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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劍遊 第九十一章.塗山

天空裡出現了一道黑色的鶴服身影,他手持聖旨,在來到距離王玄月、趙直、趙 南北、東方百忍、林舒等人距離數丈之外的天空。

這身影忽然攤開聖旨,只開口說了一個字。

——“退!”

跟著天空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燙金色的“退”字。

既是撤退的退,也是退避三舍的退。

一時間山河天地皆驚,雲海清風皆退避,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自天地而來,即使是身為大自在真境的金日月,在這一個燙金色的“退”字面前,也覺得自己如同螻蟻一般。

唯有當今大統皇帝以自己的天地偉力親筆所書的聖旨,才有如此神威。

那些原本義憤填膺、同仇敵愾的凌州大軍,紛紛匍匐在地,跪拜天空中那一個巨大的燙金色的“退”字。

見聖旨,如面大統。

金日月神色變化莫測,那在酆都皇宮裡已經閉關多年的大統皇帝意思很是清楚,要王玄月殺金不煥後可以全身而退,所以聖旨上才會是這樣一個“退”字。

但是金不煥就這麼死了,金日月就這麼忍氣吞聲帶著凌州大軍退兵,他如何甘心?

金不煥被殺,要堂堂凌州第一世家金家善罷甘休,如何可能?

金日月雖然是金家掌權的老祖宗,但金不煥可是金家明面上的家主。

為了打造金不煥這個家主,金家和金日月不知為了多少心血。

如今竟然就被王玄月這麼殺了,如果非不能讓王玄月殺人償命,但至少得給個說法。

金日月看向了那位手持聖旨、著黑色鶴服的男子,沉聲道:“韓右相,陛下未免太過護短。”

原來那位手持聖旨,著鶴紋黑色官服的,正是當今雪國大統皇帝之下兩大權臣之一的韓右相韓塗山,也是韓如星的親生父親。

在桃州劍宗的時候,王玄月便已經見過韓塗山。

如今手持聖旨的韓塗山,比在桃州劍宗的時候,給人更為霸道的感覺,就像是一座蒼天之下壓向人間的大山。

韓塗山道:“金日月,陛下叫臣帶兩句話給你。”

金日月眯了眯眼

睛,問:“什麼話?”

在雪國,也只有像他這樣老一輩的大人物,在面對大統皇帝的傳話時,能夠泰然自若,心中有敬意,卻無懼意。

韓塗山:“陛下說,阿玄是他的四徒弟和養子,他在等阿玄回宮見他。”

金日月眼睛眯得更厲害了:“那麼第二句話呢?”

韓塗山:“陛下說,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去南華宮了,神劍無敵也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了,但是他心中永遠記得神劍無敵是他的兄弟,雪國和他能夠有今天,神劍無敵功不可沒。”

金日月:“所以?”

韓塗山:“所以,凌州金家在凌州橫行鄉野,目無法紀,將堂堂雪國十九州之一的凌州,隨意當作自己的後花園來經營,使得凌州法不正、法不明、法不公,金家家主、凌州兵馬大將軍金不煥負主要責任,當年劍府事件,先斬後奏,以莫須有罪名冤殺劍府上千人,該斬!”

金日月冷笑道:“該斬?劍府事件又何止不煥一個人參與,十九州又何止我凌州金家行事如此,韓右相,陛下真的是要為難我金家?”

韓右相沒有回答金日月,而是接著說道:“但念在金家為雪國鎮守凌州,金不煥治軍有方,縷建功績,其死後依然照將軍禮風光大葬,凌州依然由金家鎮守,下一任凌州兵馬大將軍,依然由金家決定,限定金家在一月之內推舉出新的家主,新的凌州兵馬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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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個嘴巴又給一個棗兒?

金日月這種老家夥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即使對方是大統皇帝。

他們最初強大的時代,大統皇帝也不過是一個北魏朝不保夕的質子。

因此在他們眼裡,大統皇帝因為一系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可敬、當敬,但不可怕也無需懼。

金日月道:“金不煥可是我孫子。”

韓塗山說:“金老,你終日閉關府中,你金家後人沒有了你的教誨也顯得迂腐,凌州兵馬大將軍金家家主可以有很多個,金老只有一個,王四公子也只有一個,請你三思。”

此話一出天地山河間,忽然多了一股無比倫比的霸道。

塗山訣!整個北明天下最為霸道的功法。

金日月沉默了一會兒,神色變化莫定,最終如此說道:“老夫時日無多,還請韓右相以後多多關照金家。”

他俯身朝著身著黑色鶴紋官服的男子,深深行了一禮。

韓塗山:“金老,以後讓金家後輩多多與我親近才是,趙勾乃是雪國的鷹犬機構,難得大堂,以後還請金老好好教育金家後輩,分得清孰輕孰重,我相信日後的雪國朝堂之上,定有金家的一席之地。”

失去了金不煥,斷了和南華皇后趙袖的情分。

但是卻得到了大統皇帝的承諾,韓塗山的青睞。

怎麼看,都是不賠本的買賣。

就算金日月再如何在意金不煥的死,也沒有理由拒絕。

因為在金日月的眼裡,金家的利益高於一切。

最終這位在春秋時代便已經是一位超級強者,靠著靈血封棺強行延壽活下來身著金色錦衣的老人,深深朝著王玄月行了一禮:“王四公子,老朽多有得罪。”

王玄月點了點頭:“當年劍府與凌州金家的種種恩怨過往,就此了結。”

韓塗山:“凌州大軍私自調動,對王四公子無禮雖然有過,但念在其情有可原,既往不咎,望諸位以後能夠盡職盡責,守衛好我雪國每一寸疆土,遵國法,受軍紀,也記得誰才是雪國的皇帝,這片大地的主人。而不要再成為一些人的私軍,盲目聽從命令,對當勉勵,錯當勸導,儘管是你們的主帥也當如此,別再鬧出劍府事件這樣的事情。”

凌州大軍匍匐在地上,微微紅了眼眶,情緒很是複雜。

金日月深深看了韓塗山一眼,當今嚴明冷酷的韓右相,也並非是不通情理之人,反而這一席話拿捏人的心思可謂是爐火純青。

凌州大軍,雖然金家的統治根深蒂固,但只要有一個“軍”字,就受到了雪國的軍事化教育和軍事化培訓。

後者自然更比金家的統治還要根深蒂固。

所以韓塗山這些話,不僅喚醒了凌州大軍真正的思想,還喚醒了一些別的東西,從根本上動搖了凌州在金家掌控的這些年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