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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黛玉給李紈帶來賈珠的訊息,說是要李紈領著賈蘭回李家住一段時間之後,李紈就很聽話的在她"守寡"多年之後第一次回到了李家。

讓李紈感到溫暖的是,從小就不怎麼與子女交流的父親嘴上雖然什麼也不說,但是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抑制不住的激動。來到出閣這麼多年卻仍然保持原樣的閨房,李紈更加理解父親對自己的心意。甚至於一項守禮的父親也說出了多住一段時日,這樣不怎麼合禮法的話來。由於賈珠早有交代要等他的口信再回賈府,所以李紈也是欣然答應的。

雖然,在教育李紈的時候,李守中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女流之輩粗識幾個字就行了,但是李家世代書香,又能"粗"到哪裡去呢?按照世俗的標準,李紈仍然可是稱之為才女。

尤其是在"守寡"期間,李紈帶著兒子舉步維艱,除了韜光養晦不事張揚之外,該知道的訊息可是一個也沒有少。而這次京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李紈更是知道的。

可是奇怪的是雖然賈府被抄了,但是卻沒有人到李府來抓自己和賈蘭。自己和蘭兒回孃家的事情並不是多麼隱秘呀?發生這樣的事情,父親也沒有讓李紈和賈蘭回去的意思,仍然熱情的挽留招待。李紈奇怪之餘倒是沒有提回去的的事情,賈珠是一個很強勢的人,李紈也習慣聽賈珠的命令,所以就在李府中這麼住下來了。

湘雲和三春等離開關押著賈府眾人的臨時獄所,並沒有回史府,而是直奔著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門口,報了保齡候之女的名號,王府中人趕緊將眾位讓進去,早就接到通告的王仁夫婦也早早的出來迎接。

王仁接到的通告說是侯府千金史湘雲來訪,但是和夫人出來迎接卻看到了三春姐妹,不禁心中大奇,惜春也就罷了,可是迎春和探春不是應該在牢獄中的嗎?怎麼竟然出現自己家中呢?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我們這次為王大人上一柱香,並有一些事情想問問。"湘雲說。

王仁夫婦聽了忙將眾人領到靈堂,幾人虔誠的為王子騰上了一柱香。

"王大哥,我想問你一件事情。巧姐在哪裡?二嫂子讓我們將巧姐接走。"迎春在上完香之後說道。

姑姑來接走侄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王仁聽了這句話卻開始眼光閃爍,神情也極其的不自然,"那個巧姐在、巧姐在?..."吞吞吐吐的,眾位姐妹一聽,心中一沉,難道有什麼變故不成?"我也不知道巧姐在哪裡。巧姐不見了。"王仁說。

"什麼?"湘雲聽了一下子就火了,"鳳姐姐將巧姐託付給你,現在才幾天的功夫?巧姐怎麼就不見了呢?"

就是以前父親在的時候也是不敢輕易得罪史府的,更何況是現在!王仁趕緊將當日的情況描述了一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我也派人在京城中找了好幾天的巧姐。可是就是找不到呀!"王仁嘆氣的說。

"哼!什麼'王仁';我看你應該叫'王不仁';才對!"惜春冷笑著說,"無論是什麼時候,鳳姐姐忘不了你是他的大哥,平日裡能幫忙的全是全力以付。可是在她危急的時候將女兒託給了她最相信的哥哥,可是你竟然這麼快就將巧姐弄丟了。我看你怎樣和鳳姐姐交代!"

其他人也都是滿臉怒氣的,瞪王仁一眼,紛紛走了,去尋找巧姐的下落。

惜春派出了寧國府的人,湘雲也派出了史府的人憑著惜春給巧姐畫的畫像在京城中到處查詢巧姐的下落,可是巧姐卻彷彿蒸發了一般一點兒訊息都沒有。時間越長巧姐找到的可能性越小。眾位姐妹都知道巧姐是鳳姐的命根子,所以她可以很從容的回到榮府和眾人共患難,但是卻將巧姐留在了自認為安全的地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當時巧姐和鳳姐一塊兒回去,反而沒有危險,會和探春等人一般在五皇子的照顧下被放出來;可是一念之差,將巧姐留在了王府反而巧姐倒丟了。三春一直不敢將這個訊息告訴鳳姐怕她承受不住。

過了兩天,實在是沒有巧姐的訊息,三春和湘雲也無法坐在家中等著下人來報告訊息了,她們兩人一組,坐在馬車上,在京城大街上轉,希望奇蹟能夠出現,巧姐會出現在她們的面前。

一天過去了,又一天過去了...

四人的臉色變的十分憔悴。

這天,惜春和迎春行駛在京城的大街上,透過車簾的縫隙,看向外面的人群,巧姐兒你在哪裡?

咦?一個馬車車隊正在迎面走來,有一個很熟悉的身影,是他嗎?惜春揉揉自己的眼睛,是他。"林叔!"惜春聊起車簾,激動的喊了一聲。

林忠隨著聲音看去,"四小姐?你怎麼了?"林忠策馬跑到惜春的馬車前。怎麼四小姐這麼憔悴?而且她們家規矩一直挺大的,在繁華的大街上就這麼大大啦啦的撩起車簾還是第一次見到。

"是林姐姐回來了嗎?林叔。"惜春眼含希冀的看向林忠。

"是的。小姐,在馬車中坐著,我們剛到京城。"林忠道。

"我現在就要見她。"惜春急切的說。"我現在就要到林姐姐的馬車上去。"

林忠對於惜春如此著急有些奇怪,但是還是策馬回去和黛玉說了一聲,很快黛玉的馬車就走上前來。

馬車伕忙將車上的一個踏凳放在車前,雪雁和春阡從馬車中下來,走到惜春的馬車前面,雪雁攙著惜春下了馬車踩著踏凳登上了黛玉的馬車。

迎春也從馬車上下來,春阡忙扶起她。迎春抬頭看到黛玉這一行,比起以往出行侍衛們多出了好幾倍。如果不是正好走了正面,叫住了林叔,還真不好說能將黛玉攔下來。侍衛中有以前一直跟著黛玉的侍衛,還有穿著侍衛服飾的新面孔,還有一個熟悉的臉,他怎麼會在林妹妹的車隊中呢?

"惜春,你怎麼了?"惜春撩開車簾上了馬車,黛玉一件惜春大吃一驚,臉色發黃,眼睛紅腫,眉宇間滿是焦慮,為什麼?

"林姐姐。"惜春一見到黛玉就萬分的委屈,壓抑了幾天的眼淚成串的掉下來。"巧姐不見了。"

"什麼?巧姐為什麼不見了?"這是什麼意思?

迎春也上來了,接話道:"我們找了好多天了,怎麼也找不到巧姐。"接著將前因後果詳細的說了一遍。

"鳳姐姐將巧姐放到了王家託付給了哥哥王仁。結果王仁是個貪生怕死之徒,雖然鳳姐在的時候勉強答應,但是心中一直拍惹禍上身。後來王家的下人打聽出官兵果然是查抄賈府的,更加後悔收留了巧姐。因為巧姐一個勁兒的哭泣著要找媽媽,所以他很煩躁的就讓一個婆子到後花園領著巧姐玩去,也省得在前面讓弔唁的人們看到。可是他這個當舅舅的就將外甥女拋之腦後,一直到晚間才想起來。當他讓人把巧姐抱來的時候,才發現巧姐不見了,就是那個婆子也不知道去哪裡了。然後就是..."

"我們一直找了好多天了,可是總也找不到。"惜春抹著眼淚,"這麼可愛的丫頭就這麼不見了,我怎麼向鳳姐姐交代呀!我們一直不敢和她說。"

黛玉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巧姐那個丫頭乖巧可愛,黛玉也十分喜歡她。而巧姐對於鳳姐的重要性黛玉也是知道的,丟了巧姐,後果真的不敢想象。"你們先別著急,我們總要再試一試呀!"說著,讓春阡出去佈置一下開始查這件事情。

惜春看著黛玉,一段時未見,林姐姐好像也是有些變化,好像是稍微瘦了一些。可是看到她卻感覺很溫暖,有了主心骨的感覺。惜春一直是冷情的,但是在黛玉面前總是七情六慾多一些,在過去的日子裡,惜春一直看到了很多奇蹟在黛玉手中誕生。所以這次,在怎麼也找不到巧姐的時候,惜春想如果林姐姐在有多麼的好呀!相信這個念頭也同樣存在於其他人的腦海中。而林姐姐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這件事情終於有人接手了,所以硬支撐的體力到達了極限,惜春的眼皮一下子覺著沉重起來,慢慢的再也睜不開...

先將惜春和迎春送回去之後,黛玉才回到了林府。

黛玉來到了書房中,在燭光的剪影中一個熟悉的偉岸的身影正在提筆寫著什麼: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師兄,你寫杜牧的《赤壁》想抒發什麼呢?"黛玉走到皇甫淼身邊問道。

皇甫淼回頭衝著黛玉溫柔的一笑,"能有什麼感慨呢?不過是在等你的時候的塗鴉之作吧了。"

黛玉但笑不語,但是眼中卻洋溢著滿滿的理解,可意會而不可言傳,在這種身心俱疲的鬥爭中有些感慨是可以理解的。

"師兄,謝謝你。"黛玉突然想起探春和迎春的事情。

"那件事情本就和他們無關,我只不過是提早讓他們出來了罷了。你和我之間幹什麼那麼客氣。"事情當然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皇甫淼從來不是居功之人。

皇甫淼深深的看了黛玉一眼,"你真的想好了嗎?你不親自去也是可以的,不是嗎?為什麼不在家中等結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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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表情也很凝重,"我總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所以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吧!不親自看到我總是不死心。我不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嗎?師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