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東籬沉吟片刻，以後他是要在這裡生活的，還是要出去看看，多熟悉熟悉才行。
她走上前去，道：“你想出去看看嗎？”
衛一南點了點頭。
薛東籬拿了一件披風給他，道：“走吧，我帶你出去。”
衛一南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將那件斗篷披上，跟在了薛東籬身後。
夜市之中，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息，空氣中飄蕩著食物的香味，小攤販們叫賣著熱騰騰的小吃，看得人口水直流。
“蒸餅，熱騰騰的蒸餅，一個只要一文錢！”
“羊腳子！麻辣鮮香的羊腳子，十文錢一個，姑娘，來嚐嚐吧，我家的羊腳子味道最正了，連皇上都喜歡吃。”
“買豬羊荷包咯，上好的豬羊荷包，十文錢一籠，又好吃又便宜！”
市集上的食物看著很美味，其實都是凡間有的美食，比如那羊腳子，看著就像羊蹄，那豬羊荷包，看著像燒麥或者灌湯包，而蒸餅，其實就是饅頭。
只是叫法不同罷了。
衛一南看了看那羊腳子，薛東籬沒有問他，直接買了兩個，將其中一個遞給他。
他道了聲謝，拿過來啃了一口。
薛東籬見他吃得香，也吃了一口，味道和羊肉有差別，但靈氣極為濃郁，這個世界的人雖然不會修煉，但幾乎不會生病，就是因為靈氣濃郁，滋養肉身的緣故。
兩人就這麼一起逛街，一起吃美食。
薛東籬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之前兩人還打得不可開交，現在竟然能這麼和諧地逛街遊玩，世事真是奇妙啊。
衛一南此時只是普通人的身體，走過了一條街，有些累了。於是兩人便坐在一坐偏僻的小橋上，看著河水緩慢地流過。
衛一南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薛東籬愣了一下，衛一南道：“你是不是想把我交給那些書生？”
薛東籬的語氣冷淡了下來，道：“你我本就非親非故。我照顧你這麼久，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莫非你還想一輩子都跟在我身邊嗎？”
衛一南沉默了，他咬了咬牙，道：“我想要拜你為師。”
薛東籬也愣住。
年少的衛一南，居然想拜她為師。
她忽然笑了，道：“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收你為徒的。”
衛一南急道：“為什麼？難道是我的天賦太低嗎？”
薛東籬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凝視良久，才開口道：“因為你我沒有緣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衛一南覺得自己的心就像一張薄紙，被人從中間撕成了兩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難過。
只是覺得，要是自己不時時刻刻地看著這個女人，不能和她在一起，他就會很難受，心裡也會很難過。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生病，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而這種病……
叫相思病。
以前他在學校裡的時候，很多女孩子喜歡他。但他對那些女人都沒有興趣。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婚姻是往上爬的臺階，是絕對不能隨心所欲的。
可是，在來到這個世界，遇到這個女人之後，他就發現，以前自己的那些野心和抱負彷彿都煙消雲散了，他只想陪在這個女人的身邊，和她一直走下去。
但是這個女人對她一直都不冷不熱。
薛東籬轉過身，道：“休息好了就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等一下。”衛一南忽然站起身來，高聲道：“為什麼這麼恨我？”
薛東籬的步子一頓。
衛一南道：“我能感覺得到，你心中是恨我的。你對所有人都很溫柔，只有對我，你的心是硬的。”
他追了兩步，道：“我想要知道為什麼。難道你以前見過我嗎？難道我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嗎？”
薛東籬轉過身，面色依舊平靜，只是淡淡地說：“蘭因絮果。”
這四個字就像一柄利劍，刺進了衛一南的心中。
他明明什麼都想不起來，但聽到這四個字，就像觸碰了他的逆鱗一般。他的心中又是憤怒，又是難過。
薛東籬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是不祥之人，喜歡我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你還是離我越遠越好，免得走火入魔，從此踏上邪道。”
衛一南覺得自己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在他心中蔓延。
為什麼？
為什麼？
薛東籬沒有理他，兀自走了，他則按著胸口，單腿跪了下來，眼睛發紅，彷彿要滴血一般。
“不，不要離開我。”他喃喃道，“我從來沒有得到過愛，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我不管命運如何捉弄我，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
這個執念，已經化為了他的心魔。
“唔……”他低哼一聲，直接昏死了過去。
他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客棧之中，薛東籬將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放在他的身邊，說：“你的身體太弱了，喝點藥補一補吧。不然吸收了太多的靈氣，虛不勝補，只會帶來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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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一南端起湯藥，喝了一口，藥很苦，但一想到這是薛東籬特意為他熬的，他就一點都不覺得苦了。
喝著喝著，反而能從中喝出一絲甜味。
喝完了湯藥，薛東籬要走，忽然再次被他一把拉住。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就算我不做你的弟子，我給你當跟班，伺候你的衣食起居，好不好？”
薛東籬拂開他的手，說：“你不是那種兒女情長之人，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自己去做一番大事業吧。”
衛一南很聰明，是一個幹大事的人。
把他留在這裡，認一個進士做乾爹，將來他一定能有一番成就。
或許他並不適合做一個修煉者，更適合做一個人間的權貴。
“今天就要放榜了。”薛東籬道，“你在家裡面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們四人之中有誰中了，我會把你託付給名次最高的那個。”
在地球炎夏國的古代，考試時候的名次並不重要，誰能夠做更大的官，要看今後在官場上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