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醒過來了。”
黃修風推門而入，比起蘇傾裳的曖昧調侃，他的臉上掛滿了笑容，是那種雨過天晴的微笑，剛要坐上椅子聊兩句，靖瑤臉色卻開始古怪起來。
蘇傾裳就穿了個清涼的睡袍，這……好像不太合適吧？
蘇傾裳臉色如常，這和她昔日豪放作風相比，算的了啥啊。
環視幾人，好像就自己想多了，靖瑤無奈失笑，蘇傾裳何嘗在意過世俗目光，沒想到自己這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比古人還要保守。
搖搖頭，目光投向黃修風，他手裡拿著一卷竹簡古卷，淡淡的竹木清香讓她精神一振。
靖瑤問道：“我昏闕後，屛翳……”
“死了。”黃修風笑著打斷道：“不枉我們苦心經營，總算把他送走了，魂銷神滅那種。”聲音平靜的就像伸了伸懶腰，感覺渾身舒坦，心情也為之灑然愉悅起來。
魂銷神滅……靖瑤怔了一下，掀開被子下了床榻，不解道：“有發生什麼嗎？”屛翳被自己毀了大半根基，修為還是強過林天星等人，誰能把他魂銷神滅？
黃修風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桌上多了一個水壺和幾隻水杯，斟了三杯，兩杯彈向靖瑤和蘇傾裳，一杯自己輕酌，輕笑道：“那天回想起來糟糕的就像隆冬臘月飄起了的傾盆大雨，不但冷，還結上了冰，反正我是死心了，想著如果都敗了，該怎麼求饒才能讓屛翳給我一個痛快。”
“你身上各種各樣的招數太多，莫名其妙的爆發了，追著屛翳一頓狠削，反正我是傻眼了，後來你們大戰橫移三萬裡，觸及東域邊緣地帶，我和林天星趕到時，你卻昏迷了，我還想著是不是爆發後的後遺症發作了。”
“四處沒有屛翳的痕跡，那他肯定是逃了，我和天星只好把你帶回來，想著計劃失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你能爆發一次就能爆發兩次，咱也不怵他了對不對？”
“可回到蓬萊發現所有人如臨大敵的盯著方丈島的方向，老子當時就激動了，王八蛋竟然殺了個回馬槍，我琢磨他也應該苟延殘喘了，就和大家小心翼翼的圍剿屛翳老巢……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換成我就不會再回方丈島，起碼得等傷勢好一些……”
“當我們進入山洞，發現冠絕數個時代的強者居然神魂俱滅了，留下一尊去殼，觸之即散，你猜……是誰出手了？”
靖瑤想到那位龍族勇者和另一位龍族強者，不無疑惑的看向黃修風，那意思是說：哪條龍幹的？
黃修風道：“另一條龍出手了，地上凋落的龍鱗光澤透亮還帶著血跡，但那不是主要原因。”
他提高了音量笑道：“是翼龍天翔！你在龍族勇者體內埋下的種子發芽了，先賢之魂迴歸，傀儡具備思想，他和屛翳同歸於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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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瑤抿了抿嘴，果然如此，或許翼龍天翔從未真正死去，一直等待著時機，種子成全了龍族勇者……
靖瑤默默的嘆了口氣。
換位思考，嚴格意義上來講屛翳不是什麼壞人，充其量是個瘋子，也是傀儡，是具有意識的傀儡，瘋狂的思想讓人恐慌，道不同難以相容……
或許屛翳也煎熬過吧，滅世究竟是他的想法，還是黃泉灌注的意識……他以為擺脫了黃泉，事實上還是黃泉玩弄的棋子。
黃修風沒去打斷靖瑤深思，他太瞭解這位異性至交沒心沒肺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不算多愁善感，卻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靈魂。
蘇傾裳發現沒自己啥事了，衝兩人擺擺手，穿著睡袍大模大樣的開啟房門……
過了好一會，靖瑤才怔怔道：“屛翳留下什麼了嗎？”
也在這時林天星走了進來。
點個頭就當打過招呼了，毫不客氣的一屁股拍在床上。
也只有在靖瑤和黃修風面前，他才會放下那張永恆不變的殭屍臉，隨意道：“聊什麼呢？”
靖瑤見林天星開口不是問自己如何了，而是直接順入話題，也明白林天星的性子讓他關切兩句難度不小，剛才那個點頭的動作沒準就是所能表達最深切的關懷了，她笑道：“聊聊屛翳，強者的隕落應該會有些不世出的功法遺留……”
黃修風介面道：“功法是不用想了，他行的是鬼道和我們格格不入……玉簡留了三個，是和幽族同盟協議，公式化的檔案我也懶得背誦了。”
林天星道：“他不是在桌子上刻了一行字嗎？”
字？什麼字？回想那天的經過，大廳上的桌椅瞬間就被紊亂的氣流切成碎片，就算桌子上刻了什麼，哪裡還會存在？
黃修風一拍腦袋道：“想起來了，鬼力凝聚的字型散入虛空，你們出去後空氣重新平復，那些蠅頭小字就冒了出來。”
原來如此，靖瑤大感好奇屛翳刻下的那行子寫的是什麼，黃修風稍一沉默：“生而為人，奈何做鬼……命運做好了安排，你該去聆聽審判……”
聽著黃修風略帶低沉的口述，想必那行子也曾帶給他些許迷茫。
但讓靖瑤錯愕的是，屛翳居然一早就知道她們的計劃，明知是陷阱，終究還是跳了進來，這和那句聆聽審判上下砌合，是僅剩不多的良知譴責了他那喪心病狂的計劃，還是覺得人生如戲，已無繼續上演的必要了？
屛翳說的是聆聽審判，而不是接受審判，又或者仗著修為冠絕當世，縱然審判降臨，也沒人具備執行的資格？
黃修風道：“他和明尊一樣，用你的話說擁有多重人格，明尊走出自己的道路，他卻沉淪了……”
明尊……
靖瑤彎了彎嘴角，腦海裡不禁浮現那個揹著胡琴的藍衫修士。
明尊用自己的方式在修行一道上尋找著方向，屛翳卻沒能擺脫黃泉施加的枷鎖……
黃修風搖了搖頭道：“不說這些了，老覺得有些壓抑。”
明尊，始終在兩人心中佔據重要比重，蓬萊建立之初如同守護者般存在的神祇，沒有明尊，哪有蓬萊之後的輝煌盛世。
靖瑤淡淡一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