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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修修修修修修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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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醒來的時候渾身痠疼,睜開眼就看見胤禛坐在床邊看著她,見人醒了,忙扶起來,關切地問:“還疼不疼?”

昨晚太累,臉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都不知,現在身上清爽,換上了乾淨寢衣,也被塗了藥,已經不疼了。

就算是這樣,一醒來被問這麼……的問題,林黛玉也不大好意思,“還好。”她抬手掩唇微微的打了一個哈欠,露出雪白的腕子上一圈青紫,甚是駭人。

胤禛心下愧疚,執起看了,“疼不疼?”

其實不大疼,只是看著嚇人,但林黛玉想,昨夜她喊疼的時候,他怎麼不住手來著,於是微微顰眉低首不說話,胤禛就以為她是被傷到了,恰好這時冬景進來伺候,暫先住了口。

一旦開了葷,可就止不住了,夫妻二人宛如新婚,整天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正如時下季節一般,□□正濃。

這日兩人正膠著於一盤棋,薔薇花已經爬滿了架子,各自手邊一盞氤氳的香茗。

林黛玉手中黑子落下,將一片白子圍的無處可逃,撫掌道:“這回爺要輸了。”眉宇間不無得色。

胤禛將白子隨手扔回棋簍,端起茶杯悠悠喝了一口。

林黛玉半天贏了這一局,可算是揚眉吐氣,笑道:“你是熱的心浮氣躁了麼?”

胤禛但笑不語。

今日的天氣悶悶的,無風,像是風雨來臨前的靜謐,醞釀了好幾天,要在某一時刻突然發難。

“那倒也未必。”忽聽一人道。

林黛玉回頭去看,原來是八貝勒,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看起來挺久了。他將手裡摺扇一合,指了指一個棋盤一處地方,“四嫂,如果四哥剛才一步棋走在這裡,他所布的局就連起來了,就算你的黑子氣勢洶洶,可還有回天之力?”

林黛玉一看,果然如此,瞥向胤禛時,他仍是老神在在的模樣,因由外客在,她又不能說什麼,只得道了聲慚愧。

胤禩道:“弟弟才是慚愧,本應觀棋不語,不想一時入了迷,才多嘴了。”

胤禛道:“八弟請坐,喝茶。怎麼有閒工夫來我這裡玩?”

胤禩笑道:“這陣子忙壞了,還不容易得閒想鬆散鬆散,便想起來還有一芳鄰,這就過來了。”他扇子一指身後太監,“弟弟怕哥哥嫌我擾了清淨,還特意帶了禮。”

太監忙搶上來幾步,開啟了手裡的盒子。

盒子裡乍一看像盛了一捧晶瑩潔白的雪,再仔細看,卻是一簇布料。

林黛玉觸手一摸,那料子輕薄若無物、滑涼如水,捧在手上像鞠了一捧月光似的,半點經緯紋路都不見,清氣撲鼻。本以為只有半尺方一塊,沒想到拿出來足有七八尺,竟然能盛在巴掌大小的盒子裡,果然是樣寶貝。

“這是冰綃吧?”

胤禩的視線從那雙比冰綃還晃人眼的柔荑上轉開,笑道:“四嫂明鑑,正是它。這東西好看又稀罕,我不過得了幾尺,白放著。想到四哥素來是怕熱的,這東西大概能緩解一二,便拿了來。”

林黛玉笑道:“他好著呢,八弟怎麼不拿去給八弟妹和越兒做衣裳,想著他做什麼。”

胤禩道:“她們是兩個人,綃只有一點,給誰好呢?倒不如都不給,還省事兒。”

林黛玉方謝過胤禩,收下了這禮。

爺們家說話,林黛玉自當避開,便去了跨院她的繡房裡。

林黛玉走後,胤禩道:“許久沒跟四哥下棋了,不知可否賞臉?”

“好說。”胤禛淡淡答。

兄弟兩人各執黑白子,凝神灌注在棋盤之上。

皇父愛漢學,因此皇子們多有涉獵,下棋更是拿手好戲。

觀棋如觀人,胤禩的黑子走勢綿延不絕,後著遍佈,稍不注意便能傾覆敵方;胤禛的棋飄忽不定,其勢猶如閒雲野鶴,暗暗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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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局下了半天也沒分出勝負,眼瞧著廝殺正盛,胤禛忽然將棋盤撥亂,道:“今日就算了吧。”

胤禩整副心神都沉浸在棋盤裡,忽然棋盤就亂了,他的心境也像被那只手翻|攪了似的,眼睛裡瞬間充滿殺伐氣。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迅速調整過來,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四哥這是為何?”

胤禛撫著腕上佛珠,漫不經心道:“菩薩自性,本來清淨。我不該下棋,亂心動性,阿彌陀佛。”

胤禩整個人放鬆下來,大笑道:“四哥,下棋豈能不爭?也罷,我看你啊,真快要的剃度出家了,到時四嫂可怎麼辦……”說罷搖頭。

胤禛不置可否。

一件天青色男式長袍已經成了型,素雅乾淨,只在袖口和袍腳用銀線繡了些花紋,只差訂上釦子就做好了。

林黛玉穿針引線,將事先編好的青玉釦子一個個縫上,終於做好的時候,屋裡已經掌了燈,她手一推,險些潑一手的燈油。再看天色,烏壓壓的雲好像只比屋簷高一點點,外頭四處的飛沙走石,原來並非天黑了,而是要下雨了。

“貝勒爺在哪裡?”

小喜子道:“貝勒爺在四宜堂的書房。”

林黛玉拿著新做的衣服往書房走,路上看見象牙在四處撲咬抓滾,吼聲如雷,氣勢跟獅子彷彿,兩個小太監嚇得都快哭了。

“它這是怎麼了?”林黛玉駐足問。

太監道:“許是這兩日憋悶壞了,撒歡呢。”兩個使勁攥著鐵鏈子,生怕獒撲倒福晉身上再嚇著她,緊接著就被象牙拽倒在地上。

象牙歡快地趴在林黛玉|腳邊舔她的裙角,狗尾巴甩的狗屁|股亂搖,沒有如小太監想象撲倒她,也是讓人白捏一把汗。

林黛玉摸|摸狗頭,道:“知道你怕熱,明兒就給你剪剪毛,今天想撒歡就去園子裡撒,別傷了人就好。”

獒努力扒拉著她的裙子,然後跑到旁邊一株樹下,昂頭朝那株鬱鬱蔥蔥的樹上大吼了幾聲,震的人耳朵疼。

“這樹怎麼了?”林黛玉問。

小太監撓撓頭:“興許野貓爬上去了吧……”

林黛玉不疑有他,眼看天就要下雨了,她隨口囑咐兩句便走,象牙用狗爪捂著狗頭在樹下嗚咽。

上頭有人啊主子……嚶嚶嚶……

已經快退到樹梢的可憐·粘杆處某人默默抹一把汗,幸好過來的是福晉不是爺,不然又要回爐重造,竟然被狗發現了嚶嚶。

林黛玉剛入書房門,豆大的雨點夾雜著悶雷陣陣就下來了,胤禛在窗戶邊站著看雨,向她招招手。

林黛玉展開新做的衣服給他瞧,並問:“八弟走了?”

胤禛雙手平伸直,示意林黛玉給他脫掉衣服,“你又做這種式樣,怎麼穿得出去?他早走了。”

林黛玉無奈道:“明明怕熱怕的要死,還不穿得輕省些,八弟怎麼穿出來了呢?偏你非要裝成個老學究、黑臉包公,留個鬍子就更像了。”如果她不管,他便穿的嚴嚴實實,隨時能出門訪友,自己親手做的他還能穿一穿。

胤禛摸|摸光潔的下巴,“你倒提醒我了。”

林黛玉氣結:“你敢留鬍子給我看,不許你進四宜堂。”

“……不留就不留。”

天青色的長衫穿上,腰間不束勒帛,頓時把人顯得斯文挺拔,撇去了平日積威甚重的四貝勒形象。

林黛玉左右打量,衣服剛好合適,笑道:“這不穿著很好看嗎?不許脫下來。”

這衣服透氣,加上下雨天,胤禛身上一掃沉悶,舒適怡然,便答應了。

林黛玉想起一事,道:“我知道你小氣,不會要八弟的東西,那塊冰綃就做主送人了。”

“隨你。”胤禛問。

“過幾天就是我大哥成婚的日子了,送給探春妹妹。”

胤禛轉著手上奇楠數珠,慢慢道:“嗯。對了,過不多久戶部的調令就下來了,下放林往到蘇州去的,是個臬臺的位子。”

一等侍衛和按察使司按察使都是正三品的官職,雖然是下放,但臬臺是有實權的,說到底還是當今對林往重視,有心歷練他。

林黛玉笑道:“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我正想著大哥外放下去做官就好了,我這就讓人去林家說一聲。”

胤禛道:“林瓊也知道,他會說的。對了,回頭咱們去小湯山避暑吧,皇父都又去塞外了,這回我不跟去。”

“誰讓你惹了他老人家不高興呢。”

胤禛無奈一笑。

這時候雨下得越來越大,伴隨著噼裡啪啦的雷電,風吹的越發狂激,樹和花草被一味摧殘。雨滴越過屋簷刮進窗戶裡,淋在窗邊兩人身上,胤禛關了一扇窗戶,把林黛玉拉到懷裡,低聲問“冷不冷?”

屋外風狂雨驟,屋內溫暖和煦。林黛玉微微搖頭,“不冷。”

只聽一聲巨雷伴隨著一道閃電從雲上打下來,正打在附近,轟然一聲巨響,聲勢浩大的嚇死人,叫人心裡只剩下敬畏恐懼,這便是所謂雷霆之怒了吧。

象牙的吼叫聲又響起來,卻被雷電蓋去了大半。

胤禛捂住林黛玉的耳朵,低聲安慰她,蘇培盛忽閃進門來,道:“爺,剛才一道閃電劈到了八貝勒府,那邊正亂著呢。”

胤禛道:“你去那邊府裡問問有沒有傷到人,問八弟、八弟妹有沒有受驚。”

過了一盞茶時間,蘇培盛回來了,說:“爺,八貝勒爺謝謝爺關心,他那邊並沒有有人受傷,只是有個偏僻荒蕪的屋子倒了。”

胤禛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林黛玉問:“要不要送些東西過去壓壓驚。”

“送什麼送,”胤禛從鼻子裡哼哼,“不是沒劈死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