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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劍遊 第四十五章.敬雪中

趙直點了點頭:“我、世子殿下與小師弟皆是心有靈犀,只是一個眼神或者幾句意味深長的話,便能不謀而合,而我們又不能和張郡守、二夫人明說,怕隔牆有耳,所以只能騙二位那是延年益壽的丹藥,讓二位吃下去。”

趙 南北:“金夫人被逼所施之毒,雖然只是會在不知不覺間峰主修道者靈海,讓修道者無法運轉真元,可對毫無修為之人有何危害,我等也不清楚,為了以防萬一,只能出此下策,讓張郡守、二夫人也提前服下丹藥,防患於未然。”

金怡仍舊在流淚撒潑,不過聽到趙 南北言語裡說她“被逼施毒”四個字,頓時大喜,宛如溺水之人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張養浩朗盛而笑:“世人皆說你這荒州世子欺行霸市、強搶民女、無惡不作、敗家第一,簡直丟盡了那春秋人傑趙翦的臉,現在看來其實是天下人看錯了你趙 南北,能夠和趙首座、王玄月公子不謀而合,你趙 南北也算胸有溝壑腹有良謀。”

趙直笑了笑:“我不擅長謀略,聽雪監大首座看似要謀略萬千,其實也不盡然,我只是處理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情,大局之上自有師傅把控決斷。這次事情,主要還是趙 南北和小師弟從中謀劃。”

張養浩笑了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給李元陽老爺子一個準確的答覆了?”

趙 南北:“張郡守如何看本世子,本世子自然也無法左右張郡守的想法。”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可以控制別人的想法,即使是如今一統北冥天下的大統皇帝也不能。

趙 南北接著說:“我知道那塊墨是天下儒聖天書樓樓主孔春秋的,也知道殺了你的大白鵝你一直心中有所不平,我娘曾說過‘我有一劍撫平天下不平事,我有一劍無愧世間有愧人’。希望本世子此次出劍,能夠斬盡你心中不平事。”(注1)

說到這裡,趙 南北雙目中閃爍出一道銳利的亮芒:“一隻大白鵝、一個儒聖的墨寶,換一個黃門郎可值得?”

何為黃門郎,那是大統皇帝的近臣。

如今大統皇帝閉關,即使是左右兩相一月也難以見到大統皇帝一面。

而黃門郎專門為大統皇帝傳達詔令,稟報朝政之中的細枝末節,自然有著大

把的機會面聖。

張養浩是一位寒門士子,即使擁有令“黃黨”魁首李元陽老爺子也看重的才華,但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一直不得升遷,始終是一個東安郡的小小郡守,更別說進入朝政中樞一展雄才了。

如今有了趙 南北這句話,一個黃門郎的位置他算是可以坐穩了,也可以實現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進入朝政中樞以自己的滿腹才華報效天下。

只是唯一一點美中不足的是,天下文人士子,哪怕是朝政最大的張黨和韓黨,都在罵荒王趙翦。

張養浩不僅是張黨、韓黨聯手要動刀的“黃黨”,還是荒王趙翦推舉上去的。

那麼即使張養浩成為身為天子近臣的黃門郎,卻也要面對天下文人士子、張黨、韓黨的壓力。

不過趙 南北相信,這些對於李元陽推崇備至的張養浩來說,沒問題的。

否則他也沒有資格被“黃黨”李元陽和荒州交易的最大押注。

李元陽敢賭你贏,我趙 南北為什麼不敢?

張養浩雖然清楚這是因為李元陽,他才有這樣的機會。

但他還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肅然朝著趙 南北深深一拜,心誠意誠。

談話就此結束,撒潑哭鬧的金怡見有機可乘,當即舔著笑臉上來:“恭喜夫君鯉魚躍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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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門郎這個官職好啊,大統皇帝近臣,比起哥哥金不煥的凌州兵馬大將軍還要炙手可熱的多。

結果卻見張養浩冷冰冰地說:“金怡我覺得你還是回孃家呆著比較好。”

金怡臉色鉅變,陰沉無比,惺惺作態全無,瞬間變成了一個惱羞成怒的潑婦:“張養浩,你以為你攀上了荒州這個大樹你就可以變鳳凰了,小心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他荒王趙翦是什麼人,多少人罵他其心可誅,你攀附這樣的權臣以達到升官發財的目的,小心最後落得個誅九族的下場。”

她本就是個見識短淺的怨毒婦人。

她的品行向來不好。

這些張養浩從成親那天起,便知道了。

金怡對他也挺好的。

但那種好,是希望他變成她的傀儡。

不斷想方設法讓他對她言聽計從。

這樣的好,張養浩不想要。

所以他一直在給金怡機會。

希望她能改。

哪怕一點一點的改也好。

可是直到今天,張養浩發覺他錯了。

這麼多年金怡不但沒有改,反而越來越變本加厲。

張養浩冷冷一笑:“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今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趙 南北不願再聽這個潑婦呱噪,一步踏出了正廳。

趙直、朱雀尾、張養浩尾隨在後。

身後依舊不斷傳來金怡怨婦一般的喋喋不休,時不時夾雜著兩聲刺耳的咒罵聲。

窗外陽光正好,琵琶青翠得彷彿要滴出油來。

王玄月的屋子依舊劍意盎然,就如同春秋峰峰頂劍冢之內,數十萬的飛劍群中,雲海深處正在孕育一柄驚天之劍。

趙 南北負手昂頭,意氣風發:“張大人想不想隨我去看看濁水的水上風景?”

張養浩微微一笑:“求之不得,只是王公子。”

趙直冷笑一聲:“小師弟已經結了劍繭,不知道要何時才會醒來,除非像桃州劍宗宗主南曲那樣的大物前來,否則誰能傷害此時劍繭之中的小師弟?”

這句話自然是故意說給金怡聽的。

……

……

東安郡濁水的水師大部分都在寧王王安措手裡。

但能夠與王安措割據濁水的黃黨,顯然不可能手裡沒有一兵一卒,否則早就被王安措給陰死了。

大統皇帝曾有言刀劍裡出政權。

雖然是一句有些粗俗的蠻話,但是卻被天下書生士子引為至理。

到了東安郡的碼頭。

早就有一批水師在那裡恭候多時了,其中也摻雜著不少濁水的文官。

張養浩領著、趙 南北、趙直、朱雀還有一個身披七殺軍血紅色鮮豔甲冑濃眉大眼的高大男子上了水師的戰船。

這男子姓鍾名魁,乃是瑤光營三千精騎的統領,一個五境小武夫。

但這五境小武夫,比起世子趙 南北來,強上的可就不只是一星半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