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爾被直接關禁閉,這個決定讓多羅一族上下都很吃驚,上一次甘地爾被關禁閉是因為他擅自離開魔域前往外海,這行為實在太過瘋狂,多羅族長險些要被他如此狂妄無知的舉動氣瘋,這才將甘地爾關禁閉,當時全族上下也理解多羅族長的心情,甘地爾上一次的確應該被關禁閉,但這一次就不同了啊!多羅族長剛出關不久,甘地爾只不過見了一面,就被關禁閉,這速度……甘地爾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多羅族長如此憤怒?
“尊敬的附魔導師,甘地爾被關禁閉了!”這個訊息也很快傳達到憐這裡,本家青年的幾個哥哥急匆匆的趕來,很擔心甘地爾這一次到底是怎麼了,現在能夠幫助甘地爾的也只有憐了。
“被關緊閉?因為什麼?”憐迅速開口詢問,開始往外面走,腦海中設想了一萬個可能,這才前後多大的功夫,小尾巴怎麼會被關禁閉?隱月在一旁表情也很凝重,“那小子是做了什麼事情惹的多羅族長不快嗎?”
“不可能啊,么弟才去了不到十幾分鍾,能做什麼事情?況且么弟很希望見族長一面,也不太可能惹族長生氣啊!”本家血脈的幾個哥哥快要急瘋了,“甘地爾上一次被關緊閉身體虛弱了不少,好不容易才調養好的,雖然他現在實力不弱,但被關禁閉也不是一件好事!況且我們聽說這一次族長下令,要關么弟很長時間!”
“帶我去見多羅族長。”憐迅速開口,幾個本家血脈的哥哥連忙點頭,生怕憐的腳步慢點甘地爾便會出事,憐在他們的帶領下一路急匆匆的往多羅族長房間走去,剛走到外面便碰到了迎面出來的索拉和布森,兩位大人物見到本家血脈的幾個青年當下知道他們是為了甘地爾而來,剛要開口勸他們回去,卻在下一秒見到了跟在後面的一抹金髮。
“她回來了!”布森忍不住低吼了一聲,索拉的呼吸也忍不住亂了,真是太想不到了!在他們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回來了!布森和索拉快步迎了上來,“謝天謝地,你終於出現了!”
憐也顧不得寒暄,“甘地爾發生了什麼事情,多羅族長為什麼要關他禁閉?”
索拉和布森都是一愣,她這麼急匆匆的趕來當然是為了甘地爾那孩子,“這個說來話長……跟我們進來吧。”索拉招招手,示意幾個本家青年可以離開,憐回頭,“甘地爾的事情交給我,雖然這是你們的家務事,但甘地爾也是我的學生,他如果有錯我這個當老師,也不可能不管不問,如果他沒錯,我也不會讓他就那樣一直被關在裡面。”
有了憐這番話,本家血脈的幾個哥哥都放下心來,他們都離開之後索拉不禁無奈笑了,“既然是我們的家務事,你怎麼說的這麼狠?”
憐和隱月跟在索拉和布森身後大步走了進去,巨大的門扉被推開,憐冷冷開口,“家務事我不管,也不想插手,然一旦涉及到甘地爾,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布森尷尬的扯扯嘴角,另當別論?是不能砰一分一毫吧。
見到多羅族長的時候憐是有些驚訝的,他看上去蒼老不已,但明顯就不是這樣的年紀,身體虛弱的可怕。憐有些吃驚,隱月當下看出了症狀,“他的身體就好要被邪術掏空了,多羅家族雖然在實力上一直沒有起色,也不至於以這樣的方法去追求。”
多羅族長抬眼看了看隱月,“是啊年輕人,你說的不錯,這一切都是我太焦急了,咳咳。”
“多羅族長的身體虛弱到這種程度……”憐皺眉,“加里奧知道嗎?”
索拉和布森都搖頭,“加里奧不知道,之所以關他緊閉也是族長的一番苦心,只是那孩子還太小,但族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將關禁閉的事情同憐說清楚,憐就此沉默,多羅族長當父親的心思和自己的父親又有何區別?當初不也是為了阻止自己踏上今天的道路,父親做了一切?憐嘆口氣,“多羅族長,甘地爾早晚都會明白,關禁閉並不能讓他理解你的苦心,甘地爾雖然年幼,但應該知道的他都知道,只是還沒有承擔一切的勇氣。”
“我都知道,他還太小,我再如何著急也沒用,我也相信自己的孩子可以做的更好,但一切太快了,真的太快了……”多羅族長開始劇烈的咳嗽,布森連忙拍打他的背部,索拉看著憐,突然單膝下跪,憐一驚,“你這是做什麼!”
索拉沒有起身,只是單膝跪地,“偉大的附魔師,我請求你,深深的請求你,希望你可以幫多羅家族一把,希望你可以幫我的老朋友一把!看在同為附魔師的份兒上,看在……你願意掛名的份兒上!”
“要怎麼幫你們?”隱月走上前,別說他對他們冷漠,如果要憐付出太多隻為了幫助一個多羅族長,他當下就會拉著她走人,頭也不回。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那就幫忙,但超過自己所能還要去幫,就叫做不自量力。
“不要誤會,我們並不是要她損毀自身的利益,我們只是希望能夠讓吉爾家族出手。”索拉抬起頭,“偉大的附魔師,吉爾家族對你如此看重,他們不會拒絕你的要求的。”
“吉爾家族?”隱月的神情一下子冷了,“老頭子,你說的倒簡單,什麼叫不損毀憐的自身利益,你要求吉爾家族出手幫忙這一點,就足夠讓憐失去太多了!”隱月說的有些火大,太陽穴那突突的跳了好幾下,“你們也清楚吉爾家族在魔域之內的地位,以憐的能力讓他們只為了一個救一個根本不用在乎的多羅族長就出手,會不會太草率了點?你們自己心中也清楚,吉爾家族的出手,是要用憐的利益去交換!狡猾的老東西們,你們要求的還不叫多?”
龍族的瞳孔隱隱出現,隱月心中的怒火澎湃,想到憐再一次成為被人算計的物件,他就不可抑制的憤怒!憐也沉默,隱月說的不錯,吉爾家族和她之間的事情,多羅一族怎麼會清楚,切爾斯表現出來的態度讓他們以為吉爾家族會為了她出手,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吉爾家族和憐之間的過節還在,若不是上古神魔的震懾,恐怕吉爾家族早就出手將她抹殺了。
又怕又恨,如果誰能夠有這個膽量和能力教訓憐,恐怕吉爾族王是第一個跳出來贊成的人。多羅一族根本不曉得這些真相,才會想當然的以為吉爾家族對憐十分重視,以至於到可以出手救人的地步。
索拉見憐一直沉默,當下心頭有些失望,但依舊沒有放棄希望憐可以應允,多羅族長劇烈的咳嗽一聲,“索拉,算了,強人所難的事情不要再說了。”
“可是族長……!”布森看著多羅族長又虛弱的臉色,多羅族長擺手,“不要再說了!索拉,站起來。”
索拉看著多羅族長的眼色,還有憐仍舊沉默的姿態只有站起身,憐和隱月離開,隱月忍不住開口,“我不允許你用自己去交換那個老頭子的健康!說到底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已經為多羅家族做了很多事情,那個小尾巴有如今的實力和附魔能力,都是因為你,他們還想要什麼?吉爾家族……他們要的還真是多啊!”
“隱月……”憐輕聲開口,隱月直接打斷憐的話,“不行!不可以!”
“隱月……”憐有些無奈,隱月此刻有些孩子氣,“不可以!我不允許!如果你答應,說什麼我也要帶你離開這裡,就算用綁的!”
憐伸開雙臂,直接將這個莫名鬧脾氣的俊美男人抱住,旁邊的多羅族人見到這一幕紛紛紅了臉匆匆躲避,隱月也沒想到憐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他抱住,憐抱的很緊很緊,臉就貼靠在他的胸口位置上,自從在他的元氣空間內留下了自己的一抹元氣,她能更好的感受到他內心的情緒,最真實的情緒,現如今隱月再像從前那樣說出違心話,憐已經完全不相信了。他說的是真是假,她比他還清楚。
“憐,你……”隱月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憐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先聽我說完好嗎?”
隱月心頭的怒火漸漸消退,無奈的仰頭,手忍不住將他的一頭黑髮弄亂,“好好,我知道了,我聽你說就是了。”
憐笑呵呵的放開手,將隱月的手握緊,十指相扣,修長的手指彼此纏繞在一起,骨節和骨節之間是那樣契合,彷彿天生他們的手就應該如此。憐看著隱月形狀美好的手指,低聲開口道,“我知道你對我的擔心,也知道你因為什麼而憤怒,多羅一族提出那樣的請求,也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但凡有任何其他可能,他們都不會那樣開口請求。”
隱月聽後嘆息,“好吧,我也知道是這樣,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算計到你頭上!”
憐低笑,“不是算計,而是他們的走投無路,我說過如果有別的可能,他們不會那樣開口,雖然多羅一族的實力不濟,但在附魔領域上魔域之內他們首屈一指,那樣單膝下跪的請求,可是相當折損尊嚴的。”
隱月忍不住垂下眼眸,“這麼說,你想要幫忙嗎?”
憐沉思道,“我可以先和吉爾家族說說看,視他們的要求而定,如果超出我的能力,我也不會讓自己犯險。”
隱月沉默,最後似乎還是敗倒在憐的堅持下,“好吧好吧,我真的拿你沒有任何辦法……”
憐將隱月的手掌握緊,低聲笑笑,“沒有吧,你怎麼可能會對我沒有任何辦法呢?”
隱月寵溺笑笑,如果真的對你有辦法,我也不會讓自己痛苦那麼久,那樣的捨棄最終還是放不下對你的這份愛。血脈裡早已種下對你蠢蠢欲動的種子,只要見到你,便會騷動不已。
被第二次關入禁閉室的甘地爾面對幾乎不透光的房間已經冷靜了很多,他一直坐在那裡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甘地爾內心是傷心的,那樣短暫的時間裡,那樣短暫的談話,除了滿滿的職責和怒罵再無其他,這就是很久沒見過的父親給他的全部,關禁閉,直到他承認他錯了為止。
錯?他到底錯在哪裡?若果那樣也算錯的話,他倒是寧願一直這麼錯下去!
“么弟!么弟!”禁閉室外面響起了幾個哥哥姐姐擔心的聲音,甘地爾動了動快要發麻的身體,“我沒事,又不是第一次關禁閉,你們不要擔心我啊。”甘地爾站起身走了幾圈,嗯,很好,他上次私藏的小東西還在,下來的時間他也不會太寂寞就是了。
“么弟!你快點認錯吧!”幾個哥哥姐姐都在勸甘地爾,甘地爾提到這個就一肚子火,“認錯?我才不要認錯!我又沒錯!我沒錯!”
“么弟,不要這麼任性啊!被關禁閉受傷的是你自己!”幾個哥哥姐姐苦口婆心的勸,但甘地爾畢竟是小孩子,個性還很執拗,認準自己沒錯就死不認錯!對!就是不認錯!被關在這裡又能怎麼樣,他自己還落個情景自由呢!
幾個哥哥姐姐苦勸無果,也只能無奈離開,甘地爾氣呼呼的坐在那裡,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仰起脖子放肆的大喊一句,“老頭子!讓我認錯你做夢去吧!有本事就一直將我關在這裡,別放我出去!把我關到老死好了!”
“不需要將你關到老死。”憐的聲音突然傳來,禁閉室的門被開啟,憐走了進來,甘地爾驚喜不已,“老師!”
憐看著禁閉室之內的陳列擺設,有哪個禁閉室佈置的這麼豪華,什麼東西應有盡有,這叫做關禁閉?憐當下搖頭,多羅族長還真是對自己的兒子下不了狠手。
甘地爾這一次學聰明了,往憐的身後看去,發現這一次隱月並沒有跟上,甘地爾忍不住鬆口氣,還有那個人妖沒有跟來……憐看著甘地爾稚嫩的樣子,思索了片刻鄭重其事的開口,“甘地爾,我想要和你嚴肅的談一談。”
甘地爾愣了一下,隨後有些難以相信,“難道老師也認為我有錯?!”
憐搖頭,“我如果認為你有錯,當初就不會那樣提升你,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裡有著不同角度,同樣,你的父親多羅族長也是如此。”
“他能有什麼角度,他說我做錯了,但是我就不明白我哪裡做錯了!聖泉和裡瓦娜,那就是多羅家族的敗類!他們兩個離開對家族是件好事不是嗎?父親卻讓我道歉認錯,憑什麼啊!”
憐沉默,甘地爾只覺得自己心中委屈萬分,“老師,我那麼努力,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鬆自己,這樣的我都得不到他一句誇獎,相反得到的全都是他的怒罵,我還不如當初離家徹底,再也不回來!”
憐不由得嘆息,這和當初的自己是那樣相似,被當了15年廢物所壓抑的不滿和憤恨毫無保留的都傾瀉在父親身上,她沒有完全體會,但也體會夠深刻了,在明白一切之後,她才明白父親對憐。貝拉是有著怎樣深沉的愛,這份愛,當初的憐。貝拉無論如何都是無法理解的。就如現在的甘地爾一樣,多羅族長的用心良苦,他不是不能理解,而是沒辦法。
“甘地爾,這都是你的氣話,不管多羅族長對你說了什麼,他是愛你的。”憐看著甘地爾,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多羅族長的情況告訴他,甘地爾冷笑,“愛我?我怎麼沒感覺到他有愛過我。”
憐看著甘地爾倔強的小臉,“甘地爾,你父親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幾秒的沉默之後,甘地爾猛然扭過臉,那雙眼睛瞪的溜圓,憐清晰的看到他的瞳仁在顫抖、閃爍,一種星星點點的恐懼在其中開始蔓延,一種巨大的信仰似乎在慢慢坍塌,甘地爾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最後卻笑了,笑的跟哭一樣。
“說什麼?病入膏肓?我的……父親?!”
憐嘆口氣,“甘地爾,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的,你父親他……”
“父親!”甘地爾發瘋一樣的向外衝去,但緊閉的禁閉室大門無論如何也不會開啟,甘地爾瘋狂的捶著、砸著、排著!“放我出去!我認錯!我認錯啊!放我出去!”甘地爾大聲吼叫著,手已經在瞬間紅腫,“老師!幫幫我!讓他們放我出去!我認錯!我認錯!”甘地爾大吼大叫,手腳並用卻無法對大門撼動半分,憐上前將他的身體扳住,甘地爾紅著眼眶,剛才的倔強早已經消失不見,憐看見了他隱藏的清澈淚水,“老師,求求你,讓他們放我出去啊……”
沒人知道那個下午在禁閉室內,那個偉大的附魔師同她的學生說了什麼,但多羅家族的人都清楚的知道,那個下午之後甘地爾變了,徹底的改變,多羅家族的真正巔峰也是自這個年輕人手上,開始崛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