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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蟲災與狼神大典

數月之前,自盤龍山興起的那場風波,席捲了整個九州大陸。血腥的試煉之後,只剩下更為血腥的事實,各方都已元氣大傷。但這卻絲毫不並影響各方對此地的熱情程度。而與之相對,就身處盤龍四周的人們卻對此事不如何重視,他們早已將當日的悲痛隨著眼淚一併流盡了,又重新開始了他們平日的勾當。

"靜!靜!靜!...慢慢靠近,不要發出一絲聲響!"盤龍近畔的某一處山林谷壑之中,六七個身穿著簡陋獸皮衣的青年獵人,正在跟隨著一位稍顯年長的獵人一同躡手躡腳向前靠攏。在他們的前方,正停留著三頭皮毛呈灰黃色的橘黃野豬,正在不斷用鼻子掀拱著一堆枯草,翻出一些沾滿了泥土的黝黑色塊狀物體,當即口涎長流,三頭野豬立刻開始開始了爭搶,完全未曾發覺獵人們在靠近。

"哼!"三口兩嘴之後,本來就不多的黝黑塊體便只剩下了一根,兩隻體型稍微小些的橘黃野豬正要哄搶,那只最大的當即發出了一聲怒號,口中白色的涎水混雜著黝黑塊體的殘渣一併噴了出來,向著兩隻小的猛咬過去。兩隻小的橘黃野豬心知不妙正要逃離,卻還是被那一隻大鼻子拱個正著,一左一右摔了出去,砸得兩側的樹幹不住搖晃。兩隻橘黃野豬掙扎著爬起,瑟瑟發抖向後退去,再也不敢爭搶。

"哼!"眼見同伴服了軟,稍大些的野豬眼中的瘋狂這才減少了些,還不忘重重哼叫了一聲,再度威脅一下。兩個同伴聞聲頓時更怕,連忙向更遠的後方跑去,一會便不見了蹤影。小眼睛轉了轉,確定再也沒人打攪之後,稍大些的橘黃野豬這才發出了一聲歡快的哼叫,看著地上的黝黑物體眼中泛喜,大嘴一張就向它咬去。

"嗡~~~~"忽然自遠處響起了一聲尖鳴,橘黃野豬並未在意,它已經吃到了美味,再也沒有比這更為重要的事情了。等等!似乎這次吃到的美味比之先前堅硬了許多,它竟然咬不動,而且它感覺到了自己的咽喉不知為何疼痛了起來,呼吸似乎也在這一刻受到了影響,緊接著自它的視線中,他便看到十丈外站著一個手持長弓的人。

這人一身的鹿皮衣,隔著老遠它仍能聞到自那人身上傳來的那一股滿是汗漬的惡臭氣味,和身上如何壓制也無法壓制的血腥氣味。這是獵人,人類世界中的特殊存在,它們的生死對頭。"哼..."一瞬間,它的怒氣就積攢了起來,硬是從喉嚨裡發出了沉悶的吼叫聲,但聲音只是響了一下,又有三四道銀色光點一前一後射到,血花飛濺的同時,它的身體如同洩氣般蔫了下去,倒在了一塊黝黑色塊體跟前,嘴還在奮力向它張著,卻是如何也吃不到了。

"還是頭領的箭法高超,這麼大一頭野豬五箭就搞定了!要是咱們兄弟硬上,那說不得真得有人掛彩方可辦到!"在它死寂一般的眼光中,頓時又多了七八個青年,他們圍著那個正在手持硬弓的年長獵人大笑,其中一個喜得樂開了花,手裡的兵器都不知道如何拿了,只恨不得再長上兩隻手,好為他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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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胡說了!這都是運氣,若不是爭食,那兩隻走了,我也無把握敢用箭!"年長的那個笑了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箭囊,那裡只剩下了四隻箭。話剛說完,他便向野豬走去,伸手去收集方才射出的箭,這些人他也沒打算讓他們閒著。"去!把該處理的處理一下!我們便可以走了,今天絕對不能再遲回去!"他說著,招呼起來。

"好來!今天可算是大豐收!"幾個人答應著,將手邊的兵器放到了一旁,自腰間拔出短刀,喜滋滋地向野豬走去,開始解剖起來。"咦?頭領,你看一下,這是個什麼玩意?"其中一個人負責的是豬頭部分,自然而然看到了那塊黝黑色的塊狀物體,看去像是半截樹根,但從橘黃野豬對此物的渴望來看,也知其珍貴,連忙出聲叫道。

"我來看看!"那個頭領已經將五隻箭自野豬身上拔了下來,聞言連忙走了過來,自那人手上接過那東西,仔細當量起來。"咦...這東西似乎是百年地皇根...不!不對!此物的年份似乎更久一些,應該至少有三四百年!咱們撿到寶了!"頭領剛拿到手裡的時候尚有些疑惑,手指在那黑色的塊狀物體上掐了掐,見流出乳白色的液體時,眼中頓時大喜,而當他看到流出液體的地方下面的皮層已呈現紫紅色時,更是欣喜若狂,大聲道。

"什麼?這就是百年地皇根..."他手下的獵人們頓時也是大喜,連忙湊了過來,看著那個黝黑色的塊狀物體滿是喜色,竟不捨得將目光移開分毫,似乎是怕它不翼而飛掉,再無人去管那頭橘黃野豬。"頭領,那豈不是說這一次的狼神大典咱們村也有份參加?"其中一個人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激動地說道。

"對呀!這百年地皇根可絕對算是寶貝,足可以當成供奉,請求狼神殿認可咱們大柳莊!這樣咱們村的那些小子們也是有機會參與大殿的,便是沒命當狼神,應該也可以成為一個侍從吧!"四周的人連忙迎合道。狼神大典召開在即,這是整個盤龍山所有族群的大事,他們都渴望參與其中,以前是沒有辦法,現在可算是看到希望了。

"這個只怕不行!"看著手下的人都很興奮,頭領卻不得不給他們潑涼水,因為在他祖上是曾經有人參加過狼神大典的,那裡面的規矩他多少是知道的,自然也知不可行。"這怎麼可能?"手下的人都投來了懷疑的目光。"大家不要誤會!這並非我不願意,而是規則不允許!百年地皇根固然是寶貝,但絕對無法憑此物入門,不說別的,單就是規則第一項,要求為狼神獻祭萬斤的獸肉,這便是我們所無法承擔的!"頭領道。

"這有什麼?"幾人還以為是什麼事情,聽得此事之後,頓時長松了一口氣,為首的一個笑道:"咱們村儲存的便有三四千的凍肉,剩下的咱們再辛苦一下,每天也不多就獵上兩頭這東西,趕月底應該也能趕得上!"那人說著,用腳踢了踢野豬的屍體。

"那你打算去何處獵殺野獸?"頭領有些無奈,臉上仍舊掛著笑容問道。"那還用說,自然是去往盤龍山,那裡面的巨獸多如牛毛,只要咱們離妖獸區遠一些,計劃還是相當可行的。咱村能夠有一個出人頭地的,再辛苦我們也認了!"那人說著,身邊的幾個人也跟著附和起來。"這想法不錯!但你有沒有想過,那地方現在可能再去?"頭領說道,頓時幾人的臉色登時大變,他們回想起了前些天剛剛聽到的那個可怕的傳說。

半月之前的某一天。"這裡的人都聽著!此地現在為我們谷陽門駐地,不想死的立刻滾開!"一群獵人正在山林中狩獵的時候,忽然聽到從山林外傳來了一聲大喝,本來已經到手的獵物立刻被驚走了,頓時大怒。"懂不懂規矩?在這裡大喊大叫是來奔喪的嗎?"他們也是直性子,當即就開始向外叫罵,拿著手邊的兵器就向外面走。

剛走出山林,眼神還未在陰影與光芒之中轉換過來,就看到一道流光划來,"噗"還未有任何反應,先前開口叫罵的那人就已經身首異處了,血濺了一地。"老二!"能出來一起打獵的幾乎都是來自一個村莊,幾十年下來都是過命的交情,見死了一個,剩下的人都紅了眼,拿起兵器就要往過衝,和痛下殺手之人拼個你死我活。

但還沒等他們動彈,就看到四周寒光閃爍,數十把刀劍已經出鞘,將他們團團包圍,硬是逼得他們難動分毫。"方才那只是一個教訓,回去告訴你們的同類,這片山林從此再不準任何人踏入,否則殺無赦!滾!"面前站立著的人都是一臉的傲慢,自身上的衣著來看,獵人們知道他們是山外的人,為首的一個人年紀半百,鬚髮花白,一手輕握身前,手背處還殘有絲絲的血跡,不用問方才下手的人便是他,但此刻他卻也是一臉冷厲。話音落地,團團圍住的人群讓開了一條道路,意思自然是讓他們滾。

"你放..."有些獵人生性桀驁,怒火當頭,便再要理論戰鬥。但話音出口便感覺到四周的那些刀劍上的光芒驟然一寒,領頭的連忙將人攔住:"老四,別說了!我們走!""可是,大哥,二哥就這樣..."先前說話的人極度悲憤,還想要執拗,卻被他一把拉扯著走了出去,"走!這裡不是咱們該呆得地方了!給各位大爺讓路!"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逢迎,但是那一張臉後卻滿滿寫就著悲憤。

"師叔,用得著對他們這般客氣麼?以咱們谷陽門的勢力,這樣的螻蟻直接碾壓掉算了!"看著獵人們一路遠去,直至再也看不見為止,這群自稱谷陽門的人才收起了刀劍。其中有一個二十六七的青年,面色泛黃,印堂上有些許黑印,正恭敬地站在老者身邊,看著地上倒下的那具獵人死屍露出鄙夷的神情。

"往日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但莫要忘了狼神大典召開在即,盤龍山中有實力的人物都會聚集,真要做了他們,搞不好會惹出來不可收拾的麻煩。畢竟那個狼神殿可一向自詡為盤龍守護者,最愛與我等為敵!"老者眼中冷厲的神情淡了幾分,解釋道。

"師叔,難不成以我谷陽門的勢力害怕他狼神殿不成?"青年默默將老者方才的話記在心中,但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道。"怕倒不怕。我谷陽門雖不能與九州大陸上的那些個超級勢力相提並論,但豈是他一個紮根窮鄉僻壤的三流末尾勢力所能企及的?只是此番我等傾巢出動,為的是那不亞於上古人皇兵刃的先天異寶,最忌諱節外生枝,畢竟得到那個訊息的可不是我等一家!"老者介紹道,心中不由地好一陣懊悔。

他們這一門本來是駐紮著岳陽城外的。那一日獸神後裔那一波人便是從他們門前經過的,但當時他們看著那一幫子野人遍體鱗傷,狼狽不堪,便對這些人失去了興趣,當時下屬還曾請示他可否要將這些人拿下盤問,但當時他只是擺了擺手,就將此事付之一笑。幾天後,從嶽陽城中傳出了訊息,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先天異寶竟然出現在了盤龍山中。據傳話的人說,那玩意威力無雙,便是個小孩拿在手裡,都可翻天覆地。

當時他就急了,連忙入城打探訊息。當得知了訊息的源頭是來自那一群獸神後裔之後,差點後悔得用腦袋去撞牆,而更氣人的地方還在後面。起初這群獸神後裔與人說起此事純粹是為了抱怨,感嘆一下上蒼不公之類的話,但說著說著,他們也發現願意聽他們說話的人越來越多了,這些人一點也不在意他們那彆扭的口音,聽得認真至極,而且唯恐他們收到半截停下,往往都是好久好肉伺候著,就是要問那日的遭遇,路線...

這群人腦子雖然缺根筋,但也沒傻到家,雖然不知這些人都在圖謀什麼,但卻隱約知道他們的故事是可以用來換好處的。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簡單了,那就是純粹的獅子大開口了。從起初的蹭吃蹭喝,到後來的要兵器要盔甲,等到谷陽門這位老兄到的時候,標準基本上定在了,現銀五千兩,還要包吃包住包睡覺。

谷陽門本就不是很大,五千兩相當就是他這次出山的賞金的一半,而當他交完了錢,再陪著那幾位大爺往翠紅樓小住幾天後,荷包也差不多到底了。最終也只從對方口中套出這麼個地方,到了之後,竟然還有人在裡面打獵,火氣瞬間就上來了,這才一見面就殺人,算是洩憤,也算是辦事。

聽了老者的話,幾個人神情不由地鄭重起來,連忙開始分頭在樹林中搜尋起來。先不說他們,且說被他們剛剛放走的那些獵人。"老大,你是怎麼搞的?就這樣溜了?"首領一路拉著那個獵人走出去足有二三裡路,直到後面的那些人看不見了,這才放開了他,當即就聽到了一聲咆哮,在他身後的獵人們都神情極度難看地看著他。

"那你們認為該怎麼辦?你能打得過他們?"首領的面色也極度難看,低聲問道。頓時所有人都不吱聲了。方才死去的那個兄弟在他們中身手算是最好的,連他都難以接住對方的一擊,頃刻間人頭落地,他們這些人要是方才選擇了和對方死磕,那也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既然知道了結果,再去爭執那也只是自取其辱。

"那就這樣完了?把二哥一個人扔在這山裡餵狗?"先前吼叫的那人嗓音沙啞地問道,他和死去的老二是同一個村子的,關係最好。他的問話無人回應,因為回去意味著身後,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清二楚的。"隨便你們怎麼做?我要帶二哥回去..."那人抹了一把眼淚,就要轉頭,再向著山谷走去。

"老四!停下!"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身後首領的咆哮聲。"怎麼?大哥,你不敢去,還不讓我去麼?"老四紅著眼吼叫道。"對!我不去,也不讓你去!"首領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等他發作便接著說道:"我要你們和我一起回去!召集咱們能認識的所有人,再回來!老二不能就這樣死,老子要他們所有人陪葬!"話音中透露著難以遮掩的殺氣。

"大哥!"剩下的幾人眼睛都紅了,叫道。"別說了!回去叫人..."首領低吼道,率領著隊伍回去了。當夜,他們便向著四周的七十二個村莊發出了召集令,第二天便集齊了一百多號獵人,由一個實力據說已經距離先天之境只剩下一步之遙的獵人王統領著,殺氣騰騰地闖進了盤龍山,去找谷陽門的晦氣...

接下來的事情卻顯得極不尋常。那一隊人進去時浩浩蕩蕩,搞得路人皆知,但一入盤龍卻瞬間沒了訊息。開始所有人只當是雙方劃下了道道,去某個隱秘之處一決雌雄了,但一連七八天過去了,沒有一個人出來,不光是獵人這邊,谷陽門方面也是一樣。終於再也等待不住後,雙方派人進去了,找到了那一座樹林...

"蟲!到處都是蟲..."半日之後,一個渾身紫黑的人跌跌撞撞回到了谷陽門山外的駐地處,他大聲喊叫著拍打全身,眼神似乎是見到了鬼,正拼盡全力向回跑,但還是跌倒了。接應的人正要過去幫忙時,只聽"嘭"的一聲,那人忽然炸裂開來,一陣黑雲從中翁鳴而出,向盤龍山倒飛回去,而再看地上的屍骨,已是窟窿,一條條面目猙獰的惡蟲正在骨肉中蠕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