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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老夫馮道!

在江都登陸後,嚇得周宗臨時周宗告病,李弘冀突然去巡視軍營,前者是文官卻不以文采而著名,後者則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實在犯不上去和個名動天下的老瘋子較勁。

主要是這登陸有點突然,南唐與後漢隔淮而往,若是要來,多半是走陸路,渡河後便是。

李弘冀在淮河北岸撒出去大量的細作,楊凝式出訪那麼大的事情,不會不知道。

結果,他們卻從東京直接登船,沿著河而下,忽然出現在江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眾人無奈,只好公推江北學問最好的人-天雄軍監軍伍喬前去迎接,誰讓他是狀元郎呢?

伍喬聽了,面上笑嘻嘻,心裡mmp,他學問好是不假。

但那得看和誰比,楊凝式本身就是詩文出眾之輩,一筆好字更是天下第一,自己出馬算是自取其辱,再有這廝這時候已經七十多了,不但能倚老賣老,還是個瘋子。

這仗怎麼打?己方一丁點優勢都沒有!

萬一,老東西一個就地十八滾,躺倒訛錢怎麼辦?!

但“眾望所歸”之下伍喬只能本著烏龜過門檻-看此一翻的心態,硬著頭皮上陣。

再說眾人把他往這個坑裡推也有奧妙在裡頭,他是新投效的和這些已經抱團的老人間總是有些隔閡,就像李煜前世的部隊中,老兵總要欺負一下新兵,師兄鐵定要戲耍一下師弟,經過一番刁難後,才算是認作是自己人。

這個道理伍喬自然明白,所以咬牙上陣,內心還是存了幾分僥倖,自己這個狀元雖然來得略有取巧,但十年寒窗的功夫是實打實的,再說楊凝式都七十了,精力衰退,自己應該不至於太難看。

但應試教育教出來的高材生和天才之間的差距簡直是天壤之別。

楊凝式還有個裝瘋賣傻的外掛可用,伍喬本來就被他在辯才上死死壓制,十句話裡倒有七句是被對方按在地上摩擦,好不容易憋出個大招來,眼看就要把老頭子逼到邏輯上的死角,楊凝式馬上開始裝瘋……

因為是貴賓又年老,所以路上自然走的慢些,所以伍喬足足陪了他四天才算把這尊大菩薩送到江寧。

行程拖得如此之慢的原因在於,車隊中有一輛四面密封的馬車,楊凝式說是一個重要隨員得了重病,醫生囑咐不得見風也不得顛簸。

於是原本半天就能到,多花了八倍時間。

據說在半途宿在城鎮中時,換了青衣小帽一個人離開車隊,半個時辰後才回來,眼圈紅眼皮腫……

明日中午,載著楊凝式的船就要在江寧靠碼頭……

李景逷聽完這些,臉上更是難看,對宗成之道:“你說我大唐有人能收拾他?!”

“當然”宗成之滿臉諂媚的笑容“就是安定王身邊的那個史虛白啊”

“噗……”李景逷一口茶噴出來,乜著眼看著宗老頭子“你這點子出的,真是缺德到家。”

“哎,下官也是沒辦法啊。”

“惡人自有惡人磨,楊老頭子我看多半是裝瘋,誰見過活了七十多的瘋子?而且北邊四朝偽帝都是傻子不成,讓這個瘋子官越做越大?”

李景逷頓了頓繼續道“不過你這手也是夠可以的,他裝瘋,我們就派個混不吝的出去,史虛白當堂便溺的做派,只怕也傳遍天下了吧。這呆逼楊凝式敢躺在地上打滾,史虛白就敢拉開袍子衝他灑水!”

說道這兒興沖沖的往門外跑區去“此事如此有趣,包在我身上!”

宗成之一躬到地滿臉感激“恭送保寧王!還有一事”

“嗯?”

“這史虛白畢竟才從七品的官兒,可楊凝式卻是從二品的太子少師,中間相差的實在太多,所以,所以……”

“所以如何?”李景逷眼珠子一轉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頓時沒好氣的不介面,但老頭子自己說出來。

宗成之知道這回全看自己態度了,只好道:“所以能否請保寧王也出面……”

“不行”

“那安定王也行”

“你一開始就是想讓我那賢侄出面吧”

“真是瞞不過保寧王,慚愧慚愧”

“行,此事包在我身上”

宗成之萬料不到,他答應的如此爽快,頓時滿臉堆笑,口中更是諛詞如潮“保寧王少年英雄,果然是國之棟樑……”

不過隨即他便笑不起來

“回頭準備五件好古董給我,我可不能白出力氣……”

“是……是……下官一定盡心收集”宗成之滿臉黑線。

……

“蛤?上回你把我賣了,這回連我身邊之人都不放過?”李煜看著李景逷嘴角在抽筋。

“賢侄,賢侄,這個事情,我大唐之內只有這史虛白能行啊,聽說楊瘋子來了,馮延巳和徐鉉都不約而同的告病……”

“那行,既然我就讓史虛白去鴻臚寺待命吧。”

“賢侄,這事情,我以為你最好也去一去”

“我,為何?”

“楊凝式終歸是天下名士,書法直追歐顏,堪稱宗師,這種人傑,你多多親近總是不會有錯的,這老東西裝了四朝的瘋子,不但沒掉腦袋,反而官越做越大,你以為是為何,不就是名聲大,偽帝們不好意思下手殺嘛……”

“說的也是啊,如果讓這老瘋子誇我幾句,可比馮尚書的誇獎都值錢啊,行,我去就是,你替我準備好五件古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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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件?”

“四件!”

“三件?”

“成交!”

李景逷走後,李煜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齒,“媽的楊老頭子,老子倒要好好見見你!”

原來這廝前世是文青,某次生日朋友便集資送了幅臨摹的字給他,巧的很,臨的便是楊凝式的傳世名作。

只是名字卻很不好聽,或者說讓李煜覺得晦氣-《韭花帖》。

韭花?

韭菜開花?!

大a股在秉承zjh的要“教育投資者”的旨意下,將李煜等小韭菜,不,小散戶反覆蹂躪後,李煜看到韭菜二字就覺得血壓升高……

這對於一個股民而言,簡直是指著和尚罵賊禿,至於他朋友們為何送這玩意,那就要從他自己作人的方面去檢討了……

這日乃是七月初五,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李煜帶著史虛白還有一群鴻臚寺官員侯在碼頭上,雖然搭了涼棚,但熱浪依然燙的人不舒服。

李煜一身紅袍,他頭上是六品的國子監司業,按規矩是沒資格穿著緋的,但楊凝式畢竟是太子少師可以服紫,一個綠袍官去三陪,哪怕是皇子也是看著也確實有點差距大。

好在南唐承襲的唐制中有一條非常人性化的條令-借服,低階官在某些場合可以臨時穿著高品級的官服。

十三歲的毛孩子和七十的老頭子都一樣紫袍加身,也不是特別和諧。

鴻臚寺對這些有著充足的經驗,一身緋色官服,加上皇子和才子的身份,倒也是登對。

沒多久便見一條碩大的官船破浪而來,徐徐靠上碼頭後,自有鴻臚寺官員指揮教坊司鼓樂齊鳴。

搭好跳板後,帶先行隨從都下船後,伍喬一馬當先跳下船來,滿臉苦澀的衝著李煜等人打了個招呼,顯見這幾天精神上受創不輕。

隨即艙中鑽出個古稀之年的老頭來,相貌清癯,胸口白髯被江風吹起,一身紫袍。

伍喬輕聲道:“這便是楊凝式了”

“廢話,船上能穿紫的就他一個……”李煜腹誹

可楊凝式卻不下船,反而是朝著船艙看去,只見艙中又鑽出一人來,年過六旬,一樣的白髯紫袍,清瘦相貌,兩人並肩站在船舷,朝眾人微笑。

“呆逼,這是搞的什麼一比吊糟的吊事?”南唐官員全體在心裡痛罵。

伍喬也呆了,先出來那個確實是如假包換的楊凝式,這一路上雖然飽受其折磨,但也並非一無所獲,老楊頭正常的時候,其實挺好說話,還寫了兩幅字送給他。

人可以假冒,這手集歐顏之長的字卻沒法仿冒。

是以,伍喬壓低聲音拱手道道:“先前一人確實楊凝式,但後一人,實不知是誰,僕一路隨行而來,隊中只有楊凝式一人服紫。”

“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終歸要自我介紹的”李煜就這點好,從不多想,小車不倒直管往前推。

兩個紫袍人相互謙讓了一陣子,依然無法分出下船的先後順序來,後來船上有搭出一條跳板來,才算解決這個問題,兩個老東西攜手下船。

宗成之帶著禮官上前迎接,自我介紹完畢後,便眼巴巴的看著二人。

“老夫楊凝式,多勞各位久候”到低是瘋子名士派頭,這種場合自我介紹一般都要自報官銜,然後才是姓名,可他卻直陳其名,可見對天下何人不識君,自有深刻理解。

李煜細看下發現,這兩個紫袍老者雖然面貌上有相似處,但近看卻發現二人氣質完全不同,楊凝式外貌斯文,神情卻頗豪放,顧盼間隱約是一代宗師一覽眾山小的氣度。

另一位卻並非如此,細看年齡較楊凝式還小了七八歲,如果不是服紫,甚至會讓以為這是那個老教書先生,眼神溫和沉靜,但卻讓人看不透。

正思想間,那人也朗聲道“老夫馮道”,四個字一出便不再開口,神情倨傲。

南唐眾人齊齊發倒吸一口冷氣,馮道!

難怪他也和楊凝式一樣不報官銜,直接通名。

一來是名氣之響不在前者之下,二來他的官銜也有點短,太師!

馮道!

他的名聲固然是讓南唐眾官吃驚,但更驚訝的卻在於北朝怎麼會捨得讓他來出使?

太師太傅這種職號,一般都做虛銜加號,通常是沒有實職的。

但馮道卻是實打實的宰相,後漢隱帝在朝中的最大倚靠!

就像李璟會讓馮延巳徐鉉等人出使,但周宗卻始終沒有去過他國,皇帝都知道門面和柱子的區別,前者雖然學問好,但行政能力未必強,放在朝中也就是履行普通官僚的職能,誰都能替代。

但後者卻是老於政務之人,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功勞,也不是特別勤勉,但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一旦離開,馬上就會亂套。

而馮道是和周宗並稱的內政宰相,甚至比周老頭名氣更大,畢竟從楊溥到李昪到李璟,雖然未必是明君,但起碼都知道尊重文官,也聽得進文官意見。

北邊歷朝可很是出了幾個殺人魔王似的皇帝……

看到歷史上鼎鼎大名的琉璃球宰相便出現在自己面前,李煜一時覺得有點無法接受。

這個人應該是整個五代十國,乃至中華歷史中爭議最大的人,贊者說他萬家生佛活人無數,謗者說他毫無氣節事六朝十二帝而色不改。

眼下馮道卻一點都不琉璃球,反而像是狼牙棒,只見他昂首挺胸,眼睛上翻,下巴突出,一副渾然不將眾人放在眼裡的表情。

宗成之是老官僚見此情景,自然是湊上前去陪個笑臉,畢竟馮道與楊凝視這種級別的人物,不管在哪方面都高出他一個頭來,眼下他拼著自己這張老臉,將場面糊弄過去。

之後如果接待好了是他這個鴻臚寺卿舉薦有功,若是出了岔子自然有史虛白來背鍋,橫豎都和自己沒關係了。

只是馮道傲慢不改,加上楊凝式在一邊陰一句陽一句的,頓時將弄得宗成之下不來臺,他天生無甚急智,今日憑空鑽出個馮道來已經讓他心思大亂,又被當面嘲諷,是以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應對。

“不對”李景逷悄悄踢了李煜一腳,面上神色古怪。

“嗯?”李煜還沉浸在對楊凝式的憎怨中,一時沒回過神來。

“我是說馮道這老烏龜太反常了”李景逷皺眉道。

“被你一說,我也覺得……”

“如此倨傲不近人情,馮道又不是其他人,偽漢朝廷中是一時也離他不開的,一路隱蹤而來,就是為了向宗老頭抖威風?”

“偽漢和他都是吃的太飽了?”被李景逷這麼一說李煜也覺得事情,好像有點負責。

腦中瞬間做出了幾種推測,但覺得都不符合邏輯,眼看宗成之站在烈日下,臉色卻是越來越白。

李煜搖搖頭將推測拋在腦後,跨步上前,雖然身著緋袍,只需行拱手欠身即可,可李煜卻依照晚輩見長輩的理解長長的一揖到地:“末學後進李煜拜見楊少師,馮太師。”

按理馮道應該排在楊凝式前面,畢竟正一品的太師,和從二品的太子少師之間差著不少品級呢。

但李煜以晚輩學生見長輩之禮則繞開了官面規矩,而且楊凝式年紀大,文採斐然,排名靠前也是說的過去。

宗成之眼角直跳,“這安定王好厲害,轉眼間便想出如此方法,表達不滿,而且讓人挑不出毛病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