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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劍 第三十章.君子棲於梧桐

風堯瞪大了眼睛。

衛項明輸給南山無,是因為南山無極為精湛,甚至是刀道大家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滾刀式。

韓如星贏了,是因為他韓家一脈相承、極為霸道的塗山訣和劍道兼修。

非應青青、風堯、南山無、陳鏡雪他們之流,同輩弟子之中,鮮有人能夠接其三劍。

應青青贏了,是因為她是四大魔帥之中最為年輕、軍部最有潛力的應青山的妹妹,而且她刻苦努力,曾在春秋峰頂劍意淬體一個春秋。

陳鏡雪贏了,是因為她的天賦不亞於應青青,而且她也很努力。

自己的飛劍被人以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擊落?

自己就這麼弱?

自己怎麼可能這麼弱?

風堯有些火了。

從離開風家進入劍宗的那一刻起,風八劫便說過他的人生不再尋常。

能夠擊敗他的,只有他自己。

他的熱血和劍意,將揮灑在北境長城的每一片疆土。

劍元再次運轉,真劍自溪中而起,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王玄月而去。

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比之前提升了一個檔次。

“鏗!”

還是那般粗野的一砸。

真劍再次落到了洗星河裡。

溪水和星石濺至兩岸。

王玄月握緊了手中的破劍,神色平靜。

風堯瞪大了眼睛,看著溪水之中安靜的古劍。

為什麼?

觀禮之人顯然也想不通。

九峰師長半懂不懂。

應青青、陳鏡雪、南山無、韓如星也瞪大了眼睛。

王玄月總能給人帶來驚喜,給敵人帶來驚嚇。

風堯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會被這樣簡單的方式擊敗。

自己怎麼可以被這樣簡單的方式擊敗?

他怒喝一聲,雙目發紅,已經失去理智。

溪水白霧蒸騰,發出了“嗤嗤”的聲響。

真劍燃燒起劍火,瞬間離開洗星河。

劍光如同金色的火焰、璀璨、奪目,但卻並不能給人帶來溫暖,反而只有膽寒。

如之前兩次,真劍再次朝王玄月而去。

只不過這一次如同閃電的劍光,卻是卷著金色的熊熊烈焰。

就像是一隻展翅而翔的鳳凰。

一聲鳳鳴驚了青山。

也驚了九峰師長、內門弟子和觀禮之人。

風八劫的臉色有些難看。

風堯在暴走時忘了劍宗的門

規。

他還只是內門弟子,卻學會了九峰劍訣。

這就是偷學、偷師,是要嚴懲的。

剛剛他所用的劍法,正是梧桐峰的浩然劍訣裡的鳳凰于飛。

君子棲於梧桐,鳳凰于飛。

烈焰滔滔。

為什麼劍宗猩月峰是內門弟子的嚮往。

為什麼鬥部弟子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雪國北境長城的和平,除了北境邊軍的貢獻以外,便是以劍宗鬥部為首的仙門弟子在灑熱血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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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何以有妖族不敢南下,天下祥和一說?

所以劍宗鬥部的弟子,是劍宗最光榮的存在。

九峰師長會輪流到劍宗授課。

劍宗鬥部弟子,可以學習九峰真訣。

而風堯雖然是內門弟子,但也是猩月峰峰主,北冥一心的侍童。

所以他到底是偷學還是有人暗中傳授,便是兩說了。

崖坪上的應青青等人攢禁了拳頭,有些緊張。

面對風堯使出來的鳳凰于飛,儘管是她應對起來,也有些出力。

其實如果不是她暗自藏拙,她的真實境界應該還要強於風堯一線。

只是如今已經學會鳳凰于飛的風堯,便要強上她許多了。

王玄月該如何應對?

她並不是怕王玄月不能應對,而是在好奇王玄月如何應對?

連宮崎雲都能殺,王玄月怎會沒有應對風堯的方法。

儘管那時候的風堯,被應青青的劍索給束縛住了。

……

……

觀禮之人很多在心底嘆息一聲,認為此場比試勝負已分。

星瀾峰的師叔怕鳳凰于飛太過強大,危及王玄月生命,就要準備出手制止,宣佈結果。

很多內門弟子似是不忍看接下來的慘狀,閉上了雙目。

就在這時候王玄月蹙了蹙眉頭,神色終於認真了起來。

他握緊了手中的破劍,再次調整姿勢。

然後砸在了火鳳凰的頸部。

頓時火鳳凰發出了一聲慘叫,落在了洗星河裡。

溪水白霧整天,“嗤嗤聲”不絕於耳。

青山間一片寂靜。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洗星河畔的二人以及那一柄在洗星河裡安靜地躺著的真劍。

梧桐峰的峰主閒乘月臉色微變,想不到王玄月竟然能夠看破鳳凰于飛的弱點。

打蛇打七寸,斬鳳斬鳳首。

風堯看著失去劍火,躺在洗星河裡一動不動

的古劍,失魂落魄。

怎麼會這樣?

不過他也清醒了過來,明白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雖然他在成為北冥一心的侍童的時候,所有人都猜到了他可能得到的好處。

鳳凰于飛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這些事情擺到明面上來,便是不行的了。

就好像官員貪汙可以,但不能光明正大的貪。

只要不落下把柄和口實就好了。

可如今偷師已經擺到明面上來,還是在承劍大會這樣的日子,觀禮之人竟然還有韓塗山這樣持法森嚴的權臣、那位滿負罵名的荒王、皇女王栩、青王東方玄武,那劍宗怎麼可能寬宏處理,善罷甘休。

風堯紅了眼眶,極為不甘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王玄月說:“你的劍不夠快。”

風堯有些不解。

王玄月接著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你的劍不夠快,我就能看到你劍訣的破綻,然後只要我的劍夠快,就可以打到你的破綻,就像打蛇打七寸一樣,蛇在咬到我之前,我打到了他的七寸,那麼我就贏了,不過我的劍招也不錯。”

師兄的劍招,當然不錯。

不然何以以三劍,便可縱橫天下?

風堯怔了怔,問道:“你這是什麼劍招?”

王玄月笑了笑:“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你想學啊?想學,我教你。”

風堯愣住了。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敗在王玄月的手裡。

而且竟然敗得這般悽慘。

更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面臨著拜一個同齡人為師的問題。

王玄月越過風堯,揚起手中破劍,直指劍宗鬥部和風八劫。

那柄破劍因為鳳凰于飛的力量,鐵鏽掉落了些許,露出了些許碧色來,但讓人看上去仍舊破舊不堪。

“我不喜歡你們的行事風格,有什麼光明正大的來,別老針對我身邊的人,沒意思,有本事只針對我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風堯確實不錯,但你們借刀殺人,太不高明和光彩。”

說到這裡,王玄月忽然話鋒一轉:“而且你們真的很白痴,有些路即使是錯的,少年願意走,便無怨無悔,有些路即使是對的,多年以後少年若是悔了,那便是錯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一定要成為什麼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即使是天書樓的那位聖人,也只敢稱之為引路,而不是指路,而你們猩月峰鬥部,又憑什麼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