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源詢問了僕人，騎上馬就衝郊外的院子駛去。
江水汀經過一夜的修整，下定決心要往前看。
一早起來，哼著小曲給兒女做吃食。
丫鬟急急忙忙跑來，“夫人，不好了。姑爺來了。”
江水汀洗淨手，對丫鬟說道：“我已和離，何來姑爺？”
蠻橫闖進來的孫思源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氣的背過氣。
他大步跨進廚房，本來不大的廚房，站進來一個高大男子頓時有些擁擠。
丫鬟很有眼色的退下去。
江水汀私是沒看到他，直接略過去，準備離開廚房。
孫思源一早起來，鬍子拉碴，睡了一夜的衣服皺皺巴巴，哪有昔日儒雅的模樣。
他本就因“何來姑爺”這四個惱火，眼下見她一臉冷淡，就像與他和離不過是像吃頓家常飯一樣，是件微不足道地事。
一隻大手死死拉住江水汀的胳膊，江水汀轉過身，這才對上他的目光。
她不耐蹙起秀眉，“孫思源，我與你已經和離，你不要再糾纏我。新律規定，若是前夫再糾纏，我有權報官！”
結婚那麼多年，孫思源那曾見過江水汀如此冷淡和不耐的模樣。
想起同僚曾抱怨，自家夫人埋怨他越長越埋汰，不如別家的誰誰好看。
難道水汀也對自己厭煩？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不如陛下那般剛毅，卻也有一股溫潤俊雅。
這幾年，還有好多女子自薦枕蓆。當然，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又轉而搖搖頭，水汀不是如此膚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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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兩人是有什麼誤會。
江水汀見眼前的人，一會摸摸臉，一會搖搖頭，她暗忖道：莫不是這孫思源被刺激地精神有些不正常。
“精神不正常”的人開口道：“水汀，昨日我酒意上頭，並不知自己在做什麼。我不想和你和離。”
江水汀冷哼一聲，“你說不想就不想，皇后都開口說了，婚約是兩人的事，即使是女子也有權提出結束。”
孫思源見她態度依舊冷淡，有些著急，“水汀，我們已經有兩個孩子。他們年歲還小，為何不能——”
“你是想說，為了他們我也要和你過下去。”江水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許孫思源，我首先是我自己，才是一個母親。我再也不想委屈自己了。”
孫思源本就因為宿醉，太陽穴突突地疼，聽到“委屈”兩字，更是頭疼欲裂，喘不過氣。
“水汀，你不是嫁於我時，說心悅於我嗎？”
他想到一種可能，咬牙切齒道：“水汀，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其他男人？”
江水汀聽到這話，差點沒把唾沫吐到他臉上。
“許思源，你以為誰像你一樣，吃著碗裡還要看著鍋裡。”
“水汀，你這是何意？”
江水汀見他無辜地神情，越發惱怒。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孫思源的演技如此好。
心在江如芷那，還要對她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孫思源，當年我們剛成婚時，江如芷問你是否後悔向她表白，你毫不猶豫說我會。甚至是江如芷從北狄回來，你急不可耐要與她共度春宵。”
江水汀滿面嘲諷，“我與你生活六年，卻得到你一句不是喜歡。這樣的婚約，我主動讓位，你何苦再來糾纏我。”
孫思源想了好久，才想到她第一件事說的是何事。
見她眼中無悲無喜，心底有些發慌。她忍了六年才將這話說出來，怪不得她前幾年不願意要孩子，是怕他心性不堅，給自己留個退路。
想到這，孫思源胸口發疼，這個女人這些年自己都在承受了多少。
他雙手按住江水汀的肩膀，又怕她離開，即怕弄她她。
只敢虛虛困住，“水汀，就算死你也要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
江水汀並不言語。
孫思源接著道：“我們成婚時，我承認自己還未愛上你，但是我能保證，那時我對江如芷早已歇了心思。至於為何說出“我會"，我只是覺得這段感情是我年少時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若我不被江如芷拒絕，也就不會遇到你。”
“至於你說的與江如芷共度良宵，”孫思源再次提到這個名字滿是厭惡，“是她假傳話，說你暈在客棧，我匆匆趕去，沒想到她一把撲上來。”
孫思源舉起右手，“我發誓，我立即推開她。一刻都沒有多逗留。若是騙你，就讓我不得好死。”
至於你說的第三個事，孫思源捧起她的臉，“我這人嘴笨。有些話不好意思說，不是喜歡的意思便是，我不喜歡你，可我愛你啊，水汀。”
江水汀被輕輕擁在懷裡，隨即又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孫思源。
孫思源心都在發慌，“水汀，你是不是還不信我？”
江水汀搖搖頭，“我信你。”
孫思源嘴角還未揚起，便又聽到：“但我不想再過那種日子。時時刻刻以你的情緒為中心，只有你快樂，我彷彿才能從中得到價值。”
江水汀釋懷地笑了笑，“孫思源，這些年我累了。想過不一樣的人生。”
“至於孩子，他們說孫家的骨頭，我不會阻攔你見他們。甚至如果孩子願意，你可以帶走。”
孫思源的心被她一句又一句的話，插的鮮血淋漓。
她連孩子都寧願不要，也要和他和離，看來是鐵了心不回頭了。
他從來沒有想這一刻想殺人，殺了那個曾經愚昧自大的自己。
殺了江如芷這個賤人。
孫思源不知自己怎麼回的府，一臉頹廢了幾日。
還是石介看不下去他的模樣，好好的尚書大人，怎麼成日鬍子拉碴，瘋瘋癲癲。
知道他的家事後，心裡暗暗罵了一句活該。
這是什麼眼光，竟喜歡過江如芷這個女人。
石介勸勸了孫思源，說到好女怕纏狼時，孫思源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自此，孫大人蹲在江家小院門口，成了一道常見的風景。
五年後，江水汀確實心軟了。
不過，依舊不願意和孫思源恢復律法上的真正夫妻。
孫思源從追妻到了要名分，這條路可是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