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瘦弱少年愣住了。
坑旁邊的土很鬆動，一看就是經常被挖掘，上面還有枯枝爛葉焚燒後的黑灰，應該是蝙蝠管家用來燃燒垃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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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都是蘇言在看到坑裡面的東西之前分析的。
坑裡面…是各種縫合怪物的屍體。
三個眼睛的螃蟹，九條尾巴的狐狸，還有三對翅膀的烏鴉…
刀疤臉拂了拂地上的土，拿起立在牆根的鐵鍬，朝手心呸呸了兩口，搓搓手繼續往下深挖。
土質很鬆動…鐵鍬就像砍瓜切菜一樣挖的很快。
可是越往下越心驚。
刀疤臉把鐵鍬遞給了穆飛，停下了手。
他本以為他現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可還是高看了自己。
坑裡…橫七豎八擺放著數十具腐爛程度不同的屍體，和那些縫合怪物交疊著，有種怪異的美學。
雖然說瘦弱少年的腦洞十分清奇，可他也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坑裡會有這麼多具屍體，明明姓島上並沒有多少人啊？
“那把刀…”蘇言伸手朝著一具骷髏骨架旁指了指，示意大家往那兒看。
那把有兩個豁口的刀…
可是裝著眼鏡男周律師的黑色口袋，還沒往下扔啊？
接著往下挖…又是一把兩個豁口的刀。
難道…這些橫七豎八的屍體，通通都是周律師？
蘇言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這些屍體，發現他們無論是顱骨還是牙齒，抑或是身量都十分相像，她腦海中有片刻的恍忽，急忙甩甩頭，揮去不重要的念頭。
她伸手拉住穆飛讓他停下來，大腦在快速的運轉著。
從進入老宅一直到現在所得知的線索。
先是兄弟姐妹幾個在外祖父建立的度假島——姓島上度假。
三個哥哥發現了祖父留下來的筆記，上面記錄著如何煉製長生不老的藥劑，就是獻祭自己的血親？
趙姐姐為了救弟弟被獻祭，這也是趙的死因。
弟弟在外成家立業生了孩子，一家幾口一起來到姓島，被哥哥抓住，獻祭了正確的人…
三哥死亡，兒子失蹤，妻子死亡…
二哥在惴惴不安中死亡…被大哥埋在宅院裡。
埋葬的地方有很多個二哥…
把思緒盡數進行轉化記錄後，蘇言閉了閉雙眼。
這好像是跟穆陽那場一樣，一直進行場景的重組，反覆重演。
但是趙的高階之處在於…她拉進來的玩家，一直都是老宅裡曾經的人，一直是他們的輪迴轉世。
這就是她想讓她看到的東西？
她想跳出這個輪迴嗎？
可是瘦弱少年是什麼身份，蝙蝠管家是什麼人，這些縫合怪和旅館主人那本書上隨手繪製的塗鴉有關係嗎？
這座老宅，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了。
“誰？誰在打我！”瘦弱少年從地上跳起來，抬頭左看右看。
一顆圓滾滾的冰球落到他大張著的嘴巴裡，落在蘇言的手掌心上。
“快進屋，是冰雹！”她大喊一聲，帶頭衝進了老宅。
雹災，如約而至了。
…
有大片大片的蝗蟲成群結隊的飛過來，老宅裡門窗緊閉，時不時能聽見蝗蟲翅膀撞擊老宅窗戶玻璃發出的悶響。
黑夜和冰雹沒有阻止它們的腳步，反而使他們越來越猖狂。
瘦弱少年抱著被子蜷在客廳裡打寒顫，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回去寢室。
“我怕…我怕自己和李姐一樣死在寢室，沒人給我收屍。”他這樣說著。
索性刀疤臉也把被子搬過來和他做伴，蘇言直接在客廳里弄了個大通鋪，幾個人就這樣窩在一起，互相取暖。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如果你的猜測不出錯的話，下一個就該是我了。”刀疤臉舔舔乾燥的嘴唇，明明廚房就在不遠處，可他卻不敢起身去接水。
“沒事兒，吳哥，只要咱們湊在一起，你就不會出事兒，”瘦弱少年搖了搖頭說，“而且周哥是自己喪失生的希望…他的死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你只要有活下去的信念，絕對可以活著。”
活著…
刀疤臉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心裡有些苦澀。
原來刀尖舔血的生活時，他除了錢，從沒把別的任何東西當回事兒，可等到來到這裡…他才意識到，生命多麼可貴，活著果然是一種奢望。
閒來無事，他拿出那本從他屋子裡找出來的筆記，翻看起來。
“旅館主人竟然和外祖父認識？”刀疤臉奇道，他手忙腳亂的又往前翻了幾頁，“…和馮做的人面蛇的實驗成功了，可是商鋪的人都用光了，姓島上也沒什麼來旅遊的人，下一個該拿誰做實驗呢？”
“人面蛇！海！那片海！”瘦弱少年激動的喊起來，趕緊湊到刀疤臉的身邊。
蘇言和穆飛也圍了過去。
這本筆記上通篇都在講如何煉製長生藥劑，僅僅在前文一筆帶過了縫合怪的事，所以大家一開始都把這段話忽略了。
就連這本筆記上那些三翅烏鴉，美人魚的插畫…大家也都把它們當成普普通通的圖畫來看。
畢竟，誰寫日記的時候沒隨手畫過幾個小畫像啊。
可是結合這段文字，再看這本筆記上的塗鴉，眾人心裡都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所以…海里那些怪物，是旅館主人和外祖父做出來的？”刀疤臉難以置信的反問道。
“不只是…還有那些坑裡的縫合怪，不過坑裡的縫合怪應該都是殘次品和廢棄品，海上的那些就是成功存活下來的物種。”很久沒有遇到這麼離奇的事兒了，穆飛下意識用舌尖頂了頂上顎。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為什麼非要把人和動物，動物和動物湊到一起呢？該是什麼樣的，大自然都已經安排好了…”瘦弱少年說的很慢，他腦子裡一團漿湖，有些想不通這件事情的原委。
“為了長生藥劑啊。”蘇言回答道。
美人魚，九尾狐…這些都是傳說裡會長生不老的動物。既然找不到，那就人工製造一個，這兩個人可真是十分瘋狂。
為了製造這些，還殘忍的害了附近商鋪的老闆，旅館裡無辜的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