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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正室之禮

餘成見趙世開面沉如水,既不答應也不拒絕,當下又低了頭道:“我家老爺因為明湖縣主的婚事跟趙老夫人生了些誤會,值此賀壽之際,一來想當面跟老太太賠個不是;二來……我家夫人也想見見世子夫人,論起來,我家夫人的祖籍與世子夫人還是同一個鄉呢!”

林若華不由得想起秋梓說的“賜婚”的話,就淺淺一笑:“高夫人真是有心了。”

餘成聞言,就微微抬起頭來看了林若華一眼,目光一掃而過,在她耳上停留片刻,隨即又垂下頭去。

趙世開聽餘成這番話,軟中帶硬,硬中夾軟,卻還是高家願意放低姿態求和的意思,不然怎麼竟跟林若華攀起老鄉來了呢?當下他微一沉吟,就朗聲說道:“既然如此,我若不去,倒顯得我當真與高老爺質氣了。其實高老爺與夫人也不必如此費心,趙家的門子收了請帖,我又豈有不去賀壽之禮?”言下之意,高家如此隆重,未必不是沒有什麼企圖。

那餘成也是個聰明人,臉上就微微一僵,旋即笑道:“也是皇后娘娘再三交待,我家老爺和夫人才不敢怠慢,親自吩咐小的把請柬送到府上,還須面見老太太和世子,所以……”

林若華也聽他弦外之音:要不是有皇后命令,他家老爺夫人也不會如此禮遇。她心裡的疑竇就深了一分。

趙世開自然也抑了心頭不快,客氣地說道:“那好,九月九日,趙某定當準時赴宴。”說著就端了茶。

秋梓忙打起簾子送了餘成出去。

林若華就微微笑了起來:“不知這皇后娘娘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竟要誆世子去與明湖縣主見面。”

趙世開不禁一怔。明明只說是去赴宴,怎麼說成是與明湖縣主見面?抬頭見她淺笑盈盈,不由得說道:“興許是高家真的存了求和之意,託皇后娘娘玉成也未可知。只是那高漸不過四十餘歲,還未近花甲之年,怎麼就這麼大張旗鼓地作起壽辰來了?”

“玉成?”林若華微微顰眉,一語雙關地說,“想必是那明湖縣主聽說世子變成了風流倜儻的英俊小生,又求皇后娘娘來為她賜婚吧?”

一語未了,趙世開頓時笑道:“瞧你滿嘴酸味的樣兒!就是皇后賜婚,我也決計不從!我娶妻才不過數十日,倘若那明湖縣主非我不嫁,我倒不介意她來做一房姨娘。”

林若華不禁嗔了他一眼:“美的你的!竟想著要明湖縣主做姨娘?不是還空著正室的位子麼,她怎麼會答應做姨娘?”

趙世開哈哈大笑:“你傻呀,小傻瓜!你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正室站在我跟前,那位子哪還有別人的份兒?”

林若華聞言臉色就微微一黯:“妾身沒有三媒六聘,也不是八抬大轎抬進府的,世子當真把妾身當成正妻?”

趙世開見她忽然變臉,當即上前撫了她的雙肩,朗聲說道:“祖母連家傳的玉鐲都給了你,自然是認了你這個孫媳婦了。至於我,還用得著再一次向你表明心跡麼?”

林若華幽幽地瞅了他一眼,見他目光清澈面色坦然,不由得暗地嘆息了一把,也不知這世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她不禁嗔道:“你過來瞧瞧我的耳朵!”說到後來兩個字時,心裡忽湧出一股無名火來,竟連“妾身”也不稱了,就這麼真呼了“你、我”。

趙世開自是感覺到她的怒氣,不禁有些意外,忙上前來細看她的耳朵,見兩耳白皙,耳垂圓潤飽滿,便笑道:“娘子兩耳天生麗質,是大福之相,很好,很好,完全沒有異樣。”

林若華只氣得狠狠跺腳,忽聽抽氣之聲,卻見趙世開吡牙裂嘴,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腳正踩在他的腳尖上,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就指著自己的耳垂道:“您老還沒眼花吧?再好好看看,若是沒有異樣,那明湖縣主就能名正言順地做襄陽侯府的世子夫人了。”

趙世開不由得也急了,顧不得腳尖疼痛,又湊近認真看了一番,過了半晌,仍未發現異樣,便拉了林若華的胳膊道:“娘子,你就為我指點迷津吧,我瞅了這半晌,只覺它越看越好看,心裡就情不自禁地想著咱們將來若生個女兒,她必定也會長出這樣一對珠圓玉潤的耳朵來……”

林若華心中氣苦,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趙世開一眼,狠狠說道:“我這耳朵再好看又有何用——連個名分也掙不來!”

趙世開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汴梁有個習俗,但凡女子出嫁,若為正室,第三天後必由丈夫親自為其扎穿耳洞,並戴上婆婆祖傳下來的耳墜,才能視其正室身份被夫家認可。因第三日恰巧是襄陽侯去世的那天,眾人都去關注那事,又有幾人想起林若華的耳洞未穿?

林若華見了他那表情,不由得更是懊惱。當時是多事之秋,被人遺忘倒也不足為奇,可襄陽侯都大殯了,按說趙老夫人也應該提提此事,可她老人家好似忘了這茬,高氏這個做婆婆的雖說也給了見面禮,不過是一隻足金的鳳頭釵而已,壓根兒就沒提耳墜的事。自己耐著性子等了這些天,也沒見個動靜,想來趙家還真不打算認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正室身份了。更令她失望的是,趙世開也似乎全不在意她“珠圓玉潤”的耳垂上沒有耳洞的事!想到他昨日還對她深情款款,令她幾欲破滅的理想又煥發出新的希望,可現在又是這副淡然處之的模樣,又怎不令她氣恨!

她現在要的,就是身份的確認!沒有三媒六聘沒什麼要緊,不是八抬大轎抬入府的也不打緊,只要趙世開肯親自為她穿了耳洞,只要高氏肯親自為她戴上祖傳的耳墜,那她的身份就是不可撼動的了!

林若華見了趙世開渾然不在意的樣子,隨即撒嬌道:“世子打算什麼時候把妾身的耳洞給穿了?”

趙世開見她媚眼如絲,心裡就一跳,當即笑道:“我還道娘子的耳朵有什麼暗疾,卻原來是差兩個耳洞!這有何難,待為夫與你扎上兩個便是是。”說到後來,拖長尾音,把“為夫”兩個字咬得極重,有意博林若華一笑,見她沉著臉不說話,便又衝外頭叫道:“秋梓,取針線來!”

秋梓因得了林若華的囑咐,諸事皆萬分小心,先前依稀聽見兩人討論有關高家請柬的事,便有意叫眾人散了,只與淳靜兩個候在門外,此時聽見叫她,便應聲去屋裡拿了針線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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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華見秋梓捧著針線站在趙世開跟前任他挑選粗細合適的繡花針,當即又道:“就是此刻世子為妾身扎了耳洞,若是不能佩戴合適的耳墜,又有何用?”當著秋梓,她就把“婆婆”兩個字改成了“合適”。

趙世開又豈會不明白她的心思?自知理虧,不免就陪笑說道:“你且放心,我即刻就把到老太太跟前要那勞什子的耳墜去!”說著就讓秋梓點了蠟燭,把那繡花針放在燭火上烤了一陣,就要往她耳垂上扎。

秋梓站在旁邊,不由得出言制止:“世子,且等一等。”

林若華已明白秋梓的用意,也忙用手捂了雙耳,略垂了眼瞼,輕聲說道:“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就是此刻把耳洞扎了,妾身也難保別人不說閒言碎語。”言下之意,自是要趙世開找個目擊證人來證明這耳洞的確是世子爺本人扎的,並且這旁證人還得是個有身份的人才行,像秋梓這樣的丫頭,一百個也不頂用。

趙世開眼裡就閃過一絲不耐:“今日我就為你把這耳洞扎了,看誰敢說出什麼閒言碎語來!”說罷左手捏住她的耳垂,右手拿著繡花針,就要扎將下去。

眼見就要紮上林若華的耳朵,秋梓不由得失聲叫道:“世子請三思!”

趙世開的手就微微一抖,針尖擦過林若華的耳廓,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痕。

林若華吃痛,頓時倒抽一口冷氣,眼裡就慢慢沁出淚花來。

趙世開眼見失手,急忙將繡花針往地下一擲,低看察看傷處,幸好用力頗輕,傷得不重,他便松了口氣。欲待安慰林若華幾句,卻見秋梓呆呆站在旁邊,眼裡有淚花閃動,似是受了極大委屈一般,當下他就沉下臉來:“分明是求我來你扎穿耳洞,臨了卻又推三阻四起來,罷了,不穿也罷!”說著冷哼一聲,就摔了簾子出去。

秋梓見狀,那眼淚就一湧而出,疾步走上前來察看林若華的耳朵,看到上面有血跡沁出,當即就哽咽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攔著,世子也不會生氣,姑娘的耳洞也就扎好了。”

林若華想著趙世開惱怒的臉,心裡就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男人在忽悠她!她這樣一想,心裡就愀然一痛。昨日還深情款款,今日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強自鎮靜了自己的情緒,忽然想起剛才餘成瞄向她耳朵的眼神,不由得心裡一動。看來,這耳洞還真是非扎不可了,不僅要扎,還要今日就扎,並且要當著襄陽侯府最有權威的人的面來扎,要不然,她又到哪裡去找高氏討那祖傳的耳墜來戴?

主意一定,她就拭了臉上的淚痕,讓秋梓把錦春叫進屋來,低聲吩咐了幾句就讓她出去了。

秋梓心存愧意,小心翼翼地為林若華把耳上的血跡擦乾淨,方才顫聲問道:“姑娘,我是不是做錯了?”

林若華轉過頭來,笑盈盈地說道:“你都是為了我,就算做錯了什麼,我不會怪你。何況你剛才做得非常正確,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所以啊,等我自己的事情塵埃落定,就要著手為你尋一個如意郎君了。”

秋梓的羞意頓時蓋過不安,紅著臉道:“秋梓早就說過,這一輩子就呆在姑娘身邊,哪裡也不去。”

林若華便不再說,負著手在屋子裡走了兩個來回,方才對秋梓道:“今日是九月幾日?”

秋梓想了想,道:“昨日是項大娘她閨女的生辰,九月七日,今日便是九月八日了。”

林若華就微微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九月八日,好。隨我去見老太太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