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沈貴妃身邊的宮女傳來話,說她已經懷有兩月身孕。”
趙衡勃然大怒,“為何才來報?”
劉喜的腰彎地越來越低,陛下這兩年好似變了一個人,脾氣越發陰晴不定。
“回陛下,咱們安排的宮女是粗使丫鬟,據她說,沈貴妃這段時間十分謹慎,她這才得到訊息。”
趙衡冷哼一聲,“她膽子到是大,還想母憑子貴,以為孩子大些,朕就不敢動她!”
塔讀@ “劉喜,明日派人給她一碗墮胎藥!” “衡兒,那可是你的第一個孩子,若是個男孩,可怎麼辦?” 趙萬淑聽到這話,趕忙出聲阻攔。 趙衡本就不悅,言語間是掩蓋不住的怒意,“朕不是說過,不要隨意在宮內走動!” 趙萬淑低聲解釋道:“娘是從密道裡來的,而且這天已經徹底黑了。” 她一雙佈滿皺紋地手,絞住帕子,還是將心地的話問了出來,“衡兒,娘何時才能光明正大地出來!” 她是皇帝的親孃,卻生活在皇宮最偏僻的角落,白天還不能隨意走動。 趙萬淑受了那麼多年的苦,榮華富貴雖在眼前,可是沒人欣賞,無人捧著她,就算日日戴金子,也沒有滋味。 未曾想,這句話徹底惹惱趙衡,“你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朕有個奴婢出身的母親嗎?” “朕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朕名義上的母親只能是石木槿一人!” 其實趙衡已經記不清石木槿的面容,只依稀還能想起她極其溫柔,將抱著他懷裡,輕聲哼著童謠。 那是他僅有的印象,甚至是現在想起來,心裡都在發暖。 所以,當他十歲那年,拆開第三封信時,看到自己的親身母親另有其人,還是個奴婢時,他有多麼不願相信。 但是因為石木槿的溫柔母愛,讓他生起了希冀的心,若是尋來親生母親,是否還能體會到當年的被呵護感覺。 想到此,趙衡從龍椅上走下來,步步靠近趙萬淑。 “朕有一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朕年幼時,你明明有機會留下來,為何要死遁?” 這麼多天,從宮婢那得到的訊息,再加上她以前的過往,趙衡知道,這個女人是一個極度自私虛榮的人,她不可能放棄大好的榮華富貴。 趙萬淑強壯鎮定,“衡兒,你再說什麼?娘聽不懂?當年娘被安置在郊外,是被強盜捋走的。” 趙衡冷哼一聲,“父皇去世前,曾留給我十封信。其中便寫到,他臨終前,想給你恢復名聲,再趁機廢了石木槿,讓你撫養我長大。可是他卻親眼見你逃遁!” 趙萬淑手腳冰涼,原來在自己放火,點燃莊子那日,先皇竟在一旁看著。 塔讀小說,無廣>告^線上免。費閱&讀! 可是,她本沒有多久的愧疚之心,想到之前的事,反而生出恨意。 若不是先皇出主意,讓自己假死,她又怎會失去宮裡的富貴。 他還許諾兩年後就把她接回去,可是誰承想,他的咳血之症越來越嚴重。 趙萬淑也想回去,到時她的兒子是皇帝,她豈不是可以做太后。 可是先皇嫡母,太后劉氏心狠手辣。尤其是自己得寵時,與她積怨已深。 到時先皇一蹬腿,太后背靠劉家,弄死自己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趙衡怎能猜不出她的打算,不過是在兒子和活命之間選擇了最後一個罷了。 其實,若是她不走,父皇早已給她鋪了路,至少可保她們母子無虞。 但是自己心心念地女人,如此對他。父皇的心徹底冷了下來,寧願看著她走,也不加以阻攔。 趙衡有時在想,為何寶珠不想趙萬淑一樣自私些,這樣她能毫無顧忌地轉頭投入自己懷裡,而不是守著個死人。 塔讀@ 他失笑搖搖頭,若真是這樣,他恐怕也不會把一顆心繫在她身上。 “趙萬淑這個名字是父皇賜予你的,父皇曾在信中提及,若是找到了你,便把這三個字收回,你們之間徹底兩清了。” 無人知曉,齊武帝是以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封信,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於這個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毫無優點的趙萬淑,他就算沒有愛過,也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 尤其是對比對石家的狠辣,面對背叛他的趙萬淑,他也只是輕飄飄地奪回她的名字。 趙萬淑頹然倒在地,到現在她的內心對齊武帝沒有絲毫歉疚,反而是濃厚的怨氣和恨意。 她的原名叫王小花,多麼土氣難聽的名字,別人一聽就是從土裡刨食出來的。 這個名字代表了她低賤的過去,可是曾經口口聲聲深愛他的男人,連她最後一絲臉面都要剝去。 她不止恨齊武帝,還恨這個兒子。兩個人都擁有了無盡的權利,為何她不能享受這些。 既然如此,誰都別想好過! “娘娘,這不知是誰扔到院子裡的?”丫鬟遞過一張團的皺皺巴巴地紙,沈清若開啟,裡面的內容讓她臉色劇變。 上面說陛下已經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明日就要派人給她墮胎,還讓她想想,她的孩子沒了,最大受益人是誰? 沈清若不願相信,陛下再怎麼冷血,都不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定是有人胡言亂語。 但她懷孕的事,已經走漏了風聲,看了她這裡面已經出了內鬼。 “嬤嬤,給我好好的查!” 已經到了半夜,沈清若滿臉倦色,卻依舊擋不住怒意。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小秋,“本宮看你老實,特意把你從粗使宮女,調到我身前伺候。說吧,誰指使你幹的?” 小秋只磕頭,低頭不語。 沈清若把一盞熱茶扔到小秋身上,滿臉猙獰,“嬤嬤,給我拿戒尺打她的臉!什麼時候願意開口了,什麼時候給我停!” “朕還不知,你還有這個本事!” 時隔兩個多月,再次聽到趙衡的聲音,沈清若本應喜悅,可是此時一片冰冷。 她剛要處罰,陛下就來了。 沈清若連行禮都忘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趙衡,“陛下,是您,是您派人監視臣妾!” “可是,臣妾肚子裡是您的親生骨肉,求您留他一命吧!” 趙衡摸上她的臉,笑得溫柔,“可以,不過你和孩子之間只能留一個。他生下來,便是你死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