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
“殺了。”
簡短的對話後，王玄月將那副薔薇畫丟給了陳鏡雪。
別人看不懂。
但陳鏡雪看得懂，上面被劃去了一個名字。
但還有很多的名字，要想真正完成這幅畫，需要劃去上面所有的名字。
很難。
陳鏡雪剛想說什麼，山中忽然傳來了靈猴的喧鬧聲。
她蹙了蹙眉頭，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王玄月。
王玄月解釋道：“它們好像發現了什麼。”
陳鏡雪有些訝異：“你什麼時候能夠聽懂猴語了？”
王玄月沒有回答。
這很難解釋。
過了一會兒，山中靈猴們扛著一個人跑進了王玄月的居室，嘰嘰喳喳。
那人是一名少年，看上去約莫比王玄月和陳鏡雪還要小上幾歲，身著一襲藍色布袍，有著寒門子弟的明顯特徵。
王玄月聽懂了靈猴的嘰嘰喳喳，於是開始給重傷少年把脈。
陳鏡雪面無表情，對於王玄月精通醫術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在她印象裡，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王玄月不會的事情。
把脈後，王玄月從衣袖裡掏出了一顆金色丹藥，送入了重傷少年嘴裡。
這顆丹藥名為妙手丹，是療傷聖品。
即使在桃州劍宗這樣的仙門魁首之宗，依然很是罕見。
因為大道第四境之下的人，只要不是靈海、經脈、靈星盡毀的必死之境界，都可將其從鬼門關拉回來，然後漸漸痊癒。
陳鏡雪有些訝異：“萍水相逢，何至於此？”
王玄月笑了笑解釋道：“這個少年雖然只是天靈根，但體質有些特殊，估計桃州劍宗也還未發覺，不然肯定要當寶供著了。”
陳鏡雪蹙了蹙眉頭，等待著王玄月的下文。
王玄月接著說：“只要給他找到合適的引路人，說不定他能夠成為未來的絕品刀客，也說不定。”
陳鏡雪說：“這麼說來崑崙豈不是比劍宗更適合他？”
王玄月道：“也不盡然，其實劍宗不只有劍。”
陳鏡雪擺了擺手：“罷了，反正你就跟個開丹藥庫似的，永遠不缺丹藥。”
王玄月有些感慨：“其實一些鳳毛麟角的丹藥還是缺的。”
……
……
重傷少年醒了過來，睜開眼便看見了王玄月和一身緋裙的陳鏡雪，於是便痴了。
打扮乾淨後的陳鏡雪真的好看，比起山道上相遇的青衣少女也不遑
多讓。
王玄月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我妹好看吧？”他頗有些自豪地說。
重傷少年尷尬地笑了笑：“沒有青梅好看。”
女為悅己者容。
陳鏡雪有些不滿，皺了皺眉頭。
王玄月則是將山上靈猴告知自己的事情以及後來的經過跟重傷少年說了一遍。
重傷少年解釋道：“我性格內向，自是不討一些師兄喜歡，青梅生得又好看，那些師兄便藉著法子欺負青梅，我看不下去便找師兄們說理，言語有些過激，便惹惱了幾位師兄。”
王玄月啞然失笑。
雖然重傷少年說得很委婉。
他還是猜出了實情。
在雪國天下，或者說北冥大陸，永遠存在一個真理。
沒錢沒權到哪都容易被欺負。
有錢有權腰桿才硬實。
即使在桃州劍宗這樣的門派，仍然避免不了人生而不平等的現象。
只是終究還是有些另類的。
例如潛力和人才。
萬人之中又有多少天靈根？
千百年來，又有多少天生道種？
所以陳鏡雪無權無勢毫無背景，仍然在外門短時間內成為了眾星捧月的存在。
只是因為出身上的問題，比起韓如星來要略輸上幾籌。
這少年好歹是天靈根，也被那些世家子這麼心狠手辣的欺負。
其中深意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我現在還真想知道，你的青梅妹妹，有多好看。”王玄月說。
陳鏡雪想起了王玄月在山道上那句“笑她好看”，頓時鄙夷道：“色胚！”
重傷少年則是流露出些許靦腆來：“不知道在你們眼裡如何，反正在我眼裡勝過春桃夏荷，很是好看。”
他笑得有些傻。
山風裡泛起了淡淡的愛情的味道。
就在這時候，山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囂張的質問。
“南山無在嗎？”
重傷少年瞬間臉色一片蒼白，顯然是來找他的。
王玄月看了他一眼，欲要出門。
南山無急忙起身：“師兄、師姐你們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只是萬萬不可再牽連你們，我該離開了。”
興許是牽扯到他體內的傷勢，於是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以你這樣的身體狀況怎麼離開？”王玄月笑問：“出去被他們打死？”
南山無覺得有些尷尬：“在下是沒什麼本事，但也有一人做事一人擔的擔當，總不能還連累
恩人。”
王玄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這好歹是劍宗山門，我畢竟也是堂堂劍宗外門的關門弟子，誰能在我的地盤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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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門弟子這是聽起來一個很威風高階的頭銜。
但職責卻有些差強人意了，竟只是個看門的。
而今天這位桃州劍宗看山門的關門大弟子，似乎要做一件高階大氣上檔次的大事。
……
……
劍宗外門弟子，只發劍牌證實身份，不發劍袍，入內門方得劍袍。
因此在外門弟子中，還是有出身貴賤之分，到了內門自然則是比拼個人修道上的潛力、天賦以及師長的看重和未來可能擁有的成就。
最關鍵的，還是承劍大會上的表現，和師長們的讚許，以及承劍於哪座峰。
在山門附近，站著一批身穿錦衣的外門弟子。
都是些世家子弟。
為首的那人白白淨淨，叼著一根山草，吊兒郎當的。
他們來勢洶洶，一看便是來者不善。
王玄月推門而出：“劍宗山門，不得喧囂。”
叼著山草的少年問：“你就是那看山門的關門弟子？”
王玄月點了點頭。
頓時叼著山草少年身後一片鬨笑，鄙夷的眼神不計其數。
“我們今天上來找南山無的，告訴你，小爺們都是你惹不起的人，你最好少管閒事，師長問起放聰明點，否則我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在外門生不如死。”叼著山草的少年滿臉兇戾道。
王玄月問：“外山門你們說了算？”
叼著山草的少年滿臉自傲：“小爺姓韓，單名一個青字，乃是江州韓家之人，和當今韓右相沾親帶故，就是如今在外山門如日中天的韓如星韓少，也是小爺的表弟，所以這外山門，小爺還真能說了算。”
王玄月笑了笑：“可這不是外山門，而是劍宗山門。”
叼著山草的少年頓時臉色一沉：“看門的，你別給臉不要臉。”
王玄月眉頭微挑：“天生道種韓如星，很了不起麼？我妹妹也是。”
一身緋裙的陳鏡雪推門而出，如若天人。
身為天生道種，外門誰人不識韓如星，誰人又不識陳鏡雪？
頓時那些世家子紛紛流露出了一絲懼色。
天生道種，即使出身寒門也貴不可言。
叼著山草的少年呵斥道：“怕什麼？韓小爺也是天生道種，這位天生道種有什麼背景？韓小爺可是韓右相的長子，有韓小爺撐腰，天生道種陳鏡雪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