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理順了自己的心思,樓漠白輕輕的把雨傘往旁邊一推,"小雨而已,倒是你,小心著涼。"也的確是小雨,被淋也不會出什麼大事,樓漠白往前走,竹笙拿著傘走在旁邊,小臉帶著一絲激動和期許,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她,在這個日子,她來了。
以往的這個日子,樓漠白必然是會到竹園,在這樣的日子裡也唯有心中的那個人可以平息心中的悲痛,也只希望心中的那個人陪在自己身邊。
以前的竹笙多少是有點懂的,雖然不甘不願嫁了進來,然而說到底也是樓漠白的夫了,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日子,他就算心底再怨,也會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緒,陪著樓漠白靜靜度上一夜。
有些傷是經不得碰的,有些傷是需要自己慢慢去修復,而有些傷是無論如何怎樣都修復不了的。
竹笙以為樓漠白是不會來了,畢竟她變了,她曾經對自己說過,她對自己的感情已經過去了,她甚至要把自己送給太女,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示,她不愛自己了。原本竹笙以為,今天她會去上官絕那裡,不可能會來這裡,但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期待、有些期望,就這麼等在這兒,令他欣喜的是,她來了。
樓漠白推門進屋,發現小葉並不在,竹笙跟在身後,把門關上,也沒有多做解釋,以往每年的今日都是如此,樓漠白不需要別人,她需要的只有一個,竹笙。
然而一切都變了,物是人非,樓漠白不會想到竹笙心裡的激動為何,竹笙也不會想到樓漠白來此並非是和以前一樣。
竹笙進屋,就從一旁擺放好的食盒裡拿出飯菜,飯菜還是熱的,飄散出陣陣香氣,竹笙把飯菜一一拿了出來,又忙進忙出了好一會兒,樓漠白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竹笙忙裡忙外的身影,有時候竹笙也會瞧過來,會對她柔柔一笑。
樓漠白的心忽然苦澀了起來,甚至是嘴裡都嘗到了苦澀的味道,心有一種被拉扯的感覺,竹笙和樓漠白,到底是誰欠誰的情,誰欠誰的債?
對於竹笙樓漠白一直覺得有一絲虧欠,他愛上了自己,這段情又該何去何從?
"漠白,吃飯吧,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竹笙擺好了碗筷,對著樓漠白說著,樓漠白點點頭,看著桌子上的食物,這些都是身子原主人愛吃的東西吧,也罷也罷...拿起碗筷,樓漠白不動聲色的吃了起來,儘管有些是自己不喜歡吃的,也勉強的咽了下去。
竹笙看著樓漠白吃飯的樣子,大眼睛裡面是深深的滿足,仿若現在的這幅場景是他夢寐以求的,竹笙也拿起筷子,夾了些菜放進了樓漠白的碗裡,樓漠白無奈的笑笑,"你也別閒著,瞧你這身子,再不多吃點可是要被風吹走的。"
竹笙點點頭,嘴角勾著一抹甜蜜笑容,也小口小口秀氣的吃起飯來,兩人一時無語,只是氛圍還算和諧,竹笙沉浸在這樣一種居家的氣息中,仿若他的妻主剛從外面勞苦工作了一天,而他做好了飯菜等著她回來,兩人一起吃飯,一起說著家長裡短,過著平凡卻也溫馨的日子。
以前的竹笙是全然不會想這些的,丞相的兒子,又怎麼會過這種普通平凡人的生活?然而現在,樓漠白卻給了他這樣一種感覺,這樣一種幾乎不真實的感覺,竹笙的心底也砰然心動,如果可以...他和她能夠像平常夫妻般那樣,又該是多好?
隨機又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就算能這樣,那也不會是自己吧,會是上官側君,會是裴側君,會是別人也不會是自己吧...可是今天她來了,她來找自己了,就如從前一樣,這是不是也說明自己在她心裡還有有點位置的,哪怕是半點?如若真的是這樣,自己還是有機會的,不是麼?
樓漠白吃完,這頓飯吃的還真是有點勉強,竹笙收拾好了碗筷,這讓樓漠白微微有些吃驚,她以為這些事情竹笙是做不好的,卻發現他做的也是蠻不錯。竹笙被樓漠白的眼神瞧的不自在,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樓漠白呵呵一笑,不再看了。
外面的雨還在滴答的落著,屋子裡的一扇窗戶被輕輕支開,外面的天色已經沉了下來,一陣陣清冷的風吹了進來,在這個潮溼悶熱的雨夜給人帶來一陣舒爽。
"這雨是越下越大了..."樓漠白聽著雨聲喃喃自語,竹笙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荷包和一些針線,坐在了樓漠白身旁的椅子裡,一邊刺繡一邊回答樓漠白的話。
"是啊,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會下雨的。"
樓漠白好奇的看了一眼竹笙手裡的荷包,發現是上次自己看見的那個,荷包似乎還沒有繡完,只見竹笙繡的很是仔細,一臉的認真。
"竹笙,這荷包是給我的麼?"樓漠白含笑的問了一句,看到了竹笙頃刻間就紅了的臉頰,沒有像上次一樣快速的反駁,竹笙紅著臉不說話,最後低低的嗯了一句,繼續手裡的工作。
樓漠白也沒再多問,看著竹笙的荷包,還有他繡荷包的神情,覺得心頭一陣堵得慌,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愛著他的人了,他可知道麼?那個和他青梅竹馬的樓漠白,那個愛他專一痴情的樓漠白已經死了,已經不在了。
"竹笙...我..."樓漠白想開口說什麼,她甚至想衝動的告訴竹笙,她是另一個人,雖然是同一個名字,雖然是同一個身體,然而卻是不同的靈魂!
竹笙抬起臉,黑眸裡是溫暖和幸福的笑意,"嗯?"
樓漠白喉嚨乾澀,想要吐出的話又咽回到了肚子裡,最後搖搖頭,沒再說什麼,竹笙沒有絲毫疑惑,畢竟在今天這個敏感的日子,她想說什麼自然說什麼,不想說的便不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