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假的，沈約心道。不過，青嵐這人是真的給他一種熟悉感，仿若在什麼時候見過，很奇怪。
可能，是她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若隱若現的兩個酒窩，和記憶中的小女孩隱隱疊合起來了吧？
那個小女孩每每笑起來的時候，雙頰也是有兩個小酒窩的，雙眼亮晶晶地盯著他。
小笨蛋，沈約真心笑著抿了一口茶水，見他被打，真的這麼開心嗎？那幹嘛第二天還偷偷給他糖哄他開心？
臺上又是一曲臨近終了，周圍的人耐心磨盡，又開始聊說八卦，漸漸這八卦之火燃到了現任武林盟主趙鶴知身上。
“你們知道趙鶴知去年抬進武林盟的小妾白桐安嗎？”
“誰不知道？現在還是我們武林盟主的心頭好呢，讓他寵得不行。”另一人附和道，“不過長得確實漂亮，怪不得受寵。”
“可最近有流言傳說，這白桐安和她的師兄搞在一起了！”
“真的嗎？”
終於另外一人插進來說道：“不是都快傳遍了嗎？都是秘而不宣的事兒了。”
“什麼！”最先搭話的人大驚，“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快給我說說，居然敢背著武林盟主亂搞？是不是這武林盟主……”
剩下的話都隱藏在帶著深意的笑容中，三人齊齊爆發一陣大笑聲。
都是快要下臺的武林盟主了，誰還要怕你？畢竟我們都有希望成為下一代武林至尊領導者。
一輪舞畢，下一場撫琴的樂伎要上場了，不過臺下的人都被新出的談資吸引過去了，沒剩幾人還能堅持聽下去就是了。
在街上閒逛的夜莫尋也漸漸冷靜了下來，生生將心中那團火壓了下去。
偷偷看了身旁人一眼，這身深藍色一群真是夠礙眼的，太難看了！當然，穿著它的人是絕對好看的，單純只是這衣服很難看！
只能說，被倉庚教眾都腹誹陰晴難辨的教主，現在居然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向著氣管炎（大霧）方向靠攏？
“師兄？”青嵐見夜莫尋對自己不善的眼神在自己身上逡巡，不明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完成好？好吧，他的心情真的從來是看心情（……）的，她還是不要猜的好。
夜莫尋這次沒有隱藏內心，而是半真半假說道，“這衣服真醜，回去時候換一身。”
“？”青嵐滿頭問號，衣服？這身衣服不還是教主親自幫她挑的嗎？怎麼這會兒還是嫌醜了？莫不是又犯病了？
疑問歸疑問，青嵐還是點頭應下。
見青嵐點頭，夜莫尋的心情這才真正暴雨轉陰，逛了一圈準備折身返回武林盟。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包治百病，百算百靈了啊！算出你的前世姻緣，瞭解你的此後仕途了！”一陣吆喝聲混雜在路邊攤販的叫賣聲中。
青嵐抬眼看過去，對面正在吆喝的是一個鬚髮盡白的老頭，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袍。白髮白眉白鬍子，全身盡白，遠看就像是一隻白鴿子似的。
見有人看過來，老頭立馬有種生意上門的自覺，將兩人攔了下來。
“姑娘公子，我們相遇即是有緣，不如坐下來我無償為二位算一卦？”老頭擋在兩人面前，一手撫弄白胡子，一手背立逆光而立，倒是有幾分縹緲仙人的樣子。
青嵐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什麼仙人，什麼未卜先知，多半騙人的吧？
因為不信，所以不想多說，青嵐繞過老頭離開。
“誒，等等！”見二人即將離開，老頭不願意了。也不裝什麼仙人不語之姿了，急忙兩步跨上前再次攔住他們，“我見二位面相飽滿，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只不過這印堂發黑，最近肯定有災禍降臨。我們今日在茫茫人海相遇也是有緣，不如請公子和姑娘耽擱一炷香時間，讓我給你們無償算一卦，好好避一避這場災難？”
青嵐覺得有必要解釋一番了，不然這老頭定要一直攔著他們了，只是她拒絕的話還沒有出口，夜莫尋倒是先開口了。
“也好，那你為我們二人算一卦。”
哦，原來教主是信這些的，青嵐嚥下沒開口的話，和夜莫尋一起坐在小攤上。
“將你們的生辰八字寫予上面吧。”老頭遞出兩張紅紙給夜莫尋。
夜莫尋提筆寫下兩對生辰八字。
老頭接過紅紙，仔細看了紙上的生辰，後觀察了一番兩人的面相，“兩個生辰八字十分相合，看來二位真是有緣之人，從面相來看，公子姑娘那是運命相連之人吶！”
夜莫尋聽後一笑，轉頭朝向青嵐，眼中的神情似是得意。
青嵐聽後倒是開始計較一二了，說起來，第一次見夜莫尋是十二年前，他將自己救回了東山，算是救命恩人；第二次見夜莫尋是教內出現叛徒，他一眼挑中她暗中相助，驚險平定叛亂，最後晉升左護法，然後她就不斷被長老教徒挑刺；到江南的一路也都遇到了許多問題……
既是運命相連，青嵐豁然開朗，那夜莫尋豈不是……
青嵐回頭對上夜莫尋的笑容，那他豈不是我的掃把星？難怪每次遇上他都沒好事！那這可就麻煩了……
單看完生辰，老頭又開始拿出龜甲銅錢開始算卦，只不過越算下去，眉頭皺的越緊神情有些慌張起來。
“怎麼了？”夜莫尋看向老頭，依舊是含著笑容不為世事所擾的模樣，彷彿沒有看見老頭緊張的神情。
“公子，這……”老頭將龜板收起，緩緩開口道：“我剛算出來的是未濟卦，即陰陽失調之象，上下不通之意。這可是兇卦，姑娘公子這是要遭一劫難啊！”
夜莫尋閉口不言，等著老頭繼續說下去。
“具體的劫難，恕老頭子我道行尚淺還推算不出來。不過，卦象顯示，這大兇之災的時日迫在眉睫，且凶多吉少。”
青嵐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雖說她不信這些，可是她不敢拿夜莫尋的安危做賭注，“那你可有什麼化解之法？”
老頭眼睛一亮，小心翼翼拿出兩道符紙，“公子姑娘，這是兩道符紙，二位隨身攜帶就可保你們平安度過此劫，之後便是暢達的康莊大道了。老道給你們一個良心價，兩道符紙只要十兩銀子就可以了，怎麼樣？”
夜莫尋似笑非笑瞥了紙符一眼，接過後在指尖把玩。
青嵐二話不說，準備掏出五兩銀子付賬，“只要一個就可以了……”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怒氣衝衝的婦人就衝了上來。
真的是衝，速度之快，若不是探知對方並沒有內力，青嵐都要以為她是運用輕功上前來的。
“你這個騙子！”婦人將東西摔到桌上，指著老頭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江湖騙子，騙我說有這個我兒子定能高中，害我花了三兩銀子的冤枉錢。這都不說了，現在我兒子沒有考上，完全自暴自棄了！”
“都是你！”婦人氣呼呼地說著，拳頭直往老頭身上招呼，“都是你胡說，影響我兒子的仕途！”
青嵐拿錢袋的手頓住，婦人丟在桌上的符紙和剛才老頭拿出的符紙外表一模一樣。
雖然不知道裡面的符文是不是一樣的，但是它們露在外面的墨色線條絕對相重合。
將兩張符紙拆看，上面像是鬼畫符一樣，而且三張符紙完全一樣。青嵐頓時冷著一張臉將錢袋揣回懷裡，冷眼看著眼前的鬧劇。
知曉被騙，夜莫尋反常地沒有惱怒，撐著下巴隔岸觀火。
“姑娘，公子！你們可別也被騙了！”
婦人應該是做慣了力氣活的，拳頭使力十分大，老頭左躲右閃不敢硬碰硬。
“二位！二位！”老頭躲閃間還不忘自己這單生意，“你們別信她，她是故意來搗亂的！”
“你這個騙子怎麼說話的！還要不要臉了！”
……
青嵐只覺得太吵了，將手中符紙放回攤位上，卻突然看見夜莫尋剛才寫的兩張生辰八字。
熟知夜莫尋生辰八字的她，一眼看出上面的兩對八字都是假的。
原來夜莫尋最初給的生辰八字就是假的，她一時半會兒倒是有些拿不準了，所以夜莫尋到底信不信鬼神之力？
如果信，幹嘛要寫假的資訊？如果不信，坐在這裡是為何？難道因為無聊？
熱鬧看夠了，夜莫尋起身撣去衣袍上的灰塵，心情更好了，“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青嵐跟上夜莫尋，但是不對啊！青嵐心道：雖然那個老頭是個騙子，但是他提醒的是對的，夜莫尋絕對是她的掃把星！
青嵐隱秘地瞥了夜莫尋一眼，偷偷朝旁邊挪了一腳，離夜莫尋更遠了一些。
“離那麼遠幹什麼？”夜莫尋一把攬過青嵐的肩，兩人之間被青嵐隔出的距離瞬間消失成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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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只覺得一驚，心跳都被嚇得快了兩拍。呆愣著抬頭望著夜莫尋，青嵐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對了。
夜莫尋被青嵐高了一個頭，從青嵐的角度看，逆光站立的夜莫尋模糊地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將所有思緒都拉回來，前後不過一刻鍾的時間，青嵐掙脫開夜莫尋的懷抱回道，“沒有站遠。”
夜莫尋抱著雙臂，微微眯起雙眼，“那就沒有，別站的太遠，小心走丟了。”
“嗯。”
南魏民風雖然開放，但是當街擁抱等親密姿勢還是會引來注意，青嵐見周圍人驚異的眼神掃向他們，裝作波瀾不驚的模樣繼續往前走，內心越發肯定夜莫尋一定就是她的掃把星了，一定就是掃把星本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