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青不是雪國人。
她是另一座更為廣闊的天下——東華天下的人。
她依然記得軒轅國踏破她家鄉的日子,依然記得她哥哥自挖雙目立下血誓的情形。
她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當然,她也清晰的記得,為什麼會和哥哥來雪國。
因為她還未出生的時候,一道劍光點亮了她的國家。
一個人出現在了皇宮裡,指著她母親圓滾的肚子,收了尚在腹中的她為親傳弟子。
那一天舉國皆喜,她的母后,貴為一國母儀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跪倒在那個男子身前,感激涕零。
至於她的父親,情形大概也差不多。
當然,這些都是她聽她哥哥說的。
不過那個人的名字和身份卻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那個人就是劍南書,或者說神劍無敵,也就是劍宗第九峰驚神峰那位師叔祖,二十歲名滿天下,自稱無敵,劍挑天下而不敗的一代傳奇。
能夠成為這樣人物的徒弟,一個小小的東華大陸雲國公主,怎能不覺榮幸萬分?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國破家亡後,哥哥才會帶著她前往北冥天下,來到雪國。
自挖雙目的哥哥才得以重見光明,而也才有了今天雪國軍部位高權重的應魔帥,和她劍宗內門第一天驕的應青青。
不過現在看來,其實真正的第一天驕應該是王玄月才第。
那個未曾讓她見過一面的劍神,卻是在絕望之中給了她們兄妹新生的貴人。
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了王玄月。
王玄月明白她的意思,於是說道:“你們好奇,都可以進去看看。”
南山無、陳鏡雪、韓如星皆是雙目一亮,紛紛隨著應青山進了劍閣二層樓。
王玄月沒有進去,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劍閣二層樓內有什麼。
那人的一生所學都已經傾囊傳授予他,還能留下什麼對他有用的東西?
不過裡面的東西,對於幾人來說,到底可以算得上是寶藏,尤其是對應青青來說。
王玄月來到曾經師叔祖居住過的洞室,準備去換一件衣服。
他記得裡面應該有一件合身的黑色劍袍。
其實他一直不喜歡白色,如果不是因為內門弟子的劍袍都是
白色,想要跟換顏色,還得向師長申請、得師長同意才行,他早就換了。
在他看來自己在內門一無是處,師長怎麼可能為自己勞心費力。
當然師長指的是九峰師長,並非林雪襯、風八劫之流。
……
……
青山第九峰重開,無疑是雪國近年來最大的事情。
以天清峰無數真劍為首,青山裡所有九峰弟子的真劍皆拔地而起,直指雲海藍天。
九峰主劍最為耀眼奪目,如八顆顏色各異的星辰,在蒼穹之下閃爍。
劍意遮天蔽日,天地變色,驚雷滾滾不絕。
“恭賀第九峰重見天日!”
劍宗內門弟子、觀禮之人紛紛起身道賀:“恭賀劍宗重開第九峰,劍道圓滿!”
韓塗山嘴角含笑,陛下的棋果然下得很好。
荒王趙武夫昂首而望,心想:你王家不得一子,但這領養一子,卻勝過天下無數。
青王東方玄武很是欣慰,心想:一切都如陛下預想。
皇女王栩也很是開心,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就在這時候,天空遮天蔽日的劍意竟然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強行撕裂開來。
天清峰主劍倚天微怒:“何人竟然敢挑釁我桃州劍宗。”
青山之間,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東華天下天書樓一介腐儒孔春秋前來道賀。”
孔春秋這三個字,就像是一道天雷,震得每個人心裡發顫。
甚至比這遮天蔽日的劍意還要恐怖。
說是腐儒,如果這位名叫孔春秋的人,都是腐儒的話,天下何人還敢稱儒士?
來人正是東華天下,享有儒聖之稱的天書樓樓主孔春秋,或者可以稱他為孔夫子。
青山之間劍陣暗啟。
韓塗山、荒王、青王、應魔帥四人如臨大敵。
遮天蔽日的劍意統一指向一個方向。
而那個方向的青衫山道間,一個穿著藍衫布袍的中年儒士緩緩行來。
在他的手裡,握著一卷書卷。
他明明走得很慢,卻只是三兩步便來到了青山之間。
這時候梧桐峰峰主從青山之上乘劍而下,跪倒在孔春秋身前。
“天書樓三千書院棄徒閒乘月拜見師祖。”
梧桐峰峰主是一個穿著劍袍的
儒雅老人,若不是他修行劍道多年,身上有著若有若無的劍意散發出來,大家一定會以為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讀書人,或者說天書樓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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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他真的曾是天書樓的弟子。
孔春秋笑了笑:“你從來不是天書樓棄徒,我天書樓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弟子,請起!”
觀禮之人皆是蹙了蹙眉頭,心想:這儒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天書樓和桃州劍宗之間向來沒什麼矛盾啊?
難道是東華大陸那一座天上仙宮忌憚於劍宗重開第九峰,想叫天書樓前來發難?
閒乘月起身後。
孔春秋的目光看向了天清峰、星瀾峰和猩月峰:“南掌門,在下此次前來,並非有意打攪劍宗,而是來接一個人。”
語畢,他揚起衣袖,瞬間九座金光瞬間穿過遮天蔽日的劍意,降臨九峰。
頓時九峰生輝。
孔春秋笑了笑:“這是天書九卷的些許奧義,就當在下魯莽行事,為劍宗賠罪,至於九峰之間能明悟多少,全看個人機緣。”
頓時不少人眼紅了,天書樓以天書九卷立樓,可能北冥天下的人沒有多少體會。
但東華大陸的人,都深切的明白,那是怎樣一種神奇的力量。
不過也有一些人很快便釋然了,既然天書樓不是來發難的,那麼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畢竟在東華大陸,除了佛道的小西天和道宗的太玄宮之外,還沒有其它勢力能夠抗衡桃州劍宗的劍。
倚天劍從天清峰落下。
掌門南曲高大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他遙遙望著青山之間的藍衫書生,微微一笑道:“儒家浩然氣名不虛傳,竟然能夠破開我桃州劍宗的劍意,只是我想不明白,你要接的是誰?”
劍宗掌門大人雖然舉止之間充滿了威儀,但更多的是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掌門大人,好似春雨,總說一舉一動能潤萬物。
韓塗山眯了眯眼睛。
荒王趙翦嘴角微揚,覺得有些有趣。
應魔帥則是一副看戲的姿態。
至於青王和皇女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
孔春秋只說了三個字。
但就是這三個字,讓整個青山之間的人都變了臉色。
三個字比一介儒聖引來的天雷,還要令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