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手術臺上,我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打了麻藥。只感覺眼角一直有眼淚流了出來。
我聽到醫生說,這個孩子已經沒有了,我們現在在為你清宮。
我的孩子,才0多天的孩子,就這樣沒有了……從知曉你到現在,沒有4個小時!
冰涼的手術臺上,沒有一絲絲溫度。
沒多久,我就被推出了手術室。手術很成功,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
身體恢復了,心呢?被丟在了哪個世紀?被擱置在了那個冰涼的手術室!
一推出手術室,慕煊就急沖沖跑過來詢問我的狀況。我假寐,裝作睡著的樣子,聽到他急促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關心……
他在關心我什麼?還是覺得我的傷害不夠徹底,還要在我的心口處踩下一腳!
輕輕地,我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在輕拭我殘留在眼角的淚水。
有用嗎?淚水幹了,還是會留下傷害!
在醫院的臨時病房裡面躺了一會兒,慕煊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不說話,不動,就這樣看著我,我沒有睜開眼睛,一直都不睜開,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有道視線一直在,那麼強烈,那麼強烈……
“小琪,我們回家吧。”慕煊低低的聲音,說著。
我沒有睜眼,也沒有回答。
慕煊起身,彎腰,徑直抱起我的身子。一步一步,很穩很穩的把我抱進了他的小車裡。沒多時,就回到了我們住的那個豪華小區。還是那樣,慕煊抱著我回家,即使他知道,我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睡著。
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他那張大床上,以前多麼奢望能夠一直住在這個房間,和他一起,纏綿到天亮,好想好想……
然而現在,躺在這裡,總覺像是一種諷刺,諷刺著我的白痴我的奢望!
“小琪,早點休息,不要想太多。”慕煊幫我輕輕地掖好被子,然而到洗手間裡面去洗漱。我聽到他關上門時,那麼沉重的嘆息聲。
他也會遺憾嗎?
嘴角不自覺的拉出一道諷刺的弧度!
他早知道的,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兄妹,他早知道,我和他沒有一點點相似之處!
怎麼可能?無論多麼殘忍的父母,也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我從來都不相信,我的母親可以殘忍到那個地步。所以,這樣的假設無論多麼真實,也依然只是謊言!
慕煊,你的謊言又在掩飾什麼?
洗手間的房門被拉開,慕煊出來,躺在我的身邊。他自然的把手臂環過我的腰,無意的摸了摸我平坦的小腹,冰涼的感覺帶著一絲絲顫抖。然後,漸漸的,慕煊抱著我的身子越來越近,越來越緊……
那一晚,我睡著了。
夢裡面,被一個人緊緊的抱著,無論我多想要掙脫,依然被他死死的拴住。就如兩個不離不棄的情侶般,熱戀得如膠如漆!
當第一縷陽光從窗簾的隙縫處射入房間時,我睜開了有些惺忪的雙眼。
房間裡面空曠,清晰,亮堂!
舒適而柔然的大床上,只有我一個人,身邊的他已不知道何時離開了。
沒有失落也不會難過,在昨晚,我就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現在這些,還有什麼感觸呢?轉瞬即逝而已。
正準備起床洗漱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我看到慕煊端著一碗粥進來。
“醒了嗎?”慕煊自然和我打招呼。
“嗯。”我點頭,看著他。
“醫生說一定要吃點東西,要不肚子會覺得很空。”
“……”我疑惑的看著他。
只見他把粥遞給我,“吃吧,已經不燙了。”
“慕煊……”我蹙眉。不知道為何他突然這麼大的轉變。
“快吃,要不會涼。”慕煊並不打算解釋什麼,只是催促我!
我低頭,拿起勺子。
糯米粥?
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舒服。還是吃了起來。
好不容易吃完,放在一邊的床頭。
“我不怎麼喜歡吃糯米粥,下次別叫張媽熬這種粥了。”我並不是一個挑食之人,一般的食量我都可以吃下去,所以才會勉強吃完,但確實太膩了,我受不了!
“是嗎?我不知道。”慕煊聲音有些小。
並沒有在意他這句話已經暴露了某種資訊!我已經不太願意去揣測些什麼了。
尷尬和沉默成了我們之間相處的方式,慕煊找了一個藉口,端著我吃過的碗走出了房間。
我也起床了,拉開窗簾,還是這麼耀眼的陽光,不知,這種陽光,可以燦爛到什麼時候?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外界的風風雨雨已經漸漸的不在我所關心的範圍內。我好像已經習慣了這麼簡單,這麼單純的生活。
慕伯母開始接受心理治療了。當然,是在慕煊的強迫下,事實證明,慕伯母的病情真的很嚴重,她總是把一件本來虛無的事情想象成為了一種現實,比如我根本就不可能是慕伯父的孩子一樣,她理所當然的用自己的邏輯去猜想這個世界!
上午,10多點。
安以然出現在了我家。是慕煊請他來的,我不知道慕煊為何要這麼做。安以然的到來,讓我心情稍微能夠好些。在家,我很少出門,也很少說話,不過安以然一來,就會如很多年前,我患有抑鬱症那一年一樣,他也會和我說很多很多。在治療慕伯母的病之後。
我一直沒有告訴安以然我的孩子沒有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我曾經有個孩子。
“以然,又來了?”我微笑。
“嗯。”他回笑,“伯母的病情好了一些,所以要再接再厲。”
“勿要急功近利。”我開玩笑。
“放心。”安以然很有把握的樣子,“對了,小琪,今天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慕伯母的情況?”
“想不想?”我疑惑,我天天都能看到慕伯母。
“跟我一起進去治療。”
“可以嗎?”
“可以。”安以然點頭。
好吧,我也確實想看看安以然到底是怎麼治療病人的。是不是像對我一樣,不停的和我說話。
房間定在一間寬敞的大廳,慕伯母躺在一張舒適的椅子上。安以然坐在她的旁邊,示意我坐在一邊黑色的沙發上。我點頭,一切落定。
我看到安以然開始幫慕伯母按摩,熟練地手法。
“伯母,這樣感覺怎麼樣?”安以然輕言。
“很舒服,謝謝你以然。”慕伯母全身放鬆。
“不要客氣。”安以然溫柔的語氣,“伯母,你能不能告訴我,慕煊的生日是多久?”
“X年X月X日。”很清楚。
“他出生在哪裡?”
“美國。洛杉磯。”
“他上的第一所小學是什麼學校?”
“聖德貴族學院。”
“還記得他小時候都喜歡些什麼東西嗎?”
“……”
就這樣,我只是看到安以然和慕伯母在那麼自然的交談。交談中,慕伯母嘴角總是掛著微笑,淡淡的,輕鬆的話題,不自覺的拉近了伯母和安以然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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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心理醫生掌握他人心理比常人厲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