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知道啦，煩死了！”
老猿氣呼呼放開張無憂。
“對了，小無憂，你這裝著小人的鐵盒子是個什麼寶貝？你為何天天操練裡面的小人？”
他馬上又對張無憂手裡的遊戲機產生了濃厚興趣。
“你不懂，這是在修行。”
張無憂頭也不抬地說道。
“修行？你這修行的法子倒是有趣，要不然你也教教你猿叔？”
老猿眼前一亮。
張無憂被煩得不行，於是卸下一隻手柄遞向老猿：
“玩一局？”
於是夕陽餘暉照射下的房間內，兩老一少盯著一塊小小的螢幕開始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
大狩之日前夕。
碎玉山、月華山、紫青山三座山峰交匯之處的一片空曠平原地帶。
這裡是北冥山地中部區域，最大的獵場之一，又被稱為萬妖冢。
青灰色的天幕下，此時的萬妖冢內，時不時能看到一些修士御劍或御風飛掠而過，在各個山頭忙碌著，時不時就有地方會亮起一陣法寶光華。
他們這是在為明天的大狩做最後的準備。
“林兄，你們斬潮宮那林一鳴為何沒來？”
碎玉山山巔，立在一塊巨石上的一名青衫男子，有些好奇地向身旁一名白袍中年人問道。
“被一名外鄉少年斬去一臂，傷勢如今是恢復了，不過劍心遭受重創，劍修一途只怕是毀了。”
白袍中年人皺眉，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戾氣。
“查出那外鄉少年的身份了嗎？”
青衫男子又問。
“那少年身上似乎帶著一件能夠干擾推演遮掩氣機的寶物，到如今我們也沒能推算出來的來歷，更別說推演出他所在的方位，根本無從查起。”
白袍中年人神情苦澀的搖了搖頭。
“能擁有這等遮掩氣機的寶物，這絕不可能是一名尋常外鄉少年，恐怕是某個天外天隱世宗門放出來歷練的。”
青衫男子同樣神情嚴肅。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
白袍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繼續道：
“若只是個人恩怨還好，這要是針對我們聽潮宮而來，可就有些麻煩了，被一處天外天隱世宗門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在龍燭州管轄的北冥山地地界，就算是天外天隱世宗門，也得賣鎮海樓一個面子吧？”
青衫男子覺得有些奇怪。
“如果那少年並非來自龍燭州呢？”
白袍男子看向那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怔了怔，隨後神色逐漸凝重，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此事暫且擱置，等大狩之日過後，我立刻回去向宮主稟報，讓他老人家去問一問鎮海樓。”
白袍男子搖了搖頭。
“沒錯。”
青衫男子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那白袍中年人繼續笑道：
“這次大狩我千機閣與你斬潮宮聯手，至少能進前五之列，到那時靠著從山內所得天材地寶，你聽潮宮堆也再堆出幾個林一鳴出來。”
“為這一天，我們聽潮宮籌備良久，明日大狩絕對不能出差錯。”
白袍中年人點了點頭。
……
是夜。
張無憂的房間內。
“龍媽，這大狩之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完書寫完日記的張無憂躺在床上向造化爐內的龍媽詢問道。
造化爐內的龍媽梳理了一下，隨後解釋道：
“每隔十年，龍燭州各個宗門門派修士，便會聯手將北冥山地深處一批妖獸驅逐到幾處固定的獵場。
“被驅逐的妖獸多數為靈智未開的兇獸，當然也有不小心誤入獸潮的靈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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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山外宗門來說，這麼做的目的一是歷練宗門子弟，二是防患於未然，防止這些兇獸進一步強大到他們無法掌控的地步。
“這也是如今山外雲州宗門對於妖類的態度，靈獸以馴服招降為主，兇獸壽命超過一千歲遇見便殺，超過三千歲全力格殺。
“其三，大狩之日，也是龍燭州各大宗門重新劃分山內勢力的方式。
“在大狩之日獵殺妖獸數量越多，獵殺的妖獸越強，便能夠優先挑選北冥山中部區域的山頭作為自己的勢力範圍，從而免去了各個宗門之間為了爭搶山頭而內耗。
“因為每隔十年才有一次，所以各大宗門都非常重視，對於一些小宗門來說，哪怕最後只能爭搶到一些小山頭，也都是賺的。”
龍媽說得很詳細，張無憂聽得也很明白。
“是不是覺得這對妖來說很殘酷？”
見張無憂沉默，龍媽忽然好奇地問道。
張無憂沒有回答，而是面無表情地用一種誦唸的口吻低聲說道：
“這場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終結。”
隨後再無言語。
龍媽的這個問題，小時候張科長也問過他。
當時電視裡正放著一頭獅子獵殺小鹿的場景，儘管小鹿不停奔跑、不停掙扎，但到最後依然還是沒能逃脫獅子的利爪。
張科長問張無憂：“有沒有覺得動物的世界很殘酷，有沒有覺得那小鹿很可憐。”
張無憂說：“獅子也很可憐。”
於是張科長向許女士“告狀”說張無憂沒有同情心。
對於張科長的這種說法，張無憂其實很不理解，因為那電視節目的標題已經寫得明明白白——《動物世界》。
在他看來只要身處動物世界，一切的殘暴，都將以殘暴終結，再強壯的獅子也有被野象一腳踩死的一天，所以在我看來，這個世界裡面的每一種動物，都是可憐的。
那天張科長還問過他一個問題——
“如果你是那位攝像師，手上又有武器的情況下，會不會救下那只小鹿？”
張無憂的回答是：“會。”
張科長於是跟他說，你這是破壞了《動物世界》的規則，在動物的世界，弱肉強食這是法則，你不能破壞他們的法則。
張無憂搖頭：“它們是動物，但我不是。”
於是張科長又跑去跟許女士“告狀”。
之後張科長跟許女士向張無憂解釋了很多，張無憂雖然沒有反駁，但也沒有改變自己答案的想法——“就算身處動物世界，我也會以人類的方式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