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婢女說，你和雲欏長老昨晚又大戰了一場？”玄冥的聲音伴隨著翻書的嘩嘩聲，像是沉澱過的歲月一般。
聽到他的聲音，青嵐只是點點頭，“她想讓我將左畫楊給她，但這怎麼可能？！”
偌大的藏書室，只有青嵐和玄冥二人，陽光被高大的書架完全遮住，陰影投射下來，感覺這裡格外寬大，說話間還有回聲。
玄冥幫著青嵐翻閱教史總集，內心想，依著教主的性子，若是雲欏求的是他，說不定會急著將左畫楊送給雲欏。
話題到這裡戛然而止，但是青嵐看著手中的書的時候，神情確是有些恍惚，自從夜莫尋讓她做這件事開始，她就一直很擔心一件事，這也是為什麼她昨晚會堅決回絕雲欏的其中一個原因。
“找到了嗎？”
突然，玄冥靠近，稍稍探頭看向青嵐翻看的一頁。
“啊？！”突然回神的青嵐，茫然地看向對方，最後搖搖頭，“沒有……沒有……”
後者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翻看手邊的書，半響後還是憋出了一個問句，“你有顧慮？”
先是搖搖頭，然後點點頭，青嵐選擇將書放在一邊，身邊摞成半人高的兩垛書格外搶眼。
這個問題，自己想也想不出來，還不如問個或許知道的人。而這知道的人中，目前為止，也只有玄冥和自己最熟悉了，不問他又可以問誰？
想明白這一點，青嵐也不再有顧慮，看向他道，“玄冥，教主……司硯公子和教主，有一分相似……那個，與左畫楊也有些相似……”她說話從來沒有這麼糾結過，“所以……到底誰是教主的親生父親？”
終於將這句話問出來了，青嵐感覺卸下擔子一般輕鬆，只等著玄冥的回答了。
“你想多了。”玄冥翻過一頁，道，“教主出生後，前任教主才開始有男寵的。”
原來是這般，“……那教主的父親？”
“不知道。”
“哦。”青嵐這才放下一個無形的負擔，繼續翻看教史總集。
時間從指下溜走，玄冥在抬頭時，看著外面的天色，心中一緊暗道不好，出聲提醒，“已經到午時了，怕是送飯已經遲了，今天我去吧。”
“不用。”青嵐也意識到了時間問題，知道玄冥是好意，但還是拒絕了，忙放下書，朝門外走去，步伐比平時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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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緊趕慢趕，到達後山的時候，也已經到未時了，午飯送遲了。
“青嵐來遲，請教主恕罪！”沒有任何推卸，青嵐一進來立馬認錯。
慢慢睜開雙眼，夜莫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下了石床親手拿過她手邊的食盒，一一擺上桌後才道，“起來吧，下次記得時間。”
“謝教主！”
一頓飯畢，等青嵐在旁收拾碗筷，夜莫尋看了看胸前幾縷長髮，伸手扒拉一番，卻是越理越亂。無法，夾著一團亂髮抬頭看向青嵐，“青嵐，幫我理理頭髮。”
聞聲，轉頭便看到了那團亂髮，青嵐感覺滿頭的黑線快要滴下來了，微微低頭不敢看向夜莫尋無辜的眼神，“是。教主，木梳？”
“木梳？”夜莫尋頓了頓，翹著一隻腿，一隻手肘和另一只腿支撐在石床上，在床尾處翻翻找找，“找到了！”
教主……
青嵐看見夜莫尋這番奇怪的姿勢，很想扶額嘆息一聲，說好的威嚴高冷呢？你能不能不要這般讓人措手不及？剛才夜莫尋在她面前立的威，瞬間削弱不少。
習慣性地地冷著一張臉，青嵐伸手接過木梳，繞到夜莫尋背後，開始幫他整理頭髮。
可能是之前洗過頭髮，他的頭髮有些蓬鬆。也不知道是幾天沒有理過了，青嵐只覺得髮絲之間都開始打結了，若要整理好，又怕自己下手不知輕重，扯著他的頭皮。
心中正糾結著，後者卻像是背後長眼了般，看出了她的顧慮，雲淡風輕地說道，“你儘管弄吧，疼我會說的。”
那好吧。
得到夜莫尋的首肯，青嵐也就開始放開手整理。
“那群小白臉，你想好怎麼安排了嗎？”夜莫尋問道。
青嵐正在與一團亂髮戰鬥，雙眼仔細瞧著披散的墨髮，雙手把控著力度，同時還要思考怎麼答話，若是那個時代也有榮譽稱號一說，那定要給她頒發一個“最佳員工獎”不可。
“我與他們一一談過了，簫喻公子自請去守前任教主的墓。”青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夜莫尋，卻只看到他的發頂，和他輕叩桌邊的修長手指，“教主，你認為是否該應允？”
夜潛安的墓安排在後山，與他的寢宮離得是十萬八千裡，一想到以後不用再見那個小白臉了，夜莫尋當然是樂的清淨，“不是說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嗎？你看著辦就行。”
青嵐一聽他輕快的語調就知道，待會兒就可以在那墓前，給簫喻公子搭個住的地方了。不過，提到男寵的事情，她忽然就想起了雲欏，這件事該怎麼辦呢？
兩人心頭各有所想，石洞中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細碎的微風吹來，輕柔地撫過臉頰，帶著細微陽光的暖意。
廢了一番功夫，終於將頭髮梳理整齊了，將木梳遞給夜莫尋。臨出洞之前，還是忍不住轉身，詢問道，“教主，屬下忘了還有一事。”
“說！”
“雲欏長老知我在處理此事，昨日特來向我……”青嵐找了一個表達較為準確的詞，“要左畫楊。”
“給她！”夜莫尋直截了當的說道，“要是那小白臉不同意，棉被一裹，送到她床上就行了！”
“……”青嵐一頓，直接行禮準備離開，“屬下告退！”
看著青嵐漸行漸遠的背影，夜莫尋自添了一杯糖水，甜蜜的味道一同下肚，他想起夜潛安，淡淡道，“你如此多情，是否曾想，居然會有人對你專一？”
“呵！世上最無用的東西，便是情感一詞。”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嫌惡。
可是，現在的他絕料不到的是，以後的他也會被情之一字所擾，心裡眼裡只容得下一人。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