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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保大元年的奪位舊事(下)

這樣李弘冀在法理上也成了帝國第一繼承人,又有著江北軍政大權,儼然一個有根據地的土皇帝。

李景遂和李景達瞬間感到如芒在背!

這個缺德李璟,如此一來,逼的二人徹底絕了下毒手的心思!

倘若他們發昏,前腳一刀剁了李璟,那麼後腳李弘冀就可以舉起復仇大旗,全軍渡江,加上他皇太子的身份,不管是道理還是勢力都站在他那邊。

兩兄弟的弒兄行為,反而像是給自己侄子繼位在鋪路,先送皇位再送自己腦袋……

於是,這二人也徹底安心下來,三人恢復了當初兄友弟恭的局面,李璟見了為表示誠意,也將李弘茂從南昌召回來。

只是李弘冀在江北的地位卻是越發穩固起來,要兵給兵,要權給權,至於錢糧兵刃?鹽城,靜海兩個鹽場可不是放著看的,封建時代,鹽比錢管用多了。

另外江北離利國(徐州)不遠,那是一個巨大的鐵礦生產基地,以李弘冀的手段和後漢腐敗的軍政,只要他願意,保證自己部隊裝備還是沒有問題的。

句容縣還有座“周圍二十裡,高七八十丈”的銅山,這時期,銅除了日常用途外,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鑄錢,當然這必須在中央政府的控制之下,確切的說是三司使和戶部,然而李弘冀是江北土皇帝……

另外,李景達本來以為,自己能控制幾乎所有的全國軍隊,結果江北大塊被他大侄子拿走,另一塊他覬覦已久的鄂州節度使邊鎬的雄武軍,在此時卻公然向李璟效忠,這才是給二人重重一擊的後手。

雄武軍是南唐境內第一強軍,大部分時候部署在南唐和馬楚邊境,美其名譽監視敵國,馬殷把楚國是治理的不錯,但借他三個膽子都不敢來惹南唐,但明眼人心裡都清楚,雄武軍以武昌為中心分散駐紮。

大冶鐵礦,還有興國軍的銅礦和銀礦,都在其兵鋒之內……

說到銅礦李煜忽然想起來上輩子炒股票的時候,有兩個好像還是唯一兩個銅業股票,分別是yn銅業和j銅業,號稱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銅的重要產地。yn地區現在在南詔國的控制下,屬於化外之地。

而j銅業當初號稱在上饒有巨大的銅礦。

鎮南節度使,南都留守,是可以管到信州的(上饒),而且自己的外公,鍾泰章,本是一員勇將,在李昪後期莫名其妙的武職轉文當了好久的信州刺史,好像這兩年才剛致仕……

換而言之,李璟確實交出去大量的行政權力和資源,否則李景遂和李景達也不會那麼快的就撤了皇城、皇宮外的兵馬。

但事後一算,首先依然自己直接和透過兒子間接控制了全國至少五分之三的以上的軍隊而且還是最能打的,鹽鐵銅最終要的三大資源基本都捏在手裡。

封建時代,這三樣的作用堪比後世的石油和煤,缺了任何一樣都玩不來。

鹽是人體必需,還是最好的一般等價物,有市無價,這玩意比錢都好使……

銅就錢,有了錢不但能增加開支,還能繁榮市場,加速商業發展,畢竟銅錢是最適合作為一般等價物的。

鐵,兵器……

當然李璟也不是通吃各種礦產,作為代價幾個金銀出產地都被三弟,四弟拿走,但這二者作為通貨而言遠不如銅錢甚至綢緞來得好用。

有兵有錢,難怪皇太弟,兵馬大元帥的位置說給就給啊……

至於六部尚書侍郎,李璟就留了個戶部尚書和三司使,其他位置你們愛怎麼分就怎麼分去,狗咬狗都死光才好。

反正他手上還有,樞密院,宣徽院,清輝殿,宣政院等隸屬於皇帝私人的機構……

“原來如此”李煜雙眼中的迷茫之色逐漸退去,眼睛漸漸的亮起來,李弘茂覺得欣慰不已,這個六弟確實是塊好料子。

不過下一句話,差點讓他又咳嗽起來

“所以,是幾把狗日的李景遂下藥報復於你?*,老子早晚想辦法nen死他”李煜腦子轉的很快,如此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李景遂被李璟陰了一把後,出於報復要去毒死李璟的兒子。

李弘茂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這個六弟說聰明是真聰明,自己起了個頭,就能順著線頭往下擼,還真被他把大致細節都釐清了,但這個脾氣實在是,這時候可一點都不像李璟啊……

“我說了,我不知道誰下得手,三叔四叔固然有嫌疑,而且嫌疑不小,但你看,之後父親將四弟過繼給三叔,我中毒的事情他是曉得的,如果真是確定是三叔做的話,怎麼可能把四弟過繼過去呢?”

“這……”李煜開始撓頭

“緩兵之計,或者誘敵深入?”他試探著道

“你這個話要是被母親或者聖人聽到就死定了”李弘冀開始扶額“虎毒不食子這種話我就不說了,實權都給了,這個兒子多少也就是個添頭而已,雙方其實都不大在意他的死活了,反正也是庶出不是麼?”

李煜眼中的李弘茂是非常文人氣質的,平日真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清雅至極。

但剛才這話出口後,李煜才意識到這個二哥也是李璟的兒子,對政治一道上有著天然的敏感,日常只是不願意介入而已,但不代表他看不懂其中奧妙。

“何況,他們這種人所謀者大,怎麼可能為了一時意氣做出這種事情來?”李弘茂輕輕的嘆息

“我記得,我們出宮那日,大哥對我說,千萬警惕,千萬注意,最好住在軍營之中,隔絕一切外人,等他通知我後才可恢復正常,結果那時候我年輕不懂事,還存了和他爭長短的心思,到了南都後嫌棄軍營破舊,結果……

幸虧內司之人機敏,這毒藥才未完全下足,我也苟活至今日,但藥性一年比一年發作的厲害,我的時辰不多了……這毒宮中太醫,民間奇人都看過,無法根治,父皇,母親,大哥,包括我自己也都派人反覆查詢線索,以期找出兇手,但都沒有結果……”

“難倒父親和母親就沒懷疑過三叔?”李煜問道,在他想來自己的兒子被投毒後,當爹媽的肯定是要如暴起的獅虎那樣,去盡自己所能緝拿兇手,然後加以殘酷的報復。

“懷疑過,三叔,四叔算是頭號的懷疑對象,但,那又如何呢?”李弘茂淡淡的說道,口氣一點都不像受害者,彷彿是在說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六弟,你要知道,就算真是他們幹的,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啊,所以我才想,如果有一天你坐到了那個位置上後,以你的聰明大概能查出真兇吧,到那時記得到二哥墳前來,親自告訴我”說著拍了拍他肩膀。

“二哥,你別這樣說!”李煜的眼眶又開始紅了。

“有些事情總要發生的,你要提前習慣,聖人喜歡你,是因為你天生性子軟,但今後一定要硬起來,否則不但沒法查明二哥的事情,只怕你自己都會落入險境地。”

李煜默然,投毒之事,莫說沒有證據,就算證據確鑿都指向李景遂和李景達,李璟照樣是沒有辦法。

畢竟對方手中掌握的力量與資源雖然沒皇帝多,但也不可小覷,真硬碰硬起來,只怕兩敗俱傷,到時候指不定便宜誰呢,李唐代楊吳過去才幾年?

在這個亂世裡,皇帝依然是人人羨慕的位置,但卻是三千年來價效比最低的時代,老反賊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小反賊幹掉,而小反賊刀尖上的血還沒擦乾淨,小小反賊冷不丁又一槍上來。

所以站在李璟三兄弟的角度上來說,雖然三人都想要那個位子,但既然李璟捷足先登後,李景遂和李景達也就主動退而求次,要求分潤到足夠的好處;

這樣一來對外依然能保持一個強大而完整的南唐高層,以震懾住內外敵人,所以哪怕李弘茂真被李景遂毒死,李璟夫妻只怕也要捏著鼻子認下,畢竟他們子嗣眾多不是……

所謂政治無非就是各種妥協讓步以及交易,在桌面上什麼都可以作為交易品種,金錢,權力,軍隊,甚至人格,尊嚴,或者自己的嫡親骨肉……

李煜心裡沉甸甸的,拿到澄心堂所帶來的快樂,彷彿是寫在沙灘的字,瞬間被李弘茂如同海浪般的話語全部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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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繼承權這潭水,實在太深了……

此時,李煜恨不得去找李璟也求個出家去,這樣大概才能避開暗殺……

可真要苟十年?好不容易得到了重生的機會啊?

李弘茂不知道他在想這些,只是笑笑“六弟啊,現在有點後悔吧……”

“倒真是瞞不過二哥……”

“可惜啊,二哥這個身子,倘若支援得住,哎,也能為你們幾個弟弟抵擋一陣子,但,六弟,外間都說你我二人是最像父皇的,父皇私下也這麼說,你可知知道他覺最滿意我們什麼地方像他?宅心仁厚……”

李煜覺得這簡直是個冷笑話,在李弘冀剛才那番話之前,他確實是這麼認為,但大致猜到六年前皇位爭奪戰的細節後,他對這個詞有點嗤之以鼻了。

李弘茂笑道“父皇雖然手段不少,但卻始終沒有傷人啊……所以,你看,你並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起碼父皇對你印象很不錯,莫小看這一點,畢竟這個位子最終給誰,可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可二哥你為什麼不盼著大哥……呢?”

“他啊”李弘茂嘆了口氣“幼時與我極是相得,可不知道怎麼的,在他五六歲的時候,突然性情大變,從原來的溫良變為狠戾,之後,連我都有些怕他,皎皎者易汙,撓撓者易折,他這樣下去,很難說是福是禍……”

“好了,今天說的夠多了,再講下去,只怕你一時吸收不了,這幾日不妨先好好想想吧”

李弘茂話說的有點多,自顧自在找了張椅子坐下休息“我有點累了,你自便吧”

李煜坐到,順手拿起本書翻翻好讓腦子安靜下來,這本是他平復心境的不二法門,而且每每多能見效,結果越看心越煩,越看心越亂,最後竟然覺得渾身發冷起來。

只好把書往桌子上一扔,長嘆一聲雙手捂著臉不再言語。

李弘茂看在眼裡,心中嘆息:

“六弟,莫要怨恨為兄不把全部推斷、做法都告訴你,那樣只能是害了你,亂世之中,天家子弟,最要緊的就是這個悟性,倘若你能悟出來,身登大寶便不是難事,或者起碼能保一生平安”

“倘若悟不出來,則結局難料,以你的年紀,二哥本該細細指點與你,那麼一二年後,當有所成,只是時不待我啊,二哥只能拔苗助長,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不過你小子不愧為聖人的親兒子,那些舊事點個開頭,就能順著絃索追下去……”(未完待續)