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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可願陪我殺一局

翠兒興奮之餘,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孫娉婷皺眉,詫異道:“小姐,難道這不是個好機會嗎?”

孫娉婷沒好氣的道:“你都知道是個好機會,難道我不知道嗎?”

翠兒笑道:“既然是個好機會,那小姐現在就養精蓄銳。好好的休息,晚上直接去抓,不就可以了?”

孫娉婷像是看著一個白痴一樣的看著翠兒。

翠兒只覺得心頭發麻:“小姐,你不要這樣看著奴婢。奴婢心裡害怕。小姐若有什麼話,不妨直接對奴婢說。奴婢愚鈍,一時半刻不能理解。可是多一些時間,奴婢總是可以理解的。”

若是平日裡遇到這樣的事情,孫娉婷肯定是不會理會翠兒的。

一定會讓翠兒滾出去,然後將阿芳叫進來商量。

可是今天,阿芳去處理其他的事情去了。

孫娉婷身邊也沒有一個可信任的人能商量這個事情。

也只有翠兒了。

雖說不管什麼用,可至少是局中人,而且不會背叛。

孫娉婷看著不堪大用的翠兒,嘆了口氣:“你覺得,你比蘇晚雪聰明?”

翠兒愣了愣,隨即紅了一張臉,小聲道:“小姐若是說自己比蘇晚雪聰明。那奴婢還相信的。可小姐若是誇讚奴婢比蘇晚雪聰明。奴婢是斷然不敢承認的。”

孫娉婷冷笑道:“你既然不敢承認自己比蘇晚雪聰明。那你怎麼保證,你都能想到的事情,蘇晚雪想不到?”

翠兒尷尬低聲道:“小姐言之有理。那怎麼辦?這麼好的機會,難道咱們不用嗎?”

孫娉婷伸手,下意識的就要打翠兒。

可想到現在自己身邊無人可用。

也就握了握拳,把手收了回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翠兒,低聲道:“用啊,自然要用。如何用,怎麼用。這都是問題。”

翠兒倒是沒想這麼多,十分耿直的道:“咱們派人在曦園外頭蹲守。只要看見蘇晚雪出門,就去夫人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

“夫人面前?”

孫聘婷冷笑出聲:“虧了你還是我身邊的人,連帶著這點眼色都看不見了嗎?夫人如今,對蘇晚雪可是緊張重視得很。便是夫人知道了,只怕也是會著急忙慌的為她遮掩。到最後,蘇晚雪不痛不癢,毫髮無損的渡過一關。可咱們,卻白白的損失了這麼一個好機會。而且還枉做小人。”

“那怎麼辦?”

翠兒小聲道:“如果說,想法子不讓她出府。那也沒什麼意義。所以必須是人要出府才行。出府了,又怎麼才能讓人知道她不在。還得有外頭的人來見證才行。”

孫娉婷點頭:“確實是這樣。”

翠兒哭喪著一張臉:“這好難啊。這聽起來就很難。更不必說要這樣去做了。”

孫娉婷也十分贊同的點頭道:“這確實是很難,一點都不容易。”

翠兒眨了眨眼睛:“那怎麼辦?這麼不容易,難道要放棄嗎?那也太可惜了。”

“不能放棄,不管,這件事,必須要成功。至於如何成功,我需要幫手。走,咱們去花蘿苑。”

翠兒不曉得孫娉婷去花蘿苑幹什麼,小聲的提醒道:“小姐,夫人已經讓蘇晚雪每日過去晨昏定省了。聽說,從今天下午開始,她就會一直在花蘿苑伺候著。小姐這會子過去,只怕是正要就碰到了呢。”

孫娉婷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翠兒一眼,嘲諷道:“怎麼?就蘇晚雪有資格去晨昏定省,去夫人身邊伺候。你家小姐是沒這個資格是嗎?”

翠兒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又說錯話,讓孫娉婷不高興了,忙道:“小姐恕罪,奴婢知道錯了。奴婢是覺得,蘇晚雪詭計多端,若是小姐過去碰見了蘇晚雪。只怕她要欺負小姐。”

孫娉婷點頭道:“你若是不說,那我還真的就忘記了。我警告你,等下過去那邊,不管她如何挑釁,哪怕是打你嘴巴子。你都要給我記住了。忍著,必須要忍住,明白嗎?”

翠兒木愣愣的看著孫娉婷,搖頭道:“為什麼啊,小姐,我們為什麼要忍著啊?蘇晚雪若是當真敢囂張跋扈的欺負小姐。咱們就應該求夫人做主才是。”

孫娉婷嘲諷道:“你知道什麼,你懂什麼?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達到目的,必須要知己知彼。我若是不眼睜睜的看著她回曦園,怎麼會甘心?我首先要確定的就是,她白天沒有趁機出去。那麼,晚上才一定會出去。明白?”

翠兒瞬間就知道了:“小姐這麼說,奴婢就明白了。小姐不是要過去夫人那邊立規矩。只是想要過去監督蘇晚雪。”

孫娉婷十分得意:“不錯,我就是要過去監督她。只有把她放在我的眼皮子下面,我才能放心的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總之,你記住了,今天下午,請你變成忍者神龜,不管有什麼,都必須忍著!”

翠兒忙道:“小姐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孫娉婷並沒有將翠兒的所謂保證放在心上。

橫豎對於這些事情,孫娉婷心頭自是有幾分考量。

只是讓孫聘婷無比絕望的是,當她興沖沖的跑過去花蘿苑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蘇晚雪和雲氏一起坐在陽光下,也不知道蘇晚雪是繡什麼活兒,雲氏在那邊指導。

也許是蘇晚雪的技術十分高超,以至於雲氏都驚歎,十分滿意的拿起來,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又對著蘇晚雪一陣誇讚。

蘇晚雪起身,十分優雅的對著雲氏屈膝,眉目中都是羞澀之意:“祖母太誇獎我了。不過是尋常水平罷了。”

雲氏很認真的道;“你這丫頭,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可是這做事情卻是老氣橫秋的。有時候讓人瞧著就不喜歡。”

也就是這一句不喜歡,讓孫娉婷十分的歡喜。

掐著這個點兒直接走進去了,神色中帶了幾分鄙視的瞥了蘇晚雪一眼:“雪兒妹妹這才回來,怕是還不知道祖母的喜好吧。祖母還是喜歡活潑可愛的姑娘呢。不是很喜歡那種故作深沉的丫頭。畢竟呢,每個年齡段都有每個年齡段的美。就像是春有鮮花,秋有霜葉一樣。你這才十幾歲,就做出一副幾十歲老氣橫秋的樣子,誰能喜歡呢。祖母,您說,是不是呀。”

孫娉婷一進來,就自我感覺很良好的自言自語,說了這麼一大堆,說完了,帶了幾分期待感的看著雲氏,滿心期待的等著雲氏表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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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她十分驚訝且害怕的是,雲氏很冷靜的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仔細看,那眼睛裡還醞釀了幾分薄怒。

周嬤嬤是最瞭解雲氏的人,趕緊上來,對著孫娉婷道:“大小姐,還是趕緊給郡主道個歉吧。郡主大人大量,不會怪你的。想必,雪兒小姐,也不會往心裡去的。”

孫娉婷直接就懵了,不可思議的看著孫嬤嬤,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可思議的道:“嬤嬤,您在說什麼?您也是看著我從小長大的,現在,竟然也站在蘇晚雪那邊了嗎?”

雲氏心頭的失望逐漸增長,手中的念珠彭的一聲摔在了桌面上,寒聲道:“跪下!”

孫娉婷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了雲氏一眼。

瞧著雲氏的眼神並沒有盯著自己,還得意洋洋的看了看蘇晚雪,驕傲而又得意的冷哼道:“蘇晚雪,你是沒聽見嗎?祖母叫你跪下。”

蘇晚雪從善如流的就跪了下去,柔柔的對著雲氏低聲道:“祖母,都是雪兒不好。祖母就不要生氣了。”

此情此景,讓孫娉婷整個人都得意了起來,對著雲氏笑道:“可不是嘛,祖母就不要生氣了。雪兒妹妹從小在鄉下長大,沒規矩得很。便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祖母好好教導妹妹也就是了。可若是為了妹妹,傷了祖母的身體,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周嬤嬤不可思議的看著孫娉婷,著實是不知道孫娉婷是怎麼說出這樣一番話的。

剛想要出聲提醒孫娉婷,就被雲氏阻攔了:“讓她說!她說的那些話,老身也想知道。”

原本孫娉婷還是被雲氏那嚴肅的神色給嚇了一跳的。

可是聽見雲氏說後面半句話的時候,孫娉婷就覺得是自己杞人憂天了,雲氏看起來確實是很生氣,可是雲氏生氣,根本就不是因為自己。

也就繼續得意洋洋的道:“祖母放心吧。曾經姑姑是多麼優秀的一個女兒。孫女兒雖說沒有親眼看見,卻也從福清和母親的嘴裡瞭解到了。姑姑教養出來的女兒,便是不優秀,那也有幾分的。祖母稍微規正規正,也就可以出去見人了。祖母不必憂心。”

雲氏冷冷的看著孫娉婷,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說完了?”

孫娉婷很努力的想了想。

過了一陣,又試探著道:“其實,若按照孫女兒說。像是雪兒妹妹這樣的出身,便是有了咱們相府的加持,也沒辦法做一個合格的染親王妃。聽說染親王如今病重,沖喜婚事很快就會舉行。為了咱們相府的顏面,也為了皇家的顏面,祖母何不考慮,讓孫女兒,代替了雪兒妹妹出嫁呢。”

孫氏被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顫抖。

她實在是想不到,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孫娉婷,心裡竟然是這樣的扭曲。

略頓了頓,低聲道:“若果真是依著你說的那樣,用你去替了雪兒的婚事。那雪兒呢,雪兒怎麼辦?”

雲氏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平靜。

就像是真的是在認真的和孫娉婷商量這件事情一樣。

孫娉婷內心也就得意了起來,幾乎已經是忘記了跪在那邊的蘇晚雪了,洋洋得意的道:“祖母莫不是忘記了,雪兒妹妹的出身了?她原本就只是一個商戶之女。有幸能夠進入相府,那也是因著姑姑和她的母女情分。加上那一縷單薄的血緣。已經是她的福氣了。像是她這樣出身的女兒家,隨便在京城裡找一個落魄的的貴族,嫁過去做主母,也算得上是榮華一世了。若是生個兒子,乖巧一點,說不定還可以出仕,光耀門楣。祥哥哥不是和雪兒妹妹關係很好嗎?到時候親自教導,想必將來也是不差的。如此,不也和好?”

孫娉婷說了這麼久,雲氏和蘇晚雪都沒有任何言語,這詭異的氣氛,實在是讓孫娉婷有點害怕,深深吸了一口氣,眉目中帶了幾分凝重的低聲道:“祖母,可是覺得娉婷這妃子不夠好?其實若覺得娉婷這法子不夠好也沒關係。祖母,娉婷這邊還有更好的法子。這京城裡頭,王孫公子也是很多的。後起之秀更是不少。依著祖父的地位,想要高攀雪兒妹妹的人,也不會少了。有相府在,有祖父和祖母在,終歸是不會虧待妹妹的。”

雲氏的臉色,已經逐漸的陰沉了下來。

就算是孫娉婷再愚蠢,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膝蓋一軟,噗通跪了下去,嗓音顫抖:“祖母……是……是娉婷說錯什麼了嗎?”

雲氏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繼續這樣聽下去,只怕是要背過氣去了。

一雙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孫聘婷,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罵人,只對著蘇晚雪道:“雪兒,你這丫頭,忒實在了。你跪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的起來。你當真以為,祖母已經老眼昏花了?”

蘇晚雪嘆了口氣,對著雲氏磕頭道:“祖母莫要生氣了。其實婷姐姐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的出身,也是不爭的事實。”

孫娉婷狠狠的瞪了蘇晚雪一眼,只覺得蘇晚雪就是故意說這些話的。

這是故意炫耀自己的懂事,乖巧,也好讓雲氏對自己產生厭煩。

想到這裡,孫娉婷就生氣得不得了,只覺得蘇晚雪簡直是心計無雙。

原本孫娉婷來的時候,都三番五次的告戒翠兒,過來之後,一定不要和蘇晚雪發生任何齟齬。

卻不想,這和蘇晚雪發生齟齬,還讓雲氏這麼生氣的人,就是孫娉婷自己。

翠兒好幾次都想要提醒孫娉婷,可是看著蘇晚雪那麼乖巧的跪著,就像是真的做錯了事情的一樣,就讓翠兒有種錯覺,覺得好像真的是蘇晚雪做錯了事情一樣。

眼下,事情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依著翠兒的頭腦,就更加想不到要說點什麼來幫著自家的主子了。

最終想了想,還是直接跪了下來,低著頭。

想著就陪著主子捱罵,也就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只是聽著蘇晚雪這麼低調的承認自己出身不好的時候,翠兒就覺得自己好像是看不懂蘇晚雪了。

她這對著自己一頓貶損,是啥意思呢?

這是真的要放棄染親王妃的位置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家小姐可不是就賺大發了。

翠兒和孫娉婷當真是主僕連心。

雖說孫娉婷覺得蘇晚雪這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十分的讓人討厭,卻又覺得蘇晚雪這樣有自知之明,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心頭還想著,橫豎宋氏一門心思的想要自己嫁給宋家的人,藉此將宋家和相府更加緊密的綁在一起,那不如就在宋家給蘇晚雪隨便找個人嫁過去算了。

這蘇晚雪可是孫相和夫人現在的掌上明珠。

可是二位放在心尖尖兒上的人。

憑著現在蘇晚雪在相府的地位,若是真的嫁過去宋家,那對於宋家絕對是一個不小的助力。

可是,蘇晚雪那樣卑賤的出身,加上今兒瞧見的這慫頭慫腦的樣子,那就註定了蘇晚雪是一個足夠好拿捏的人。

這樣的人嫁過去宋家,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

就在孫娉婷為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的時候,蘇晚雪就嘆了口氣,嗓音清脆卻寸步不讓的道:“若染親王府和相府之間是聯姻,那我可以毫不猶豫的讓出來這個染親王妃的身份。可現在的情況是,染親王非我不可。旁的任何人,他都不能接受。”

被耍了!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孫娉婷都要瘋了,一雙眼睛宛若淬毒一樣的盯著蘇晚雪:“你不要臉。哪裡有好人家的女兒,哪裡有有教養的女兒,明目張膽的說男人非她不可的?”

蘇晚雪看白痴一樣的看著孫娉婷,歪著頭,冷笑道:“那麼,婷姐姐親自找了祖母,表示要去為染親王自薦枕蓆,這樣的做法,就是好人家的女兒的做法嗎?和姐姐的做法相比,我不過是轉述我的未婚夫和我說過的話,並不算什麼沒教養吧?”

孫娉婷都氣瘋了,若非是雲氏就在眼前看著,只怕都已經直接撲過去,想要將蘇晚雪臉上這張麵皮撕下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模樣了。

偏生,蘇晚雪似乎知道孫聘婷已經到了要崩潰的邊緣了,歪著頭,對著孫娉婷道:“聽說,婷姐姐是打小就被放在祖母身邊教養的。婷姐姐做出如此不尊重的事情來,那豈不是相當於在打祖母的臉。你這樣,讓祖母情何以堪呢?”

孫娉婷整個都要瘋了:“蘇晚雪,你好狠毒的心思,你明知道祖母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還故意說這樣的話來刺激祖母。你這樣做,你於心何忍啊?”

蘇晚雪冷笑道:“你做出那樣的事情,都不覺得是對不起祖母。我不過是說了兩句實話。就成了對不起祖母了。婷姐姐,現在你和我掰扯這些也是無用。不如想著如何向祖母道歉,才好讓祖母原諒你比較好。”

孫娉婷神色中帶了幾分絕望的轉身,身體微微顫抖著,果然就看見雲氏臉色陰沉到了極致的盯著自己。

那種神色,是孫娉婷從未見過的樣子。

孫娉婷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口中訥訥道:“祖母……我……祖母……”

眼瞧著雲氏根本就不搭理她,也就知道雲氏這是真的動了怒了,膝行上前,伸手去抱雲氏的腿。

雲氏一腳將孫娉婷踢開,也不管孫娉婷的痛呼,一疊聲的道:“去,給我叫宋氏來。老身倒是要看看,宋氏這些年是如何教養我們孫家的大小姐的。”

孫娉婷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自己很清楚的知道,從小到大,她也不算是很省心的那種。

可是從未有過讓雲氏氣的發抖,讓宋氏過來連坐的情況發生。

她幾乎可以想象,若是宋氏來了,會是什麼樣一種場面。

孫娉婷慌亂的對著雲氏磕頭:“祖母,娉婷知道錯了,娉婷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和雪兒妹妹學習。不會再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非分之想了。求祖母原諒娉婷這一次。娉婷發誓,一定會真心對待雪兒妹妹,將雪兒妹妹當成自己的親人一樣來對待,求祖母相信娉婷。”

蘇晚雪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而且直覺告訴蘇晚雪,孫娉婷今兒古來,肯定是要搞事情的。

若是這會兒,就將孫娉婷給弄走了,那下一次,豈不是還要重新算計。

眼瞧著這一次,她正好就掉入了自己的算計之中,那索性就一次性解決了。

“祖母息怒。婷姐姐既然都知道錯了,那就原諒婷姐姐這一次吧。”

蘇晚雪言辭懇切,目光溫柔又帶著幾分憐憫,那神色中充斥著的,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施捨一樣。

若是平日裡,孫娉婷肯定會高傲的對著蘇晚雪寒聲道:滾,不需要你的憐憫。

然而此刻,孫娉婷卻是不得不做出一副聲淚俱下的樣子:“多謝雪兒妹妹不計前嫌。”

蘇晚雪輕輕的拉著雲氏的衣袖,低聲道:“祖母,平心而論,雪兒也不喜歡婷姐姐這樣對待雪兒。可是,雪兒能夠理解婷姐姐。”

“嗯?”

雲氏倒是第一次聽見蘇晚雪這樣的言論,雖然不喜歡,卻是可以理解。

蘇晚雪嘆息道:“從小到大,婷姐姐在孫家那是如魚得水,不管有什麼好的,首先,大家想到的都是婷姐姐。在婷姐姐看來,這相府裡面的一切,祖父和祖母的心疼,那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如今我來了,分薄了屬於她的疼愛和寵愛。婷姐姐不喜歡我,不願意和我分享,那也是很正常的。常言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也是一個道理。”

周嬤嬤讚歎道:“郡主,奴婢活了一大把年紀了,倒是從未見過像是雪兒小姐這樣心思通透的人。細細想來,也是這個道理。”

雲氏的心情緩和了一些了。

起碼蘇晚雪這一番話,也算是為她挽回了幾分顏面。

只是,心情依舊是不好的,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道理?什麼道理,不過是幾分歪理罷了。不管怎樣,老身就是沒辦法接受,身為一個大家閨秀,如此沒有容人之量。這是要嫁出去做當家主母的人,若是這樣的雅量都沒有的話。將來要如何容忍丈夫的小妾?我相府,若是出了這樣一個善妒的女子,這相府的臉面,那都是要被敗光了。”

善妒的帽子,狠狠的扣在了孫娉婷的頭上。

原本孫娉婷對蘇晚雪還是有幾分感激的。

畢竟覺得蘇晚雪是真心的在為自己辯解。

可是現在,孫娉婷也算是回過味兒來了。明白了蘇晚雪說那些話,不過是火上澆油。

只差將善妒二字那麼明白的說出來了。

嘴上說著,便是我,也是如此。

可言行舉止表現出來的,就是:我很大度,我可以去寬容。

這樣強烈的對比之下,孰優孰劣,立見高下。

蘇晚雪自然不知道孫娉婷心裡是如何想的,對著雲氏誠懇的道:“祖母這話也言重了。身為女兒家,在家裡的時候,嬌貴一些,也是正常的。這出嫁了,為人妻為人母了,自然就會成長起來的。若是自家長輩,都不能更好的寬容和容忍自家的小輩。那那個小輩,也著實是太可憐了。”

蘇晚雪一面說,就一面在雲氏的胳膊上蹭了蹭,撒嬌道:“莫非,祖母只是心疼眼前的雪兒。不心疼以後出嫁了的雪兒嗎?若是如此,那雪兒覺得自己真真是可憐極了。”

撲哧!

雲氏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戳著蘇晚雪的額頭,長嘆了口氣,又是欣慰又是無奈的拉著蘇晚雪的手:“你這丫頭呀,也真真是可愛的很。這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婷姐兒根本就不喜歡你。就是故意刁難你,可你倒是好了,還這樣幫著她說話。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感激你的。”

孫娉婷就算是氣瘋了,也能聽出來雲氏說的這樣一番話是什麼意思。

便是心裡恨不得將蘇晚雪碎屍萬段,卻也不得不咬著牙,做出一副很感激蘇晚雪的樣子,膝行上前,主動拉著蘇晚雪的手,很努力的調整自己的面部肌肉,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誠懇一些:“多謝雪兒妹妹。姐姐這一次是真的知道錯了。姐姐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和妹妹學習如何去做一個有肚量的人。還請妹妹不要嫌棄姐姐愚鈍,不肯交給姐姐。”

蘇晚雪笑靨如花,回握孫娉婷的手:“其實依著雪兒看,婷姐姐已經做得很好了。便是雪兒,也不能做得比婷姐姐更好了。婷姐姐實在是不必如此的。我也沒有那麼好的。不過是如今跟著祖母,學了幾分祖母身上的雍容大度罷了。”

蘇晚雪這卯足了勁兒的拍馬屁,孫娉婷也是不甘示弱:“妹妹說的是。祖母身上的氣度,咱們姐妹便是學個兩三分,也是受用無窮的了。”

眼看著二人握手言和,雲氏的心也是十分唏噓,還沒來得及表態,就聽見蘇晚雪道:“祖母請看,婷姐姐是真的很懂事的。還請祖母看在婷姐姐不過是一時衝動的份兒上,原諒婷姐姐這一次吧。”

雲氏笑道:“你都這麼大度的原諒,我這個做祖母的若是還不肯原諒,那豈不是對不住你們姐妹倆給我的那一頂大度的帽子了。”

蘇晚雪笑得十分燦爛,對著孫娉婷:“婷姐姐,你看,祖母原諒你了。我就所吧,祖母是最慈愛的祖母了。輕易,可捨不得懲罰咱們呢。”

孫娉婷恨得咬牙切齒。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是輕易不會懲罰咱們。

那意思就是說:我今兒可是犯了大錯,才會被懲罰的。

心裡雖說是將蘇晚雪扎了小人兒了,可臉上卻是必須要做出一副十分感激的樣子:“正是呢。妹妹說得對。之前都是姐姐不好。以後一定孝順祖母,和睦姐妹,不讓祖母操心了。”

雲氏欣慰嘆息道:“你能如此想,那就再好不過了。祖母也是擔心你,轉了牛角尖了。走不出來。若是如此,我應該如何對你父親交代啊。”

孫娉婷低頭:“祖母放心,我一定會努力,不讓祖母丟臉的。”

雲氏抓著孫娉婷的手,握了又握:“你是祖母身邊長大的,你身上若是有半分的行差踏錯,人就會戳祖母的嵴梁骨。雪兒是你妹妹,自然不會和你一般見識。可當你走出去之後,人家如何看你,如何看待祖母,如何看待咱們相府?”

孫娉婷低下頭,將眼睛裡的恨意盡數的收斂了起來。

其實,孫娉婷是真的沒辦法接受雲氏這麼快就將蘇晚雪當做是自己人的說法和做法。

這才幾天啊,蘇晚雪就已經籠絡了人心了。

可見,是個不簡單的。

莫不真的就是什麼山精野怪附身吧?

孫娉婷想著,只覺得握在手裡的那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得毛茸茸了起來。

下意識的就打了個寒顫,甩開了。

雲氏和周嬤嬤等人都被孫聘婷這樣的舉動嚇了一跳。

看著孫聘婷的眼神都帶了幾分不識好歹的意思。

孫娉婷此刻也是內心絕望,忙藉著那個動作,跪在了雲氏腳下,對著雲氏再三保證,自己肯定會好好的。

心頭卻是在懊惱,怎麼這麼不小心,下一次,一定要好好注意了。

這一次,倒是借用下跪的這個動作,將事情搪塞過去了。

也不知道下一次應該怎麼辦。

雲氏作為長輩,自然是很高興見到這樣的場景,不過稍微挽尊訓斥了兩句,就笑著讓孫聘婷起來了。

孫聘婷還是沒忘記自己剛才進來的時候,聽見的蘇晚雪說的那個話。

十分好奇的道:“祖母,方才雪兒妹妹在說什麼呢?娉婷怎麼像是沒聽明白的樣子。”

經過了這麼大一陣鬧騰,雲氏都忘記了是什麼事情了。

好在邊上就有周氏提醒笑道:“想必大小姐說的是刺繡的事情。”

雲氏笑道:“對了,娉婷,你來的正好。你看看雪兒的刺繡。這技藝,真真是一絕了。”

孫娉婷心頭詫異。

雲氏的身份和地位,什麼樣的刺繡沒見過。

能夠讓雲氏說一聲絕了,那自然是頂好的。

孫娉婷能當得起京城第一才女,其本身的才情和各種才藝,那也是不差的。

便是刺繡,在京城也是罕有敵手的。

雲氏這麼直白的告訴孫娉婷,蘇晚雪的刺繡很好的時候,孫娉婷心頭第一反應就是不服氣。

那些懟人的言語,挑釁的言語,在喉嚨口,轉了好幾圈兒,最終還是落了回去,誇讚道:“祖母何等眼光,祖母都說是好的,那自然是好的。

周嬤嬤笑道:“大小姐的刺繡技藝,在京城裡年輕的小姐裡頭,那也是出類拔萃的。大小姐也瞧瞧看,雪兒小姐這刺繡如何。眼瞧著就是文運擂臺了。想必也有不少閨秀擅長刺繡的,會挑戰雪兒小姐。大小姐幫忙掌掌眼。”

孫娉婷心頭冷笑,只覺得周嬤嬤這個老貨倒是會打蛇順杆爬。

果真就已經是蘇晚雪的人了。

這才多早晚呢,就惦記著要幫著蘇晚雪刺探軍情了。

嘴上笑著答應道:“瞧周嬤嬤說的。我方才說了,會和妹妹和睦相處的,自然就會竭盡全力的去做到。便是嬤嬤不說,我也會幫妹妹掌掌眼的。”

孫娉婷說著,就將那刺繡接了過來,認真看了看,心頭翻滾起來了驚濤駭浪。

內心不斷的懷疑雲氏和周嬤嬤的眼光。

雲氏這輩子也是富貴榮華的了。

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

什麼樣精緻的繡工沒瞧見過。

眼前蘇晚雪這繡工,確實是很不錯,算得上是技藝精湛。

可是,就這樣的繡工,孫娉婷自詡,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能說蘇晚雪的繡工不好,可若是要讓孫聘婷承認蘇晚雪的繡工超過自己,她肯定是不認的。

說一句旗鼓相當,還算是很中肯。

但是此刻,孫聘婷不得不違心的道:“哎呀,祖母的眼光真真兒是好得很呢。妹妹這刺繡精巧得,簡直是讓我移不開眼睛。整個京城,能和妹妹比肩的,也不過一手之數吧。若文運擂臺,果真有人用刺繡的話。妹妹的贏面很大呢。”

雲氏皺眉,有心想要提醒孫聘婷好好看看蘇晚雪的刺繡,周嬤嬤就笑道:“贏面很大就好。奴婢還想著,莫不是奴婢老眼昏花了,認不得好東西了。如今聽著大小姐這樣說,奴婢也還算是寶刀未老。”

雲氏笑罵道:“相府裡誰能不知道呢,我身邊的周嬤嬤,那可是刺繡的一把好手。就是如今年紀大了,眼睛不行了,做不得活兒。可是這看刺繡的本事,到底還是在呢。你若是看都不能看了,那才是真的行將就木了。”

周嬤嬤略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道:“便是依著奴婢的眼光來看,雪兒小姐的刺繡,也是極好的。當然了,大小姐的刺繡技藝,也是極為精湛。彼此不分伯仲。”

這個話,雲氏自然是高興聽見的。

嗔怪道:“你呀,你就誇吧。可別讓這姐妹倆驕傲了才好。”

周嬤嬤笑道:“怎麼會呢,兩位小姐都是品行端莊的小姐。自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正說著,就有僕婦送了點心過來。

雲氏便招呼著蘇晚雪和孫娉婷用點心去了。

孫娉婷隨手將蘇晚雪的繡品放在一邊,漫不經心且帶了幾分不屑的樣子。

周嬤嬤因為身份的問題,走在最後。

瞧見孫娉婷這樣子,不動聲色的上前,用剪刀剪斷了繡線,將那一副繡品從繡繃上面取了下來,伸手想要摸一摸,又生怕自己的手太粗糙了,將繡品給摸花了,到底是忍住了,揣在懷裡,飛快的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面,蘇晚雪也沒有刻意的去為難孫娉婷。

蘇晚雪很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若是太頻繁了,那受害者,有理的人,也會變得沒有道理,被人厭棄。

所以,在這一波平下去之後,需要保持一段時間的安靜。

而孫娉婷,在吃了那麼大的虧之後,也就想起來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麼了。

去努力的假裝,和蘇晚雪和睦相處。

可越是去假裝,孫娉婷內心就越發的震驚。

這個蘇晚雪,真真是不容小覷。

她們下了一整個下午的棋,雖說大部分都是平局。

可孫娉婷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而對面的蘇晚雪,看起來就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孫娉婷很不甘心,卻無能為力。

好不容易假裝到了暮色四合,孫相過來,孫娉婷趕緊起身,到孫相身邊撒嬌。

孫相像是看沒看見孫娉婷一樣,徑直朝著棋盤走了過去,看了看棋局,笑著對蘇晚雪道:“你母親當年,也是棋藝了得。執拗起來的時候,本相都不是她的對手,也不知道你從你母親那邊,傳承了幾分本事?”

蘇晚雪含笑道:“回祖父。雪兒的棋藝和婷姐姐的棋藝不相上下呢。”

孫相回頭看了看孫娉婷,神色中帶了幾分審視。

孫娉婷神色略有幾分尷尬。

孫相從未陪過她下棋,自然也不知道她的棋藝如何。

雖說孫娉婷也曾經不要臉的各種哀求,讓孫相陪。

可孫相從未陪過……

也不知道今天……

孫娉婷還沒開口,孫相就揮了揮手。

就有人上來,將孫娉婷坐過的墊子撤了下去,另外換上來一張半舊的,正是孫相素日裡來的時候用過的。

又將孫娉婷用的茶盅什麼的都挪開,給孫相另外拿了一套他常用的,斟好茶,才下去了。

孫相笑道:“本相今兒興致好,雪兒可願意陪祖父殺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