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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掌控之中

不多時,錦春匆匆而回,臉上略顯不安,進門之後便向林若華匯報情況:“……仵作已驗了身,正式備了案,高家也來了人,與太夫人侯爺在知愧堂理論了一番……侯爺吩咐我過來告知夫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還請夫人寬心。”

林若華此時梳洗完畢,聽到“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時,不由得會心一笑。看來高洪昨晚已經被沈文宣生擒了,要不然,以趙世開的性子,絕不會說出這樣自信滿滿的話來。

覃氏陪在她的身邊,臉上倒是一片寧靜,看不出喜憂。她原是經過事的人,林家那樣的大難她都挺過來了,這會兒又有太夫人和趙世開幾個上頭扛著,她自然不太憂心。加上林若華又懷著身孕,就算她有什麼不安,也要極力掩飾著。

今日天已放晴,清晨的陽光灑在沒有融化的雪地上,反射著瑩瑩的亮光,顯得分外柔和,令人心靜神怡。林若華看著,便叫秋梓幾人窗子全部敞開,連那門口的氈簾也高高撩起,好讓清新的空氣透進來。

覃氏見狀,心裡就覺得更安寧了。林若華她的親生女兒,這十幾年來,她們母女雖然天各一方,彼此之間接觸不多,可畢竟母女連心,覃氏從林若華的這個舉動,也能惴度出她幾分心意,當下便上前幫忙,一邊又叫廚房趕緊傳飯。

林若華臉上也很平靜,看著眾人忙碌,之後又慢慢吃了早飯。剛放下碗筷,便有婆子從二門上來傳話,說是侯爺請夫人去喜福院。覃氏便上前扶了她一隻胳膊,一行人便施施然往喜福院而來。

才到喜福院門口,就見明珠迎了上前,林若華看她面色紅潤恢復得不錯,便微微笑道:“嫂子來得好早!”沈文宣年長趙世開兩歲,稱明珠為“嫂子”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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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臉上一紅,當即上前攙起她的胳膊,輕聲說道:“夫人快別這麼稱呼,明珠當不起。”

林若華白了她一眼,嗔道:“你明明就是沈大哥的妻子,怎麼當不得這樣的稱呼?往後你就是我嫂子!”

明珠聞言就不再分辯,往屋裡呶了呶嘴,又低聲說道:“宮裡傳來訊息,說是皇后娘娘要宣侯爺和將軍進宮,太夫人此刻正在處事房裡問那……高洪的話。”

林若華腳步一頓,隨即說道:“哦?”

明珠微垂眼瞼,依舊低聲說道:“夫人請放心,那人關在府裡,宮中想是還不知道這個訊息,所以才會有詰問之態。”

林若華就扭過頭,盯著明珠道:“還是沈大哥神機妙算,這其中,也有嫂子的功勞。”

明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羞紅了臉道:“夫人過獎了,都是侯爺想出來的法子。”

林若華見她這般小女兒情態,一掃原先的傲氣,不由得正色說道:“往後可不許再叫我夫人了,叫我若華就行——倘若沈大哥看到你這般拘禮,可就不太好了。”

明珠似是有些不解,抬眼看了看林若華,見她面色肅然,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她原是聰明伶俐之人,暗戀沈文宣多年,經歷諸多周折方能得償所願,這其中更少不了林若華一份功勞,所以她對林若華自然而然比對別人更多出一些感激與恭敬來,此時聽她提起沈文宣,陡然想到沈文宣與趙世開是表親兄弟,身份地位相差不遠,兩人的妻室自然也是地位相當,倘若自己在林若華面前處處恭敬小心,讓人看見不定又會說出什麼閒話來,自己倒是無所謂的,只是讓人誤會成沈文宣要靠著攀附趙世開生活就不太好了。再則沈文宣也是個高傲的人,他的夫人,自不能像她現在這樣處處低人一等,自己挺起做人,無疑也是給沈文宣臉上增光添彩,這樣一想,她對林若華更多了幾分感激,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攜手進了喜福院,雲織捧著手爐立在廊下,見眾人簇擁著林若華明珠兩人進來,忙迎上前去招呼,將她二人領到處事房,邊走邊說:“侯爺昨夜歇在老太太罩房裡,說是睡了,其實也就是快天亮時才打了個盹,天還未大亮,高家就來了人,在外院鬧著要見老太太和侯爺,趙管家給攔下了,不想老太太聽到風聲,就去知愧堂見了高家的人,好說歹說了半天才打發他們走了,他們這才一走,太后那裡就捎出信來,說皇后娘娘大怒,可能要宣侯爺入宮問罪。”

跟林若華及時提前“彙報”情況幾乎已成了雲織近來養成的習慣,林若華對此十分滿意,當下點頭說道:“有理走遍天下,只要皇后娘娘不是存心找茬,相信她也挑不出咱們侯爺的錯處來。”一路說著,就已到了處事房。

當她的腳步邁進處事房的門檻時,一眼看見下首坐著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時,便認出正是高洪。

此刻他面如灰土,眼神黯淡,雙目無神,也不知是不是寒冷的緣故,雙手竟還微微顫抖著,聽到腳步聲,他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到門口走進來一位素妝女子,眉目如畫,披著雪白的銀狐大氅,從晨光中緩緩走進門來,宛若天仙下凡。他微微一怔,隨即認出林若華來,便想起那宗賣身契的事兒來,便又低下頭去,佯作未見。

趙老太太端坐在上首左邊的太師椅上,椅上鋪著厚厚的灰鼠皮毛,趙世開與沈文宣則分坐在她的下首左右兩側,皆是一臉肅然。

林若華款款上前,給老太太見了禮,便侍立在她的身後。

趙老太在揮了揮手道:“站著做什麼?去開兒身邊坐了。”

趙世開聞言早已站起身來讓出椅子,林若華也不推辭,緩緩坐下,趙世開就在旁邊坐了下來。

趙老太太一眼瞥見明珠還站在那裡,便也和顏悅色地對沈文宣道:“文宣還不扶你媳婦坐下?”

沈文宣一雙眼睛直往明珠身上瞟,聞言忙站起身來,伸手虛扶了明珠一把讓她在自己做過的椅子上坐下。

趙老太太的目光這才慢慢落到高洪臉上,先是冷笑兩聲,隨後說道:“高賢侄,你看看我家開兒和文宣的媳婦,都出身平凡,可我趙家也沒提什麼門當戶對般不般配的話,如今他們也都過得不錯,彼此相敬如賓感情甚篤。你高家好歹也是朱門大戶,你也飽讀詩書,識文斷字,倘若真是喜歡從誨媳婦,等過了從誨的孝期,只向我求了一紙休書即可。怎地竟做出**這樣的醜事來?如今她死了,你又於心何忍?!”說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頗有詰問之態。

高洪先見到兩對夫妻恩愛禮讓的模樣,已是心生感概,此時聽趙老太太一迭聲地詰問,不由得想起高氏的死來,想著他二人私通十餘年,如膠似漆不下於任何恩愛的夫妻,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因此而意外身死,當下不由得心生悔意,更是悲從中來,眼裡便泛上了一層淚光。

趙老太太見高洪不語,便又婉言說道:“你與從誨媳婦的事,早前我便有耳聞,只是我念著皇后娘娘的臉面沒有聲張罷了,可眼下好端端的人沒了,我也只得去報了官,這身上的傷也遮掩不了,仵作會公正明斷,可這個死得蹊蹺,公堂上問起來,你叫我趙家人如何回答?就算我豁出老臉不要,皇后娘娘的臉面我總不能不顧吧?這會兒衙門裡還沒來人,宮裡倒是傳出來信兒來了,說是叫世開和文宣去宮裡問話,所以咱們祖孫幾個,還得問你討個主意——這在公堂之上說從誨媳婦是與人私通而自盡還是說別的符合情理的死因,就是國舅爺一句話兒的事了。”

林若華坐在趙老太太的左側下首,聽著她不慌不忙地徐徐說來,也不禁為她擊節叫好。難怪趙世開說“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看來真是所言不差呀!

那高洪聽完趙老太太的一席話,臉上時灰時暗,時青時白,想是瞬間心念一轉,也不知轉過多少念頭,半晌才抬起頭來,咬牙說道:“我與她青梅竹馬,卻因父母反對而不能成為眷屬,實為我平生之憾事。如今她既已死,獨留我一人獨活又有何益?倒不如上奏皇后娘娘賜死高某,也能解了趙家的心頭之恨,只是可憐趙世豐,還要背上孽種之名苟活於世,老太太若是可憐這孩子,不妨也一併弄死了他,好讓咱們一家在地下團聚。”

趙老太太料不到高洪竟如此放肆威脅,早已氣得老臉青紫,半晌才道:“好,好,好一個閤家團聚,國舅爺既然求死心切,老身若不成人之美,豈不遭人恥笑?”

趙世開先前見了高洪一臉追悔莫及的表情,還道他會顧及高皇后的臉面而將此案息事寧人,不想他突然說出這麼一段混帳話來,頓時怒由心生,不禁拍案而起:“高洪,你別以為我趙家不敢動你,你既視死如歸,咱們正好一同進宮面聖,請皇上來主持公道!”

沈文宣在旁邊冷冷說道:“自古只聞壯士斷腕的氣節,沿想到國舅大人也不遜之半分,當真可敬可佩!”

林若華自是聽得義憤填膺,眼見群情激憤,不由得心念一轉,向高洪冷笑道:“國舅爺敢於赴死,勇氣自然可嘉,只是你若就這樣死了,世人還要笑你徒有愚勇,豈不是白死了一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