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芷憤恨地看著被圍在中心的女子，這位少女身著一襲青綠煙籠紗長裙，腰肢盈盈一握。
單憑身段，就知道這是個不俗的美人。果然，美人轉過身，鳳眼柳眉，粉面含春，顧盼生姿間，引的人挪不開眼。
這是長恆候府的嫡出大小姐，沈清若，和江如芷並稱京城雙姝。
兩人明面上看似和睦，實際上卻是水火不容。
沈清若看不上江如芷假惺惺的做派，江如芷認為她是個胸無點墨的花瓶。
但不可否認，這世間男子都是庸俗之輩，最看重的便是女子的容貌。
甚至是盛傳不僅女色的陛下，也不遑多讓。
偶然間，陛下來巡視。包括她在內的一眾秀女攝於龍威，跪倒在地，不敢抬頭。
江如芷低垂著眉眼，一雙金黃色龍靴從她身前走過，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龍誕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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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咚咚地劇烈跳動，臉頰也被這香氣浸染上了緋紅。
“抬起頭來。”這是陛下的聲音，低沉中帶有幾分清朗。
江如芷的心都揪成一團，這是哪個姑娘如此好運，被陛下一眼看中。
等那龍誕香在空氣中，徹底淡去。幾乎不可聞時，嬤嬤才讓她們站起來。
周圍人圍著沈清若，嘰嘰喳喳問陛下和她說了什麼時，沈清若得意地望了她一眼，江如芷手裡的帕子差點沒有攪碎。
沈清若容貌雖不俗，卻不及宣平侯夫人的十分之一。
這沈清若還真當自己是傾國傾城。
不過仔細瞧，沈清若眉眼到是和宣平侯夫人有幾分相似。
果不其然，等面見聖上之日，沈清若第一個被留了牌子。
“吏部侍郎，江辭海嫡女江如芷，年芳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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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芷低著頭，擺出她最得體的姿態。
雖然她的容貌不如沈清若驚豔，但勝在氣質超脫，乍一看，如枝頭盛開的梔子花，清冷嫻雅。
“江如芷，被稱為京城第一才女。”
江如芷聽到上方磁性的聲音響起，臉頰羞紅，沒想到陛下也曾關注過她。
沈清若被封了沈嬪，那她是不是也能得個嬪位，又或者比她的還要高。
“陛下謬讚，臣女讀書是興趣使然，不為這些虛名。”
江如芷聲音清冷，不卑不亢，這副姿態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她自認為回答的天衣無縫，心中萬分期盼陛下會賞給何等位份時。
一聲十分明顯的嘲諷響起，“虛名？”趙衡笑了一下，“可朕聽說你的才名已傳到東狄，看來江侍郎真是教了一個好女兒。”
江如芷臉色煞白，東狄歷來和大齊不對付，陛下這話可是在責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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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也是心高氣傲，一心想和沈清若一較高低。
私下買通了一些說書先生，宣揚她的才氣。
沒想到，那年正逢北狄使者來大齊求和，聽了她略微誇大的事蹟，大感驚歎。
那使者又是個喜歡吹牛的，回國後把她誇的像個仙子般十全十美。
她咬著唇，正欲解釋，聽上方又道，“劉喜，北狄皇帝前些日子來信，朕好像記得他有和親之意？”
劉喜轉過身，弓著腰，“回陛下，確有此事。不過當時沒有合適人選，您拒絕了。”
江如芷的身子肉眼可見的顫抖不停，果真如她所想般，“江侍郎嫡女名聲早已被北狄熟知，她再合適不過。”
“賜江氏女為安平郡主，下月初赴北狄和親。”
石頭落地，砸的江如芷眼冒金星。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聽說北狄皇帝已經六十多歲，荒淫無度，宮內嬪妃不計其數。
這一去，肯定永遠回不來了。
此刻的江如芷，只想一心活命。顧不得殿前禮儀，抬起頭。
看到龍椅上的皇帝時，她求饒的話生生噎在嗓子裡。
這不是那日在候府的男人，原來他就是陛下。
他看到她是如何下作的勾引宣平侯，又是怎樣狼狽地暈了過去。
江如芷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聽父親的話，為了榮華富貴，把一輩子都搭進去了。
“安平郡主高興傻了，來人，把郡主請下去吧。”劉喜皮笑肉不笑看著失禮的江如芷，宮裡的人誰不是人精，知道這位心封的郡主不得陛下喜歡，毫不憐惜地硬扯著江如芷的胳膊，抬了下去。
和江如芷一批覲見的秀女，本就恐懼。原以為選不上，大不了回家。
看到江如芷的結局，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趙衡原本不耐的臉上，越加厭煩。“就選這些，剩下的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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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就選中十一個秀女，要不再看看。”劉喜嘗試勸阻道。
趙衡起身離開了大殿，直接用行動告訴了劉喜答案。
秦婉柔排在倒數第二列，眼看前面的人越來越少。
隨著日頭越來越毒辣，她心中越加激動。
“此次選秀到此為止，諸位秀女，回家吧！”
小太監尖銳的嗓音打破了秦婉柔的幻想，即使她的手腳一片冰冷，卻不敢置喙，跟著人群走出了大殿。
回到秀女住的地方，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嬤嬤派人把她們這些落選的秀女送出宮門。
當得知陛下只選了十幾個人時，秦婉柔酸澀的心才稍微得到一絲安慰。
起碼，不是她夠好，而是陛下沒有看到她。
硃紅色的宮門被緩緩關上，秦婉柔坐上馬車，忍不住轉身，看向這個富麗堂皇的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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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來這了。
未被選中的秀女會被統一送回原籍，同車的幾個秀女雖然也難言失落，但很快恢復了心情，湊仔一起嘰嘰喳喳討論京城的繁華。
她們是來自同一個郡，來時也在一倆馬車上。
本以為大家都是老鄉，也好有個照應。便十分熱絡的聊了起來。
沒想到秦婉柔十分孤傲，寧願自己一人假寐，也不和她們聊天。
一個富戶之女也來自梅縣，悄悄俯在幾人耳邊說道：“她平日裡十分清高，從來未見她和別人一塊玩。”
幾人也不喜歡熱臉貼冷屁股，所以回去時，一輛馬車，兩極分化。
不過還未出京，秦婉柔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