閻嘯知無不言,
“他定是替魯方找場子的,已被柳大俠擊退了一次,想來也成不了氣候了,
區區十八騎,滄海一粟。”
賈雲騰並沒有太在意他,
“可是就你所言,開封府應該被人控制住了,不知道與暗中窺伺你的人,是不是同一夥。”
賈雲騰沒有想到德川御野,在他看來,那不過是東瀛的一波流寇而已。
“不知道,
也正是避諱他們,
才讓鄭總兵暫住萬壽閣。”
閻嘯眉頭皺了起來,
“不管現在府衙裡是什麼情況,
他們倒真是按耐得住...”
這麼多天,沒人知道開封府衙是什麼情況,那裡也沒人走出來過...
“你想去看看?”
賈雲騰也是看著閻嘯成長,自然猜得到他的想法。
“嗯。
無論如何,開封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閻嘯深深地看了賈雲騰一眼,
賈雲騰有些捏不準,這個“他人”,包不包含自己。
“你舟車勞頓,今晚在萬壽閣好好歇息,明天阿福到了,你們一同去。”
賈雲騰站起身,拍了拍閻嘯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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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烈,
沙礫漫天飛舞,
每一顆打在岩石上都發出喀喀的聲響!
要麼岩石被風沙掀翻,
要麼沙礫在岩石身上粉身碎骨...
在這場風沙裡,
張良墓上的背風處,
成了唯一的安全之所,
兩柄長劍插在土裡,
劍的主人對坐在一起,各拎著一個酒罈再相交痛飲。
張霜別過頭,
看向墓穴的入口,
二人出來之時,穴頂火油全部脫落,一場大火將整座墓焚燒殆盡...
“我爹他...”
張霜的眼睛有些呆滯...
“他不會有事的,他應該比我們出來的還早,
你家先祖又不用人陪葬,前輩他沒理由跟著去啊。”
林賢拿起酒罈碰了碰張霜的罈子,
接著喝了一大口。
“我就這樣離開漢中,跟你去開封麼?”
突然迎來自由的張霜,
有點不知所措,
昨天晚上,他還在跟林賢痛飲論劍,
如今,
自由了...
“哈哈,開封可有趣得緊,那兒有個閻嘯,武功麼,比我稍稍差一些,跟他約好了再比試一次!你去給我助威!”
林賢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臉上有點兒泛紅。
“你這傢伙,
喝點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老子的傳家寶都被你拿走了,還要把我也騙去。”
張霜搖了搖頭,
看著地上那本完好無損的《太公兵法》
“什麼話!
老子要你傳家寶幹什麼?”
林賢眼睛一瞪,一把將兵法塞到了張霜的懷裡。
“縱馬江湖這麼久,
你的脾氣和我最像!
老子不想看自己的朋友,
一輩子窩在個風沙漫天,沒有希望的土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